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269、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刘彤明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孟刲由疯狂渐渐过渡到平静。
　　那样子，就像孟刲之前一直注视打量着刘彤明这个“钥匙”合不合格，够不够承担他的一声合作伙伴时，看着她痛苦煎熬渐渐疯魔却毫无悲喜的状况。

　　也不知道，如今这般，算不算得上一声轮回报应呢？

　　取来孟刲的杯盏，素手燃起隐隐带些不易察觉的绿的幽蓝色火焰，将杯中水煮至沸腾，放下茶盏，将那由她加工成凉若冰的水给递了过去。

　　孟刲顺手接过，未多查探，一口饮尽，见他放下杯盏，仰头闭目，平复了好一阵子这才再度将视线重新投注到刘彤明的身上。

　　“见笑了。”掏出一方手帕，将唇角掌心的血迹逝去，尽管依旧有些狼狈，可孟刲却颇有一番儒雅意味在其中。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可笑的事情，用旁人的伤痛来取乐是一种很卑劣的行为，而且你方才的行为恰然说明了对我这个合作伙伴的信任与尊重不是吗？”十分严肃的说完前半句，最后，却又忍不住俏皮的偏头眨了下眼睛，刘彤明笑嘻嘻的说道，只是那双清亮的眸中却无甚情绪。

　　“你还想听这接下来的故事吗？”孟刲随之一笑，难得的，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刘彤明的手上。

　　“当然，我不可能会就此放弃我一直以来遍寻不得的真相。”刘彤明随之正色道。

　　“哪怕这其中有你下意识躲避的残酷现实？”

　　“哪怕如此。”刘彤明笑着点头毫不避讳的与孟刲对视，那双眸子澄澈清透，似乎能够叫人一眼望穿，窥视到其身体当中所蕴含的极大能量。
　　“我总也得知道过去关于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必须要弄清的事情，哪怕——”

　　“它可能会昭示着一份不那么美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糟糕至极的未来。”

　　孟刲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别的了。

　　那镇守四方的族群被毁灭殆尽，人族再次分裂割据，世间就此安然了许久，然而，不知是当初所得的那份残卷有问题……

　　说到这，孟刲顿了顿看了刘彤明一眼，然而却又不像是在注意她的神态表情，反而——
　　倒像是避讳注意着什么。

　　刘彤明心下大为奇怪，思及之前方玉儿所带来的，至今未能彻底平复的异动，心中隐隐窥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深想，更不敢如往常那般以一贯作风办事。
　　她唯恐孟刲会察觉到方玉儿的存在，又有些担忧这人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会隐瞒一些对于方玉儿来讲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心绪纷乱难以平复。

　　孟刲见目的达成，拿起杯盏轻抿了一口来掩饰唇角稍稍上扬的弧度，接着继续说道。

　　还是那些人的举动继仙人之后再度触动了老天，总之，灾难再一度的降临了。

　　而那时，在这诺大且突然的灾难之下，却已经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以身为祭，撑住了这片天地了。

　　其实想来也是合乎情理，怎么会有人愿意呢？
　　之前血淋淋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若是任由灾难发展，最多也就是到一个新的地方从头开始，最多也就是损失大半族人，但总也还是能够留下血脉的啊！

　　然而，事情却非他们所想的那般单纯简单。
　　不知是压抑久了，还是某些族群真的触及了苍天的底线，后来的这次灾难，可丝毫不逊于当初，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毕竟，当初就算是时空动荡即将分离，却没有过半点灵气渐失，灵物难寻，天才蹉跎的状况。
　　若是任由这灵气这么日渐消磨下去，那么，就算他们躲得了一时，不远的将来，这些注定会衰弱下去的后代，也许不但没有自保能力，继承不了来自血脉的传承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样，就不是单单一两三个族群毁灭的事了，就是大家一起玩完儿的前奏了！

　　这时，那些平素里高高挂起，时常隐世不出，只一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的族群这才开始慌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却是那些心中有鬼自觉寝食难安的族群开始日渐的疯狂焦虑了起来。

　　只是——
　　那些害群之马不思忏悔往日过错，反倒越发疯狂地寻求着解决方案。

　　思及往日状况，这些似乎骨血当中就具有疯狂嗜血的一面的族群，瞒着世人，开始大肆捕捉猎杀灵族。
　　为了言灵，他们开始不择手段。

　　随后，一股不断蔓延的恐慌席卷了当时存活于世的各个族群，很快，一些不知所谓的异族都开始在旁人有意无意的误导之下对着灵族举起了屠刀，人族更是处处都有猎杀活捉灵族之人的悬赏令。
　　悲哀的是，在这种语焉不详的状况之下，所有的过错都被推到了言灵的身上，就连本族人民也不再尊重敬仰言灵。渐渐地，他们本族人民也开始迫害起了言灵，如此内忧外患之下的蹉跎，竟导致灵族从那至今的这数万年光景当中，无一人身具言灵资质，无一人敢身具言灵资质。

　　于是乎，理所当然的，曾经出力最大的同时也是被迫害的最为严重的灵族，成了这场灾难当中最先消亡的种族。
　　紧接着，仙踪难寻，异族相系陨落，毫无回转之余地。

　　不过，总是天有好生之德，未曾赶尽杀绝。

　　于是由青丘狐族族长，阿依古稀家家主等隐世的重量级人物牵头，集天地之灵物塑造了个天生有灵的人偶出来，将灾厄与希望，毁灭与生机大半转移到它的头上，以求将来的安全。

　　刘彤明一愣，久未回神。
　　虽说早已窥探到了大概，亦始终都有所准备，可当孟刲说出这番话时她还是有所始料不及。
　　原来……
　　竟是由阿依古稀家和青丘狐族牵的这个头么？

　　“你不必伤感，人非草木，你如今的安然与这两个族群的心善也脱不了关系。他们要是真的想要害你的话，早在一开始便将你未曾发育完整的‘灵’给抹去，或者只将危机尽数转移到你的头上就好了，又何苦冒着族灭的危机这般大费周章？”

　　刘彤明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想这些，你也不用这般劝我，对这两个族群，我心中自是未曾有过半点怨怼的。”

　　只是——
　　觉得阿依古稀和青丘分别是她与慕宸的出身，所以觉得有些……
　　说不上来的感觉罢了。

　　孟刲点头，“如此便好！”
　　这样我就能够放心的将真正的重头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