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不同心 (GL)》桃谷

19、回憶篇 - 阿笑篇

　　我記得很清楚，喜歡菊羅，是從國小五年級開始。

　　一開始只是小孩子淡淡的情愫，越大愛意越濃厚，到國中時我就百分之百地確信自己愛戀著菊羅。

　　從有記憶以來旁邊就住著那對雙胞胎。幼稚園的回憶雖然模糊，但堆積如山的相簿充滿著我們三人小時後一同遊玩的照片。我們一開始還很常一起去釣魚旅行，但小三時她們兩人的親戚因工作外調而無法照顧，只好先送到鄉下跟她們的外婆同住，直到小學畢業才回來。在那段時間內我還是常纏著爸媽帶我去找她們玩，放假時也將整個假期耗在那兒，所以再次成為鄰居時倒也不會有什麼過於生疏的尷尬氣氛。

　　在山中時，竹理和我常打架。她一直在學柔道和跆拳道，所以我贏的機會不多。但我也有在學武術，所以不是單方面挨打，總會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菊羅小四就擅於包紮，也讓我對她產生極大的好感。小男生就是這樣，當一個漂亮的小女孩跪在身旁邊幫你吹傷口邊輕輕纏上繃帶，不可能不動心的。

　　升上國中後這種機會就少了。作為一個男孩子，雖然竹理並不會輸我，但我還是無法對女生出手。況且我倆都成熟了許多，也不會再以這種野蠻的方式解決紛爭。說實在的，在我內心覺得有些可惜，甚至希望竹理突然找我麻煩好讓我增加幾個能找菊羅包紮的傷口。國中時雖然還是常常一起出去玩，卻越來越多其他人參與，這讓我有點不太開心，又說不太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對竹理，我就像是她哥哥，相處的模式也如哥兒們一般。雙子座的兩種性格很明顯的分散在她和菊羅身上，竹理從小就很外向，菊羅則總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旁。她們兩個永遠都膩在一塊，只要找到其中一個就絕對能找到另一名。有時候我會很羨慕竹理，甚至是有些忌妒，因為菊羅總是會偏心。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我是青梅竹馬，而竹理是雙胞胎姊姊，地位當然不同，但看她幫竹理處理傷口的時間和用心程度是比對我的三倍多還是多少會有點難受。

　　她們是對很特別的雙胞胎。我敢說即使是雙胞胎也很少有像她們一樣感情這樣好。小時候在山中我們能玩的遊戲大多都在郊外，每次玩躲貓貓我都找她們兩個找的半死，竹理當鬼卻能輕易尋到菊羅，菊羅也能猜出竹理會躲在哪種地方，她們甚至會找到對方後就忘了我的存在，儘自玩起其他遊戲來。

　　小學五年級時，菊羅在山中走失。那時天色已暗，所有大人都急得不得了，找了幾個小時都找不着，還有人說菊羅被山妖抓走了。只有竹理一臉冷靜，在大人焦躁的討論對策時自己安靜的穿上木屐，沒引起任何人注意離開了房子。我也只是個小孩，當時因自責沒照顧好菊羅而哭的頭昏腦脹，又怕跟著竹理會被山佬抓去吃掉，所以沒有阻止竹理也沒有跟上前。半個小時後，兩條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眾多大人的眼前，渾身髒亂的竹理牽著菊羅站在門前，兩人都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

　　後來才知道，菊羅為了把受傷的小鳥放回家而在森林中走失，東走西轉找不着出口就索性窩在一棵大樹下等候。大人們都誇讚菊羅勇敢，而她只是淡淡的說「我知道姊姊會找到我」。竹理也沒得意，回來照樣穿著無袖和短褲躺在椅上啃著李子。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即使我跟她們是一起長大，我還是無法真正融入她們兩人之間。

　　國一時，菊羅和竹理回到城市的學校上課，和我一起就讀春日學園。菊羅變的十分受歡迎，也讓我明顯的感到內心翻騰的醋意。竹理爽朗的性格使她很快就和男女同學打成一片，相對的也失去了許多對象。

　　國二時竹理交了個男朋友，這讓我和菊羅都十分震驚。直到後來我才發現竹理這傢伙根本對人家沒有意思，只是好奇而已。但那段時間我和菊羅的確多了很多兩人獨處的時光，令我不禁希望竹理的戀情能長久些。菊羅當時有了某些轉變，變的不再過度依賴，也不再輕易掉淚。小男生總愛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所以菊羅小時候老是被山上的小孩盯上，有男生拿昆蟲嚇她時，她總會紅著眼眶奔到我和竹理身邊。當然，在我和竹理的守護下，菊羅從沒受到一絲傷害，雖然我後來懷疑菊羅其實根本不需要我們的保護。

　　那是在秋天，當竹理因約會而沒辦法陪同菊羅回家的下午。竹理不在，我自然擔任起護送菊羅回家的護花使者，她也微笑著接受，讓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在我們談笑間，街角突然閃出一名壯漢，搶過菊羅的書包就要逃，哪知菊羅書包的帶子剛好纏著她的手臂，一時之間扯不下來，反倒將菊羅拉了兩步。

　　壯漢見狀，伸出另一隻手要將帶子扯開，粗暴的抓向菊羅。我大喊一聲，還來不及反應之時那男人卻已翻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一旁的圍牆，發出一聲巨響！

　　「菊羅！妳沒事吧？！」我衝上前，擋在菊羅和男人之間，卻見男人雙眼翻白，已昏厥過去。

　　「沒事，你別擔心。」菊羅臉上仍帶著笑容，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妳的手有沒有瘀青？」我焦慮的牽過菊羅的手，見着白皙的臂上被書包的帶子劃出兩道血痕。「果然被扯傷了，我幫妳上藥。」

　　「不，不用了。」菊羅輕笑著，動作雖輕，還是篤定的將手抽了回去。

　　「那地方妳自己擦藥很麻煩的！」我額上冒汗，菊羅卻退了兩步不讓我拉她的手。

　　「不要緊的。」

　　我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勉強笑著道：「原來妳這麼強，什麼時候跟竹理練出來的？」我知道菊羅有學合氣道，但從沒想過她會用。

　　「啊……」菊羅聽到這話不知為何震了一下，撤去了臉上的笑容皺起眉說：「阿笑，請別把今天這件事告訴姊姊好嗎？任何事都不要提。」

　　我聽出她語中的請求，知道她是十分認真的，卻不明白她的用意所在，只好點了點頭。菊羅見我答應，又展出迷人的笑靨，輕壓著自己的手臂跟我將這未逐的搶犯送去警局。

　　隔天，竹理載著菊羅來到了學校，我發現菊羅的手臂已繞上繃帶，粗操笨拙的纏法一看就知道是竹理的傑作。我心中一酸，卻不好意思將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只照往常打過了招呼。

　　又過了幾天，菊羅中午被幾個搞小團體的女生叫了出去。我聽到消息忙趕了過去，卻不如以往擔心，我知道她能保護自己的。去時卻見菊羅靠在牆面，臉上印著兩個巴掌印。我怒火上升，正要喝聲時已有個人影從我身旁衝過，像一陣風捲到菊羅身邊踹倒了兩個人。定神一看，正是竹理。菊羅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手，只是帶著淡雅的微笑看竹理為她擊退那幾個女人。我站在原地，不知為何無法動彈，也沒將菊羅擅長合氣道的事告訴竹理。

　　竹理有對象的時候，我原本要鼓起勇氣問菊羅跟我交往的，但菊羅那時卻比往常更加憂鬱，使我沒辦法將話說出口。我認為她是一時之間不習慣與雙胞胎分離，就想等她適應了再說，哪知沒多久竹理就跟那男人吹了。

　　聽到是那傢伙劈腿我當然火。原先要去揍他兩拳替竹理出氣，但竹理卻帶著一臉無所謂的笑容說她早已自行料理。我知道竹理手勁不比我弱，踢腿更是能讓人痛到飆淚，看她沒受什麼打擊也就作罷。

　　當晚還是決定去開個失戀派對。我準備了滿滿一袋的零食飲料來到菊羅和竹理家，按了許久的門鈴還是沒人應門。

　　感到奇怪，我悄悄繞到了後院。兩個國中女孩的住家是很令人擔心的，而伯父伯母後天才會到。我探頭往落地窗看去，立刻透過光亮的玻璃清楚的瞧見裡頭的兩名身影。

　　兩人的一頭長髮都染了色。雖然沒有面向這邊，但靠動作也不難分辨出兩人。菊羅的頭髮變成了光亮的淺褐色，竹理的則黑棕參雜，亂七八糟不知道怎麼染出來的。兩姐妹靠在沙發上笑鬧著，竹理不斷拿自己的長髮勒菊羅的脖子，菊羅則笑的喘不過氣來，因頭髮長度的限制而只能窩在竹理懷裡。

　　看到她們兩個沒事，我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卻連心情都沉了下去。她們家我很常去，自然知道在客廳時不可能會聽不見門鈴聲，顯然她們是刻意忽略。我止住了想敲窗的衝動，靜靜的離開了後院，讓兩姐妹繼續嬉戲玩鬧。

　　竹理再也沒有交另一個男朋友，可慶幸的是菊羅也沒有。竹理一頭染壞的長髮在伯父回來的當天就染成了暗紅色(雖然她本人堅持只是在黑髮中挑紅，但根本就半顆頭是紅的！)。看到原先總做相同打扮，連髮型都一樣的兩人突然有了如此大的差異一時之間實在很難適應。竹理是無所謂，但菊羅好似也跟我有一樣的心情，直到一個星期後才恢復正常。

　　升上高中後，菊羅和竹理社團活動都忙了起來，也就沒像之前如同連體嬰一般相處，但我跟菊羅的獨楚時間也沒增多，想加入茶道社又怕企圖過度明顯而作罷。我不想讓菊羅有被逼迫的感覺，也怕自己展開追求攻勢會破壞我們之間的平衡。

　　竹理早知道我喜歡菊羅，也愛有意無意地開我們倆的玩笑。有時候我會責怪她害我們陷入尷尬的氣氛，但又希望能從說笑間得知菊羅對我的看法。可惜菊羅好似真的不把它們當真，從沒正面回應，甚至連臉都沒紅過。久而久之，連竹理都真的把它們當作純屬的玩笑話了。

　　「喂，阿笑，你啥時要娶我妹啊？」三人一起回家的路上，竹理會突然冒出一句毫無根據的話。

　　「不知道耶，菊羅什麼時候肯嫁給我啊？」我也就會順和的應著，一面偷瞄坐在竹理後座的菊羅。

　　「我是妹妹，當然要等姊姊結婚後才能自由，所以這問題要問竹理囉。」菊羅會靠在竹理背上輕笑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嘎？那如果我嫁不出去咧？」竹理轉頭看向菊羅苦笑著，臉上卻又帶著一絲恐怕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欣喜神情。

　　「那我也不嫁。」菊羅盯著竹理瞧，語氣聽起來十分認真，讓我急出一身冷汗。

　　「那我也不娶。」我笑著接上，騎在兩人旁邊免得被拋在後頭。

　　「哈哈哈！阿笑你的幸福都取決於我的手中，你要小心啊！」竹理狂笑著，腳踏車也隨著她的手亂晃，使我擔心坐在後方的菊羅摔下，菊羅卻半點也不受影響，緊緊將手環繞竹理的腰。

　　「那就請竹理大人發發慈悲，別讓小的終生打光棍啊。」我盯著菊羅瞧，帶著苦笑回著竹理的話。

　　「先請我們吃蛋糕我再考慮考慮。對啦，羅門上次說蛋糕也有靈體是真的嗎？」通常這樣的話題，都會在如此莫名奇妙的話語中結束。竹理思緒轉的很快，立刻就會找到新的話題，也讓我抱有小小的遺憾。

　　每年我都會跟她們一起慶祝生日，生日時兩姐妹是蛋糕禮物蠟燭絕不可缺，許願也是傳統之一。我不知道她們的願望到底有沒有成真，竹理的好似從來沒有，因為她的願望不是變成巨富就是不唸書就能考滿分。菊羅口風很緊，我和竹理從來無法得知她每年所許的願，自然也不知道是否有如她所願。

　　高三時當然也不例外。我早買好禮物，等自己功課忙完後就跑去菊羅家，卻見穿著鬆垮汗衫和短褲的竹理在她們阿姨的催促下出了前門。一聽之下才知道菊羅還沒回家，而最後的陽光已快消失。我想菊羅八成還留在學校未茶道社作準備，急著騎車去找，竹理卻毫不緊張，讓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把火，也不再和她爭辯，騎上車快速往學校衝去。

　　校門早關，我轉了三圈還是見不着菊羅，一問之下才得知菊羅因生日緣故提早回家，心中更急。在附近繞了一會還是找不到菊羅，打電話問阿姨也說竹理和菊羅還未到家。

　　聽到竹理還沒回家我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也不自覺的想起小時候在山中竹理尋得菊羅之事，就沒再繼續晃，轉身騎回了菊羅家。

　　心中忐忑不安地又等了好一會，突然聽見街角傳來兩人悅耳的嫋嫋笑聲，接著就見兩人的身影出現在前院。菊羅披著被風吹亂的長髮，臉頰紅潤，因笑著而微喘著氣，向衝下台的我和阿姨笑著解釋自己只是去散心。

　　「下次可以打電話叫我啊。」我慣性的抓了抓自己的短髮，急促地表明自己願意在菊羅心情不穩時陪她。

　　「嘖！要叫也是叫我吧？」竹理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稍微澆熄了我激動不已的情緒。菊羅輕巧的躍下車，待竹理將車牽到後院時跟我和阿姨道歉。我看的出來菊羅心情很好，知道竹理已安撫過她，心中又是一陣翻騰。我知道，只要竹理還在，那我永遠沒辦法成為菊羅身邊的那個人。雖然為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羞恥，但我真的希望竹理和菊羅能暫時分開，不管是交男朋友還是到外地留學都好。

　　還在胡思亂想之際，竹理已回來，我們幾人也進了門。菊羅先上樓要換制服，我還想多說兩句，後方的竹理已將我踹進客廳。

　　「竹理跟阿笑一對了嗎？」才剛踏入客廳，我正想轉身跟竹理抱怨時阿姨突然開口，用古怪的語調笑道。

　　「哪有！」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怕樓上的菊羅會誤會我對竹理有曖昧情素。畢竟我和竹理感情也很好，打鬧之間常有人會想湊合我倆。

　　「他是菊羅的啦。」竹理笑道，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好似怪我不該搶在女生前面開口。說完粗魯地跳上沙發，開了冷氣後就趴在扶手上。

　　「姊姊！」菊羅換好了簡易的家居服，碰巧聽見，皺眉對竹理啐了一聲。竹理吐了吐舌，轉過了頭沒答話。

　　「哈哈哈，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我見菊羅似乎不甚開心，心中一亂，忙笑著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臉卻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唉唷，很好呀。」阿姨從椅上站起身向菊羅揮著手，雙下巴因笑意而抖動著：「都十八歲了，也該交個男朋友了。我看阿笑人不錯，又是一起長大的，可以試試看啊。」我心中一緊，忙瞄向菊羅，觀察她的反應。

　　「別說了，這樣會尷尬的。」菊羅淡淡的笑道，明明空間很大，菊羅卻硬是將竹理擠到了沙發角落：「現在課業繁忙，我實在無暇想太多哪。」我笑了笑，不便繼續這個話題，見竹理轉過頭看著菊羅，兩人互望許久，接著菊羅轉過了頭。

　　又來了。我在心中嘆道。

　　吃晚飯時阿姨又調侃起我和菊羅來，使桌面上的氣氛十分尷尬。我不願見菊羅困擾，忙將話題帶上了竹理，在桌下承受了她的一腳。看著靠在菊羅肩上的竹理和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菊羅，我突然有股奇怪的感覺，忙將其壓抑住，不願多想。

　　待阿姨離開後，我們三人立刻解放，瘋狂地慶祝起來。竹理這傢伙酒量不好，灌了幾瓶啤酒後就開始發酒瘋，我也微醺，只有菊羅還保持著清醒的意志。竹理胡亂叫了一通後又唱了幾首歌，突然撲到菊羅身上緊抱著她不放，害我和菊羅都嚇了一跳。

　　「阿笑……」竹理雙眼矇矓，雙手繞著菊羅的頸子，靠在她胸口對我露出得意的笑容：「菊羅跟我已經訂下結婚的證言，你可不許亂來喔。」滿臉通紅加上口齒不清，不難猜出她只是在發酒瘋。

　　「我哪敢啊。」我笑著對竹理說完，無奈的看向菊羅，卻驚覺菊羅正寵溺的盯著竹理瞧，將手中餐盤隨手一放，回抱著竹理支撐著她的身子。

　　「快呀！你是證婚人，你要宣稱我可以親新娘子了啊！」竹理不耐地看著我催促道，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來吧來吧，我帶妳去睡覺。」我上前要將竹理扶上樓，竹理卻粗暴的將我的手揮開。「菊羅，把她交給我吧。」手被打開了三次，我只好向菊羅求救。

　　「不要緊，阿笑。」菊羅沒放手，吃力地抱著竹理笑說：「我會照顧好姊姊，已經晚了，你也該……」還沒說完，竹理突然揚起頭，迅速親上菊羅的唇，兩人跌在沙發上。

　　「竹理！」我大吃一驚，忙上前想拉起竹理，竹理卻死不肯放開菊羅，將兩人的唇膏沾的亂七八糟。我臉上一紅，心中莫名地忌妒起竹理來。

　　「哈哈哈哈哈──」被壓在竹理身上的菊羅突然笑了出來，手按著自己的額頭。我將目光從竹理身上轉開看向了她，發現她臉上帶著複雜的神情，似如狂喜又夾雜著憂傷。待笑聲歇息，她拎起地上的鑰匙拋給了我，另一隻手輕拍著竹理的頭：「阿笑，你先回去吧，幫我們鎖個門。」

　　「可是……」我不清楚自己該不該真的照菊羅所說，腦中也因酒精作祟而昏沉，菊羅揮了兩次手，竹理也一腳將我的手踹開，我只好點點頭，說了聲再見後轉身離開。離開客廳前再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竹理仍趴在菊羅身上，笑著彎下了頭。被椅背遮住，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親了菊羅，只看見菊羅的雙手輕柔地搭在竹理的肩上。

　　隔天早上陽光刺眼。昨晚因心情不佳酒醒了大半，也就少了宿醉的困擾。路上看見前方熟悉的腳踏車，我笑著跟了上去，見到和平時座位相反的兩人。

　　我道了早安，菊羅也笑著回應，看的出來她心情極佳，臉上帶著和往常不太一樣的笑容，好似多了一絲甜蜜。竹理明顯的宿醉，我取笑了她兩句，她也沒回我，對昨晚的事沒帶半點記憶。

　　看著在陽光下成強烈對比的兩人，我的心突然冷了起來。

　　『或許我最大的情敵不是眾多的男性追求者，而是眼前這名短髮的少女。』

　　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也驚覺這想法早在我心中埋伏了許久。

　　而更令我困擾的是，這個情敵，恐怕還是個我這一輩子都無法超越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