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301、孔蔓的决定与野心

　　伴随着一触即发甚至越演愈烈的战争，一连忙了数月有余，这日，刘彤明突兀的腾出时间，在凛天宗，自己所处宫殿内摆满了一桌丰盛的佳肴，并倒了两盏适宜女生畅饮的果酒，随后便遣散众人，于主座之上静静地等待着。

　　“你怎地知道，今日，我会过来？”半空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浮现，那女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碰巧而已，只是觉得，就算再怎么如胶似漆，这些时日也该够你二人缠绵的了，也该先办完正事为自己拼得一份未来之后再做缠绵。”刘彤明轻声答道，眸中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相较于之前的交集，她此时显得有些过于冷淡了点，就连那招牌似的笑模样也没有。

　　那女子点了点头未做多余质问，淡淡的于空位处就坐，看着刘彤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对救命恩人，她似乎更应该敬畏一些，可那过浅的交情和后来的种种经历，叫她在不是当初的那个单纯女子了。

　　“这一杯我敬你，恭喜你孔蔓族长荣登大宝。”举杯，遥遥的冲着孔蔓点了一下便仰头饮尽杯中酒水。

　　“其实该我敬你的，若无你，我和天青二人早晚都逃不了一个死字。”孔蔓摇了摇头，抿唇说道。

　　“所以说你这是想借此了断，与我两清吗？”慢慢悠悠的咀嚼着口中食物，直至完全吞咽，刘彤明笑着问道，眼中毫无半分不满，似是早有预料，又好像稀松平常早已见惯。

　　孔蔓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缓缓的摇头否定了。
　　“纵然没有你的救命之恩，我也不会就此不管那些兴风作浪扰的哪哪儿都不得消停的所谓神明，若借此两清，不说旁的，我心下便过意不去。虽生逢乱世命比纸薄，我也确实不太在乎此身毁誉，但是，你不止救了我一个人。”

　　刘彤明眸中转瞬即逝的闪过一抹复杂，抬头，刘彤明笑着问道：“既然这般在意，既然过往那般委屈，当初你又为何执意要走，留在此处不好么？纵然会重修一场，但至少，你可与他相守安稳无忧，甜蜜的度过这些年月，而非忍辱负重到将自己弄得有些……陌生。”

　　“若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被人为教养的有些传统的女性，我大致会这般，可我也有理想，也有抱负，心中也自有一番天地，一番野心！”
　　“为何当初曾共同抗敌，后来我渊灵族却为众族所不齿？为何往昔明明取得了胜利，各大种族却接连衰败至此？为何非要界定仙魔之分，非要将一切都划得这般绝对，难道我这一族只因几个老鼠屎便活该全部被人遗弃吗？为何这世道对女子就这般不公？”

　　刘彤明静静的看着对方，没有什么情绪，就连那方才唇角的笑意也渐渐隐没了下去，孔蔓见状，一下子就泄了劲，反倒清明直白的说道。
　　“好吧，其实没有那么多杂乱的赘叙，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这辈子只是如此碌碌无为，也不愿屈人之下！我想要闯出一片天地而非在谁的树荫当中乘凉；我想要渊灵族重新，堂堂正正的立在这世间；想要叫族中女子真真正正的活出自己而非是情感淡漠，被长期灌输着不正确思想的傀儡。”

　　“所以呢？”刘彤明偏头，目光突兀的变得凌厉，周围气息也开始狂暴躁动了起来。“你又将李天青置于何地？”

　　“渊灵一族向来擅长蛊惑人心，我怎么知晓当初便已经打算好这一切的你，是否真的，毫无虚假夸张的爱过李天青？如今我就连这件事情都无法确定，又怎么能够揣测内里所图与野心这般巨大的你，是否将他置于权力欲望之上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从无两全，若当真要作出一个取舍你又会何去何从呢？”

　　孔蔓缄默不语，过了足有半响才见她有些苦涩的说道：“若我说是选他你可信吗？”

　　刘彤明清冷着眸子，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然后，有些无情的，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动作做得有些过于慢了点，却分外明了的可以让人看个清楚，就连半点自欺欺人的余地也不愿给对方留下。

　　“那有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左右我这个身份做什么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倒不如将一切都交给时间来见证好了！”说完这句话，孔蔓起身便走，毫无半点流连倒是决绝果断。

　　“站住！”释放出灵力威压，刘彤明安坐在位置上冷冷的说道。“我在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后悔？”

　　以魂力相缠一阵，停在到大殿门口的孔蔓闻言回头，毫不避讳的与刘彤明对视，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丝犹豫倒是坚定得很。

　　刘彤明默然不语，于这空隙，孔蔓便纵身飞去，再不见踪影。望着这空荡荡的大殿，与这近乎未动的食物，刘彤明愣了一阵，随即摇头缓缓地叹了一声。
　　“真没想到，当初的一番作为，换来的，竟是这般沉重回报。”言罢，看着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她却好似突觉索然无味，挥手敛去，木着脸一步步慢慢向着内殿走去。

　　当初的举手之劳，她确实是没想会收获什么的，帮助孔蔓也仅仅只是因为李天青和君莫邪等人的关系，只是如今的回答叫她稍稍有些承受不起，却又无法拒绝。

　　山林之间，孔蔓渐渐现出身形，肃着一张脸心情同样有些沉重，却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她此时心中正在想些什么。

　　“族长，要我说你何必去吃那一番的苦头呢，左右他们也不会信咱，再说了，以咱们的立场，这场战参不参与，最后谁会胜利都与咱不会有太大的妨碍，左不过我就不相信这世上男儿一个个的都能够在美色面前守住本心！”

　　孔蔓看着面前的蓝衣女子沉默不语，只此时，脸色比之方才更是难看上了不少。那女子却好似无所察觉仍旧在喋喋不休，而旁边之人也未有一人提醒或劝告，也不知是实在看不上对方，还是压根就没拿孔蔓这么个族长当做一回事。

　　“咱们身为女子自然是要发挥女子的特长啊，就算是不够美，也可用那块儿的活计与妩媚痴缠住对方，让他对咱言听计从，心甘情愿的供咱驱使，这样不好吗？”

　　环视一圈，视线复又定格在了先前开口的那蓝衣女子之上，扬手，没做客气，“啪”的一声直接将人扇倒在地，见孔蔓双眸好似喷火，目光灼灼的看着地上之人，毫无仪态的指着对方大骂道：“你一口一个身为女子该怎么怎么样，却不断的将女子的地位往更为不堪的地方推去，我怜你曾为那些奸佞所害，所摧折，却绝不能够容忍你傲骨全无将被迫害视作为理所当然，甚至还因此去迫害旁的女性！”

　　那蓝衣女子伏在地上，捂着脸低低的哭着，没怎么理会孔蔓方才的言语。

　　“站起来！”

　　女子哭泣的声音一顿，转过脸去愣愣的看着孔蔓，似乎不懂她为何跳跃至此。

　　“我要你站起来看看，你不是趴在地上只能依附旁人的一条虫，渊灵族也不该为天下所耻，这世上，就算有再多束缚，女子也照样可顶立于世！”孔蔓向着远方战场当中正在与敌人厮杀练手的云姁婍和她身后的一众女子指了一下，又零星的挑出几个全无实力却依旧穿梭于危险当中去救人的医生。

　　“可……她们……”若是孔蔓单单指了那几个正在厮杀云家姑娘或是干脆拿刘彤明来做例子的话，那这蓝衣女子将会有无数的话语来反驳对方，拿旁人的出身与生长环境和她现今的实力。可偏偏，孔蔓多挑那些什么能力都没有愿意奔赴战场平乱的普通女军人和医生，这让她震撼的同时又有些哑口无言。

　　“她们能够做到，你们为何做不到？为何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