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237、像是刺猬一样脆弱的原因

　　在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过去，没有三千世界这一说，时空不是分裂的，而是一个整体，一个完整的，可持续进化的，仙气四溢的高级世界。
　　那时的人们，生下来便拥有现在的人就算拼死努力了一辈子，也许都未必能够修炼到的巅峰实力。

　　那个时候——
　　仙阶的人数不胜数，神阶的人也未必有多罕见，甚至，在那时，神阶还不是最顶端的，上面，还有不少划分，可惜到如今，那时的东西与真相大都失传了。

　　就像现在的人都管那些仙阶的疯子叫做神明一般，匆忙而无情的时间总会以它独特而残酷的手法在不知觉间扭曲一切，磨平曾经。

　　那时的世界以武为尊，拳头大便是道理，于修道者而言，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底线的小人，或许他们原本不是这个模样，只是在这纯善为异的大环境之下逐渐消磨了本真。

　　一日，天生异象石猴出世，上位之人初时不以为意，后见不敌，便想方设法以各种方式利诱企图留住石猴。
　　经过初时的开心，阴谋渐渐无可隐藏，再一再二的愚弄彻底惹怒了那位大圣。
　　终于，他与诸神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

　　那一战，神阶之上尽数湮灭，神阶寥寥无几，只存了那些还保持着自我，真真正正对得起凡间供奉和那一句“神明”的人。

　　那一战，孙悟空手持金箍棒立于万丈高空之上睥睨众生肆意狂笑的模样，成了那些动过歪心思的人永世无解的心魔。

　　战罢。
　　高高在上藐视着下方瑟缩不已的“仙人”，他忽而觉得没劲。突然之间，他想起了花果山的美景，想起了那时的逍遥自在！
　　心念一动，向着虚空挥出一棒。
　　登时，细细密密，恍似玻璃破裂又夹着雷霆的哀鸣，空中黑云密布，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怖声音不断自天上传来。孙悟空再一用力，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花果山成了一片独立的时空。

　　天道破碎，始分三千。

　　那一战，彻底成就了他“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号，那道宏伟身影，那曾经的传奇，在多个时空当中广为流传，未曾停歇，直至今日。

　　后来，虽说飞升仙界之人从未灭绝，但自那一战之后，三千世界所有众生悉数加起来也未有一人能够突破仙阶巅峰入到神阶成就不死之身。
　　渐渐地，在无望中扭曲的仙人们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摸样，变得犹如恶鬼一般不择手段的开始大肆寻找着能够再度晋升的办法，为此牺牲了不知多少尚还处于凡人之躯的各族人民。
　　一时间搅的天下不安，故此，人族，寒若一族，灵族，阿依古稀家，甚至包括渊灵族在内的众多异族强者以身献祭将仙界封印，变成了一处许进不许出的特殊存在。

　　这一举动虽说实打实的为各族人民换来了喘息的余地，但也使得那些本就疯狂的仙人愈加扭曲，直至如今这般模样。

　　不过当时，一脸温和笑意拿过去的历史来给孩子当睡前故事，柔和的催促着孩子赶快睡觉的江夫人却并不知晓这些。只觉得那些仙人执念过重，在丈夫细心关照下顺利成长起来的她，并不懂得，有一种扭曲叫做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她的修为是被丈夫用各种天材地宝堆上来的，在成了仙之后也无比好运的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他们已经比旁人多出了那么多年的寿命，可以好好的用来陪伴对方，用来相守缠眷，对于他们而言，如此，便是足矣。

　　然而这种近乎于平淡的幸福却触了某位仙人的眼，那人本就是为飞升舍弃了近乎所有的一切，靠着阴谋算计而上来的，本以为可以修得大道永享长生，结果上来之后得知了仙阶并非是终点，反而有些类似于一个起点，不仅如此，在他还没有将心态调整过来时，又被困在这区区方寸之地不得外出。
　　加之此人心术不正，多是靠着旁门左道与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牺牲旁人的狠绝侥幸混到如今。见此，已经失去了亲人友人和爱人的那位仙人不知怎地，心下的嫉恨便如疯长的野草，顽强的扎根在了心底，灭不尽，复又生。

　　未曾挣扎多久，他便游走于群仙之间，挑拨着那些正义之士与旁人的关系，慢慢的布了一个大局将所有人都牵连了进去。

　　这般悲惨的命运，不该只有我一个人有，干脆所有人都一起吧，一起孤零零的，痛苦而又无望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那悠久的寿命吧！
　　他的脑海当中布满了疯狂而大胆的想法，内里也时时被嫉妒与不甘所腐蚀，偏偏面上还毫无破绽的与众仙交往，还毫无愧疚的继续当江景然父亲的知心好友，江景然的最为喜欢的好叔叔。

　　那时，打算弄死江景然全家的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如今的痛苦与挣扎，全是他当初一手做出的选择而导致的后果。

　　从此之后，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半点幸福欢乐，虽还是仙人之身，内里却同魔修无甚区别。

　　甚至，还不如大部分魔修，毕竟当初那场知名的危机当中，作为一向口碑极差的魔修，渊灵族可也是出了不少力才将人给封印住的。
　　当然，正因当初的封印渊灵族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故此，上一世对“自己人”全然不设防的众族人民才会败得那么惨。

　　另外，还有一部分同样被弄得很惨，却始终无人得知的人群存在。

　　当初，在那位仙人长久不懈的布局游说之下，他们内里爆发过一次争斗，当时，似江景然父母这般，在白天的会议当中不愿同流合污，又没能力阻止众人，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小日子，企图麻痹自身的仙人们，就在当天夜里，便尽数遭了殃。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躲就能够避得过去的。
　　尽管他们这些人都蒙蔽起了视听，可却始终得不到昔日一起谈天说地，抵足而眠的朋友的信任。

　　当天夜里，如江景然父母这般不愿与众人同流合污，或封闭视听，或想尽了方法往下界递消息的所有人，都被那些狼子野心的畜生给屠戮殆尽。

　　以江景然父母为首的众位仙人，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相处了这么多年，称得上一声好友的人，因为这小小的争吵而先下手为强。

　　仙界自相残杀的争斗就此拉开了序幕，江景然被父母联手送出了此处，那人始料不及，却反应迅速的趁机将几个傀儡放到下界以挑起争斗解除封印，江景然就这么被这场人为策划的恶毒阴谋意外的搞到了封印维持降霖魂魄的阵法当中，一困就是这么多年。
　　直至刘彤明解除封印，这才得以重现人间。

　　然而上辈子，江景然得以逃出那个阵法，却是因为降霖实在没有办法之下，自感无望，所以为了这个已经长成少年的男孩的未来着想，甘愿以自身消亡的代价将人带剑给送了出去。
　　告诉他，去找凛天宗的降行空，去给他看这把剑，降霖甚至都没有告诉江景然这一举动的得后代表着怎样沉重的秘密。

　　那时，天真的少年自认为是去为降霖搬救兵，殊不知，是降霖用自己的死来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外面的大门。

　　所以——
　　上辈子渐渐在冰冷而陌生的世界当中懂得了降霖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江景然慢慢变得冷心冷情，拒绝与人交往，害怕总会有一天会再次失去所有的他，这一世，却在降霖和刘彤明的共同帮助之下快速的融入到了这个大家庭当中。

　　甚至，现在的他在面对刘彤明撒娇的时候会有些许动摇，而不像上辈子那样看似身为九子之一，但实际上跟谁都没有交心，始终对人隔了一层，像是个刺猬一样小心的守护着自己的那一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