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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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草长莺飞时节，耳边偶尔响过几声虫鸣。
顾言抬头看向他时，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隐隐约约的模糊着。
陈止砚没等她开口，将手里的袋子抬高了些，在她面前晃了晃，问：“家里自来水可以用吗？”
顾言酝酿着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愣了一下，呆呆地摇头：“不能了，但是后院还有一口井。”
陈止砚：“那走吧。”
顾言一个人走在前面，把陈止砚带到了已经废弃很久的井前。
石井上架的辘轳是木制的，捆绑着的麻绳粗糙泛着毛边。陈止砚动作非常生疏的试着摇了一下唯一可以动的木把手，辘轳立刻飞快的转动起来，带着纠缠在辘轳上的绳子甩了半个圈，绳尾差一点要打在陈止砚身上。
顾言呆呆地在旁边看着，见陈止砚仓促着松手向后退了半步，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止砚转头看她。
顾言忙止住笑，上前一步：“我来吧。”
陈止砚看着顾言动手把纠缠在一起的绳结理好，又一圈一圈缠在辘轳上，最后在绳尾绑好铁桶，连绳带桶一起扔进了井里。
做完这一切她回头看着陈止砚，眨了眨眼睛：“好啦。”
陈止砚：“……”
和顾言相处不多的人可能会觉得这个小书呆子有点闷，做事说话都很严肃，很少有什么情绪的表达。可他和顾言认识也这么久了，要是再看不出来顾言这个一本正经的表情是在表达“你看，真的很简单啊”并且嘲笑自己的话，他可能觉得是自己情商出了点问题。
陈止砚默默上前，又试着再次摇了摇。这回绳子另一端有了重物，费力将小桶提上来的时候，里边已经盛了小半桶清澈的井水。
顾言回到屋子里翻找出了一个塑料食盒，又搬过来一个破旧的小马扎，就着井水准备开始洗草莓。
还没等她坐下，陈止砚已经一手拎着铁桶走近过来。
陈止砚：“我来吧。”
顾言有些不解的看他。
陈止砚已经手长腿长十分不适应的坐在了马扎上，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小臂，把食盒摆到面前，拿起草莓逐个在铁桶中仔细清洗，声音淡淡道：“水凉。”
顾言又眨了眨眼睛。
下午两人又休息了一会，顾言把没吃完的草莓摆入食盒放在包里，带着陈止砚去榆树山。
榆树山离镇上不远，两人开车行了半程，遇到土路崎岖无法前行了，就下车徒步走过去。
石头和树木之间有一条被行人踩出来的小道，从远处分辨不出来，但顾言却十分熟稔的带着陈止砚从小道行到山脚下。
并行时陈止砚问顾言：“你经常来这里？”
顾言：“小时候住在镇上时不常来，因为妈妈觉得太危险了，那个时候还和其他小朋友在山上迷过路。后来长大了，再来镇上时偶尔会来爬山，所以比较熟悉。”
陈止砚脚步一顿。
顾言说完才发现身边视野一空，于是停下来回头去找。
陈止砚正在她落后半步处看着她。依旧是那副莫名的神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顾言：“怎么了？”
陈止砚没有说话，默默跟上来，半晌才似不经意道：“你在山里迷过路？那时候你多大，你妈妈怎么会放心让你自己上山。”
顾言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来爬山，是……”
她磨蹭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陈止砚侧过头看她。
顾言鼓了股腮帮子，低头小小声快速道：“是，遇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在镇上和大人走散了，我给他带路结果还走反了方向……就到山上来了。”
特别漂亮的小男孩本人：“……”
顾言一鼓作气道：“后来我们就一直往上爬，爬到了山顶的凉亭上，等大人找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了。我妈妈急的不行，被我气得直哭，之后就再不许我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她说到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慢慢淡了下来，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严肃的小机器人。
陈止砚停住脚步，目光直视着她，顾言不自觉抬头与他对视。
陈止砚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安抚和温和：“怎么了。”
顾言仿佛被烫了一下，瑟缩回视线，微微低下头，半晌才道：“但是之后都没有机会了。那年从这里再回到原城，她就过世了。”
这是顾言第二次在陈止砚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陈止砚右手抬至半空，顿了片刻，最终落在了顾言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都过去了。”
尾音被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淹没。
层层叠叠的林木间渐渐能看见几道人影。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个向导，一直在和身后几个人说些什么。随着人声渐渐清晰，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出现在顾言和陈止砚的视野里。
是几个中年女人，穿着红黄蓝绿颜色鲜艳的冲锋衣，围着和上衣完全不搭的各色丝巾，有的带着帽子，有的拿着手机正在拍照，看着像一个自发组织的小型旅行团。
这个小型旅行团在经过两人附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顾言听见其中一人问：“这里种的都是老榆树？树上榆树钱这么多。”
向导：“榆树不是我们自己种的，是开山的时候就有了的，应该有好几十年了。”
“我从没见过榆树能长这么高，从前见到的都是小区里景观性质被修剪好了的。”
“榆树钱是什么？榆树也结果子吗？”
“是种子，能吃，甜的，你尝尝。”
“这么多？看着像树叶。真的能吃？”
“这里环境好，难得还没打农药，刚结出来肯定特别甜。”
“……”
难得的剖白被打断，顾言收回视线，有点尴尬的看陈止砚。
陈止砚手掌还停留在顾言的头顶上，只好略微无奈的拍了拍，收了回来。
顾言眼睛里还带着水雾，神色看起来有些呆，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陈止砚正想做点什么打破尴尬，突然听到顾言呐呐开口道：“你……吃过榆树钱吗？”
陈止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