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90、奇怪举动

　　次日清晨，早饭过后，寒若忆雪捧着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偏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定然是又出了什么事才会来找我。倒也真是难为你了，憋到今天早上才说。”
　　“怎么，你还嫌晚了？”刘彤明笑盈盈地说到，同时动作不停地，解决着自己身旁小桌上的糕点。
　　“不晚不晚，刚刚正好。”寒若忆雪连忙说道，生怕刘彤明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这事却不是我能够做主的，还要娘亲拿主意才行。”
　　刘彤明停住吃东西的动作，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就不怕我再次将你们牵连进来？”
　　“怕，当然怕了！”寒若忆雪正色道，“只是——你会吗？”
　　重活一世，魂力远超于我的你，还会犯下当年的错误吗？
　　“你就这么信我？”刘彤明低头问道。
　　“若是就连可以交付后背的，生死并肩过的，愿意以身死道消的危险，来为我换一个寥茫机会的知己都不可信的话，那么，茫茫天地之间，又还有那儿个值得我去相信的呢？”寒若忆雪嘴角一直有着的笑容突然一敛，眼神犹如利剑般刺的刘彤明浑身不自在。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刘彤明更加颓废了下去，她双手抱头，然而头都快低到膝盖处了，留给寒若忆雪和慕宸的，只有一个后脑勺。“我毁了你们家多少年以来的根基，寒若一族因为我，那么多的人，到最后甚至只存活了不到十人。”
　　“我不是没看到，音嫂子家的小娃娃，那个还不足十月的孩子！活生生被他们放上石磨……磨成了肉糜！”刘彤明神情恍惚，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眼睛通红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泣出血来一般，歇斯底里的说道。“那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连牙都还没长出来的孩子！他们……他们……怎么能？！”
　　慕宸从刘彤明刚表现出不对时，就绕到了她的后背处，隔着椅子环住了刘彤明，头更是抵在她的肩膀处细细的安慰。而寒若忆雪则先是一愣，随即紧握住桌角处来强自忍耐，只是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渐渐渗出血渍的唇角，却完全泄露出了主人此时并不平静的心情。
　　寒若音虽是寒若冰的丫鬟，可在寒若一族地位却是不低，她和寒若冰那几乎是从小陪到大的感情自不必说。
　　更何况因为寒若音出嫁的时间早又舍不得旧主，所以她同时也是寒若忆雪两姐妹的奶妈妈。她陪伴寒若忆雪两姐妹的时间，甚至比事务繁忙的寒若冰和当时尚还年幼的次子还要多上许多。
　　再加上她的大儿子同时也是寒若晴曦的青梅竹马，而寒若晴曦上辈子一生都未曾出嫁的原因，他更是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只是这些事情寒若忆雪并不知晓，她只知道族人皆被那些自视甚高的“神明”所杀，却不知这其中竟还隐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血仇！
　　等等！如果……
　　如果就连音妈妈都这样的话……那旁人，那族地当中的那些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普通人，又该当如何？！
　　寒若忆雪骇然，一时间恨意不断的翻涌，以她那惊人的自制力，竟是一时之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过了许久，久到刘彤明都已被慕宸安抚住了情绪，寒若忆雪才渐渐平复下来。
　　“没关系！”寒若忆雪掩下通红的双眼，努力维持着平常的样子。 “若不是你，也还有旁人，若是旁人，怕是我姐妹二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更何况，那群人野心，可不是你不来往于这两界之内，就能轻易熄灭或遏制住的！”
　　不过纵使是压抑至此，声音跟往常比起来却也还是不对劲，只不过这时谁都没有去在意这件事了。当然，如果刘彤明情绪没出问题的话，或许总爱留一份心神在旁人身上的慕宸会注意到。
　　不过，一向警惕，又鲜少完全放心别人的慕宸，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吗？还是说，他仅仅只是在装作不知呢？而就以刘彤明天赋，以她二人多年来的默契和交情，刚刚寒若忆雪的不对劲她是真的没听到吗？还是说……
　　是因为有人不想叫她听到，所以才听不见的呢？
　　没有人知道，因为唯一一个能够将其吃透的人，此时正情绪低迷的，还需要他的安慰。
　　过了好一会，待寒若忆雪和刘彤明的心情都平静下来，恢复正常了之后，慕宸这才笑眯眯的问道：“听姑娘之前说，有关于雪莲子的事情必须要族长大人首肯，那不知可否带我二人去询问一番呢？”
　　寒若忆雪点头答应，走在前头带路，刘彤明紧跟其后，而慕宸却在走之前看了那缺失了一角的上好的楠木桌子，微微勾了勾唇角。
　　看来——
　　这寒若一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只是不知，当初与家主大人情同手足的寒若冰，是否会在阿依古稀灭亡多时，去帮一个有着一身麻烦的故人之女呢？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慕宸转身便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就像是他一直都没掉队过一样，而前方魂不附体般沉默了一路的两个人，倒是在慕宸刚一回来的时候就恍然回了魂。
　　迷迷瞪瞪回了神，刘彤明二人竟一时间想不起，刚刚在屋内都发生了什么。
　　刘彤明完后靠了靠，慕宸立即上前将人揽入怀中，细声询问后得知，自己正要去见寒若冰阿姨那讨要雪莲子，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难为好友，却听见慕宸贴着自己的耳朵说道。
　　“彤明又忘记了，我之前在屋里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了，我有办法，难为不到寒若忆雪，怎么这么快就又忘记了吗？”慕宸一本正经的说道，话语当中无不透露出担忧之意。
　　刘彤明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终究却还是慕宸担心的语气当中打消了怀疑，权当做是自己魂魄不全的毛病又犯了。
　　殊不知，她这根本就不是魂魄不全的毛病，更不存在什么遗忘刚刚发生的事，或者遗忘掉那些久远的记忆，她这是当初被人下了狠手的结果。
　　不过很可惜，这件事除了当初下杀手曾想要害死刘彤明的那个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