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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拷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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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大约是两天没有好好休息,渔舟睡得很沉,连被林湛送去宿营帐都没有感觉,被‘骚扰’再次醒过来是林湛拿着领的鸡蛋搁在了他的额头,温度有点高。
渔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也没看清来人,拉了被子翻身继续睡。
营帐内出现笑声。
“你得醒了,少校,在外不能这么没有纪律”林湛装腔作势的声音响起。
渔舟泄气的发泄似得掀开被子,揉着眼睛看着帐顶为可能会艰难的一天做下心理建设,毕竟跟着林湛,不知道一天会遇到些什么糟心事,后来他想,自己可太有先见之明了,当然,这是后话。
他看了看腕屏,早上七点半,睡了四个小时。
“你已经很幸福了,你的好队友们已经被打了一晚上”毫无同情心的安慰。
林湛指了指角落的行军背包,道:“你的背包,洗漱,吃早饭,快去。”
过滤过的山水凉的要死,渔舟快速的洗漱,吃热鸡蛋的时候牙都有点受不住。
原本在院子里受刑的学员不见了,又看了看停靠在空地上的武直,想到开场时林湛说他们训练结束怕是要去医院,担忧道:“不会已经被送医院了吧?”
林湛道:“送走三个晕过去的,不过不是吊着的那几个,他们已经进山里了,吊着挨打是最轻的折磨,他们不怕这些。”
“那里面有什么?”
“电击和药物之类的——现在药物很全,增加神经敏感性、增加神经痛、致幻剂之类的。”
“为什么那几个要吊起来?”
“15的性子需要打压,剩余三个情绪太过稳定,在我这儿情绪稳定不是一件好事儿,多吃点苦头没坏处。”
渔舟不太认同,但他本人也不是正规军,林湛为教官,遂缄默不言。
林湛:“吃完了?吃完了和我一起进去。”
渔舟跟着林湛来到山脚下的大铁门前,门口有两个卫兵开启了铁门,潮湿的,阴冷的,伴随着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渔舟闭了闭眼,适应了光线的昏暗才看清了这山体里的情况,大约是不需要什么隔音,石体里凿出来的楼道,简易隔间,光线昏暗,但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搞笑的规规矩矩的安置着消防柜消防栓和安全出口的绿牌,要不是还有安全生产的海报,会很有氛围感。
渔舟嫌弃的点评:“这里头一定要搞这种昏暗氛围嘛?”
就像恐怖惊悚电影一样,为什么不能是大白天阳光下开着灯的那种恐怖呢?
“心理压力”林湛解释,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一道巨大的嘶吼声破空而来,伴随着金属碰撞声在山体里回荡,像山鬼在愤怒的咆哮。
渔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林湛身上靠。
林湛揽着他,还有闲心说笑:“你看,我说有效果吧。”
渔舟抓着他的手臂,道:“我知道你有分寸有经验,但我还是想啰嗦一句,你不要……不要把人搞死了。”
林湛揽着他肩膀往前走,道:“不啰嗦。”
渔舟:?
痛苦的1呻1吟1声越来越清晰,渔舟挨着林湛越紧,他仿佛已经凭着动物的直觉感知到了危险。
几乎是林湛带着他半强迫性的到了那个房间门口,让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里面。
房间昏暗,只有一盏落地灯直白的照着那个被束缚在金属牙科床上的士兵,房间内有两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操作。
一旁的房间里有观察记录的人员,这些人里有渔舟认识的,便是之前见过的心理医生陈思、李维、李哲。
他终于明白特战队员为什么会和这几位医生有隔阂。
被束缚的士兵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戴着护牙垫,脖子青筋暴起,剧烈的挣扎着,他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瞠目望天,痛苦至极,像砧板上生生被剥皮的动物。
渔舟看了一眼便想离开,却被林湛强行掰着脑袋对着玻璃窗。
本以为那样的挣扎已经是极致,直到其中一名医生又注射了什么不知名的药物,士兵嘶吼着开始抽搐了起来,铁链仿佛已经束缚不了他,有人在残杀他的灵魂。
林湛贴耳道:“记住他这张痛苦的脸,渔舟,这是你的队友,是我们的战士,如果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这就是你和队友的结局。”
渔舟浑身发抖,不是愤怒并非同情,而是完完全全的害怕,源自于看到同类惨死于眼前,危机将至的动物本能,他赤红着眼,咬牙切齿:“你真变态。”
林湛的目光仁慈又冷漠,欣慰又哀伤,他道:“很高兴你认识到了这一点,渔舟。”
林湛看了看时间,朝着观察室的陈思道:“四个小时,够了,送他去医院吧。”
陈思点了点头,他们需要等士兵药效过去不再挣扎,对讲机呼叫医疗兵抬着担架进来。
房间内的灯终于亮了起来,渔舟看到士兵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闭着眼胸廓剧烈起伏着被抬了出去。
他不自觉的扣着墙角,看着房间里。
许久,林湛注意到渔舟的迟疑,道:“怎么了?”
渔舟缓缓的抬眸看向他,道:“我想试一下。”
林湛有些意外,他道:“你确定吗?”
渔舟点了点头。
房间已经被卫兵收拾了一番,林湛暂缓了下一个的‘刑期’,让渔舟躺在了上面。
李哲拿着心电贴,林湛接过来:“我来”他掀起渔舟的上衣贴在准确的位置上,显然很熟悉这样的工作。
李哲问了渔舟几个问题,类似于身高体重病史等,林湛亲自束缚住了他。
李维温和的看着渔舟,道:“用一点点试一试,好吗?不要逞能。”
渔舟看着手脚的束缚,体会着心里对未知的恐惧,他道:“您刚才对学员们也是这样温柔吗?”
李维笑道:“当然不会,我太帅了,怕他们不信”他指了指李哲:“他脸黑,都是他凶的。”
他说着,给渔舟戴上牙垫,消毒扎针推药一气呵成。
果然都是表面的温柔,渔舟想。
“比疫苗好一点”他说着自己的感受。
李维竖着食指:“几乎没有注射痛。”
药物奇效很快,渔舟皱紧了眉头。
有蚂蚁在啃食他的肌肉。
刺痛的,电击一样的。
逐渐的烧灼起来,一把火从表皮,烧到内里,仿佛薄薄的脂肪层化成了油水。
空气也燃烧了起来,肺脏呼吸也变成了一种惩罚。
“好痛”渔舟痛苦出声。
这样的痛,为什么这样的清醒。
霸道的把持着他的思维,他的注意力仿佛分散在每一个痛苦的皮肤细胞上,聚拢不得,转移不开。
好痛,他想脱离这样的情况,想要蜷缩起来,用在母体的方式给自己可怜的没有用的安全感,但这束缚让他像砧板上的鱼肉。
颤抖着、挣扎着、嘶喊着。
话语不是从大脑发出,是每个细胞在呐喊。
渔舟痛苦的用脑袋撞击着躺椅,但这样的情况早被预估到了,头部靠垫柔软而厚实,他不会受到伤害。
我想求饶。
渔舟想。
不管怎样,只要结束这仿佛没有尽头的折磨便好。
内脏被撕裂,神经被电击。
“救救我。”
渔舟看着炫目的灯,天旋地转,人影在摇晃。
李维俯身听着,朝着李哲点了点头。
“你全都说出来,就好了。”
“你的名字”李哲问道。
“渔舟……”
“番号。”
“轻型机甲大队特战队”
李哲看了看墙上的表,十五分钟,太轻松了,什么都交代了,他点评道:“测他没有意义。”
李维道:“反正药效还在,你接着问呗。”
李哲:“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是工程师……
我不能说。
渔舟剧烈的颤抖起来。
倚靠在墙边抱臂看着的林湛敏锐的靠近,观察着渔舟。
李哲低头:“渔舟,你的身份。”
没有答案。
“渔舟,告诉我,你的身份。”
渔舟惨白的唇颤抖着,李哲凑近想听听看他在说什么,但那只是无意识的痛苦呻1吟1。
他目光认真了几分,他看了看墙上的监护数据,看向林湛:“再加一点吧?”
林湛犹豫着:“安全吗?”
李维揶揄:“你对自己可不是这样,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你测试前,说是只要不死随便加。”
林湛完全没有窘态,道:“他能跟我一样嘛,金贵的很,宝贝一样。”
李维沉思片刻,握住渔舟的肩膀,问道:“渔舟,告诉我,林湛喜欢什么姿势。”
“多长时间?”
“一周几次?”
林湛踹他:“晚上来找我,我告诉你。”
渔舟缓缓道:“他不行。”
李维哈哈大笑:“我就说,顶芽抑制侧芽生长。”
林湛走过去擦了擦渔舟额头的汗,笑骂“小混蛋”他说着看笑的前俯后仰的李维:“药效过去了,他醒了”他解开了渔舟的束缚。
渔舟喘息着:“药效没过去,你给我擦汗我也觉得疼。”
李哲不被外物打扰,极具研究精神:“渔舟,要加药试试吗?”
渔舟摇了摇头:“我被打败了,我坚持不下来”他说着看向林湛:“你把我的药拿走了。”
李维道:“药,什么药?”
林湛口袋里摸出一颗液体胶囊,眸色复杂,盯着渔舟回答:“他自制的毒素胶囊,藏在领角儿,一咬就破,防止被抓舌头的吧。”
渔舟闭了闭眼,点了点头,不太有力气说话。
突然他推开面前的林湛,吐了出来。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旁边准备的有温水,李维拿了一瓶拧开递给了渔舟。
“对不起,地脏了”渔舟道歉。
“没关系,半个小时,你表现得很好了,这样的反应很常见,咱们这儿还有失1禁1的”李维道。
观察室的陈思也感兴趣的凑了进来,道:“这种情况你应该模拟了很多次,至少有很强的心里预设,长久的心理暗示,‘身份’应该就是你的安全词。”
“嗯,看电视学的,我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
陈思表扬渔舟学的不错。
林湛低头看着渔舟,拿着纸巾给他擦:“要不要去医院?”
“休息会儿就好了”渔舟说着要起身,但肾上腺素飙升和极度肌颤过后,是肌肉的疲软,他仅仅晃动了下,又跌坐在躺椅上,被林湛弯腰抱起。
林湛把他放在行军床上,坐在床边,牵起渔舟的手把胶囊放在了他的手心。
“渔舟,活着才有希望,死亡不是这么轻巧的事儿。”
“如果我活着,就会背叛战区,造成更多人的伤亡呢?”
林湛凝视他片刻,把胶囊拿了回去:“那我先替你保管,预测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再给你,相信我吗?”
渔舟望着他,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缄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