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226、无意间被增长的野望

　　“没想到，你一个人类女子本事居然这么大！”身处在一个浅粉色透明薄膜当中，望着面前不知第几波完全无视自己二人的“神明”们，饶是姚鸾这般原本一心觉得人类女子麻烦，未曾将人类女子放在眼里的存在，也不由得对古英姒高看了一眼。

　　“那是！”古英姒好不谦逊的应下了姚鸾的夸奖，自得的说道。“我爷爷可是在众多资源都被世家把控占据的情况之下一手创立了‘中转站’的能人，我身为他老人家一手带大且最为宠爱的孙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姚鸾侧目，看着这个不复方才那般冷静自持到有些淡漠的姑娘，随口说道。“你和你爷爷的感情可真好啊！”

　　“我啊，从小爹娘就不在了，若非是爷爷好心收留了我，我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成为怎样的人都不可知呢！”眸色复杂的说完这段话，古英姒此时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倒是有些渗人，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童年过往还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你不是你爷爷的亲孙女啊？”姚鸾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目光直白的就像是在看个傻子。“那你干嘛主动承下这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活儿，仅仅就只是为了报恩？”

　　古英姒眸光闪烁退避了一瞬，随即掩去所有慌乱和紧张，无比坚定的说道：“仅仅就只是为了报恩！”
　　这话说的有些气弱，显得外强中干极了，可能就连古英姒自己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说给姚鸾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不过，这番明显语气不对劲儿的话语到底还是成功地将一直专注的侦察着敌人的动向，丝毫没有将古英姒之前的怪异放入眼中的姚鸾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

　　“你……”看着面前那双和母亲生前提到父亲时一样闪耀的眸子，以及那分外相似的，爱而不得弃而不舍的神情，姚鸾又重新将古英姒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游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你爷爷啊？”

　　“你——”古英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心绪剧烈动荡之下，外面笼罩住她二人的薄膜险些破碎，而她似是不觉，就连声音都拔尖了不少。“你胡说什么呢？”

　　姚鸾被她这一举动骇的面无血色，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三尺，已经觉察到些许不对，驻足查探的“神明”们，他连忙撑起一个有着同样隐蔽效用的薄膜，小心翼翼的融进古英姒那动荡到快要破碎的屏障当中。同时，他从侧后方制住了古英姒的动作，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这才没被路过停顿在此处的“神明”发现了踪影。
　　当然，这其中主要还是因为“神明”们久居高位防备心下降，所以未曾仔细查探的幸运在，相信若是再有下次，那么等待他们的无疑是死无全尸那般残酷的下场。

　　看着远方那些“神明”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姚鸾这才敢稍微松出一口气缓缓心绪。

　　“你要是想死别拉着我一起，也别拖整个组织的后腿，这儿可没人会为你收拾烂摊子，我们重新找一个顶替你这个位置和功效的替代品也没你想的那么费功夫！”姚鸾贴着古英姒的耳边咬牙切齿的轻声呢语，瞬间，由于古英姒那强悍的能力和干净利落的作风而赋予的超强好感度一下子就变成了负数。

　　果然，人类女子就是麻烦。
　　尽管至今也想不明白古英姒为何反应那般剧烈，但姚鸾坚定了人类女子等同于一团超大的麻烦这一偏颇的观点。

　　古英姒看着姚鸾面上赤裸裸摆出来的嫌弃，略微有些呆滞，意味不明的轻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吗？我爱上了一手将我养大的爷爷！”

　　“首先，你也说了，你又不是你爷爷亲生的，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只有一个名头，其次，面对爱情这东西……”无法控制的想起了，自从遇见父亲之后就未曾过过一天好日子，还甘之如饴的母亲，姚鸾叹了口气，语气这才稍软了一点。“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不会觉得我大逆不道吗？”

　　“大逆不道又怎样？你管他那些青的红的各色的眼光干什么，你自己快活了，开心享受的是你又不是别人，再说，你们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只有养育之恩吗？”想了一下，姚鸾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没有奶奶什么的吧？”

　　古英姒摇头。

　　“那你怕什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质问着面前为了一个老男人而变得不像她自己的女子，姚鸾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番话会给古英姒带去多大的动荡。“你既没偷没抢，又没插足他人的感情，毁掉旁人幸福美满的家庭，甚至还牺牲了大好的未来，替那个人来完成这本不该你这么一个先前未曾接触过这方事宜的小姑娘来承受的任务与痛苦，你可并不欠他的！不过是爱而已，不过是一份连你自己都不敢宣之于口的爱而已，有什么可值得称之为大逆不道的呢？”
　　“你一个毫无特殊之处的普通人类，能够做到侦查组组长的位置必是连死都不怕的，既然如此，又有别的什么好说的？”

　　古英姒静默不语，就在姚鸾应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哑着嗓子说道。“我可能……”

　　“是害怕爷爷不认我，觉得我大逆不道，觉得他自己养了个白眼狼……我怕！怕他会不要我，怕我这份小心思万一传到他耳朵里会叫他余生都不想再见我，那样……”

　　“我受不了的啊！”尽管强忍着维持住了自己最后的倔强，可那带着哭腔的话语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她此时的脆弱。

　　“你如今既然实力这么强大，干嘛总把自己摆在低人一等的地步呢？”捧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姚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古英姒，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番他自知充满歧义的话语，到底是为劝面前这个险些害得自己命丧黄泉的女子而言的宽慰，还是仅仅只是将她当成了他那可悲的母亲的缩影而发泄出来的悲愤，亦或者……
　　他其实仅仅只是想要报复？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他若真心疼你，就不会舍得你辗转反侧难受至此，他若半点都不曾心疼你，那就说明你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他为了利用你刻意伪装出来！若是前者，你自可撒娇扮痴百般弱化自己以讨得他的怜惜，若是后者……”慢慢挑眉，姚鸾勾起了一抹笑意，放纵自己彻底陷入了童年遗留下的阴影而产生的疯狂当中。

　　“那你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放得下，就一刀两断了此前之恩情，放不下，就干脆找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隐蔽地方，将他牢牢把控在手中，届时，纵他一生都不会对你倾心，你也至少拥有过他的人，和他共度了一段时光，这总比你现在百般隐藏自己的心思，活的如同那臭水沟中的老鼠一般见不得光明要好！” 此时，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姚鸾还不知道，这一番话，会给未来的他带去多大的麻烦。

　　古英姒被说动了，看着这个“不计前嫌”，“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男人，她的内心深处慢慢地滋生出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可怕野望。

　　此时，险些在这危险的境地当中彻底陷入心魔，而无法自拔的姚鸾终于恢复了神志，他望着面前那个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的人类女人，不著痕迹的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任由古英姒在误解和不断滋生的野心当中自我摧毁，他却好似没事人一样提醒了对方一句，就再度将注意转移到对面的敌人身上了，只是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之后，他再也不敢全心全意的信任对方了。

　　只是姚鸾恐怕想不到，就他方才状态明显不对，被心魔扰乱而吐出的疯言疯语会被古英姒奉若神谕，耐心筹谋等待着执行的那一刻。

　　古昆恐怕也想不到，他忍辱负重筹谋了这么久的大局，竟然就这么毁在了杨陌颜“一时兴起”而导致的一场全然意外的连环事件之下。

　　刘彤明更是想不到，就因为杨陌颜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光明正大的摆明了自己身份这一件事，会连锁出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却又围绕着她而发生的事。更想不到先前她信口说出的话语，会隔绝了其余所有人获知完整真相的机会，同时，却又无意间叫她离一直以来寻求真相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