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皇上痒

5、第 5 章

　　别的峰都有那么一两个大弟子撑撑门面，美丽峰有如花、似玉，人称孪生杀手，汪峰有成新城，人称带狗狂魔，凌绝峰的盖叫天什么都没有。小童说，凌绝峰峰主人人都知道对收徒没什么兴趣，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但盖叫天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出发的那天，盖叫天不紧不慢地穿了一身雪白长袍，黑色的长发稍微束起，长眉细目，那冷淡的眉宇显得有几分仙气了。

　　盖叫天还蛮满意这句皮囊的，只不过一想到要是被拖行个四千台阶，再活活烧死，烤焦了的话，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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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前，盖叫天还信心满满，不谈别的，至少他还是个金丹期，不管是鬼啊还是魔的，没必要慌张。结果出发时发现手臂上多了个挂件时，他不淡定了。

　　少年沉默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冷漠地凝视着他跟他的挂件。

　　盖叫天努力把黏在手臂上的挂件挥下去，朝他挥挥手，“嗨，这么早？”

　　“......”

　　他手上的挂件——方小红，这时候大眼汪汪花痴一样地看着他：“师叔，我们不要跟他说话，我们俩一起走好不好？”

　　“不行，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五山派......”

　　小红羞赧，“师叔你在关心我吗？谁让你出发都不叫我，现在你是怎么都甩不掉我啦！”

　　方小红望着师叔冷漠英俊的侧脸，觉得他的气质似乎比往日较为随和温柔了一些，更是欢喜难耐。

　　“看那！”

　　盖叫天大呼，趁方小红转头之际，眼疾手快地用缚仙绳绑在了树上。然后拍拍手，对路言行笑了笑，“还不走？”

　　路言行盯着他，慢慢移开晦暗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转了身。

　　两人走得飞快，丝毫没顾身后小红不情不愿的哭喊声。

　　日行千里，用来形容修真者真是不假，转眼已经出了五山派的管辖地，进入了一片荒郊野外。

　　这其间分布着零星的几个小破木屋，也偶尔看到有人走动，但大部分都瘦得不像个人形。走至一个小路旁，一个穿着灰色破布的男孩捧着一个破碗冲出来跪在他们面前，不停磕头。

　　他瘦得不成样子，头大身子小，简直就好像是一截已经干了的枯木枝。

　　“路过的人行行好吧，我娘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行行好吧求求你了，赏点吃的吧......”

　　盖叫天退后了几步，倒不是别的，只是作为一个在21世纪正常成长的青年来说，他没见过这个阵仗。

　　摸了摸身上，他也没带什么干粮......于是干脆把原主一直佩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他，“这个能换不少钱，你把这个拿去吧。”

　　反正不是自己的，给了也不心疼。

　　男孩接过玉佩，头也没抬，更连句谢谢也没有，抱着破碗飞快地跑了。

　　盖叫天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视线，等抬头时，却只看到少年的后脑勺......

　　盖叫天追喊，“你慢点......”

　　跨步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稍微繁华点的小镇，盖叫天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从一间名为“闻肉香”的酒馆冒出来的，好像是某种炖肉，异香无比、诱人之极。

　　“言行，你饿不饿？”

　　盖叫天撑在路言行的肩膀上，来不及擦嘴角的口水。

　　路言行避开，略作嫌恶。

　　盖叫天悬在空中的手略顿了顿，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衣袖，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对不住，为师饿了”，然后直接进了去。

　　路言行愣在那，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盖叫天。还没等他有反应，肩膀已经被人勾了进去。

　　他那性格大变的师尊在他耳边小声道：“自古以来，要打听点事情就要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听他们闲谈能听到不少好东西。跟为师学着点。”

　　这回路言行没像以前一样立即避开，他看着自己肩上的手，没什么感情地看了盖叫天一眼，跟着进去了。

　　迎面一个笑嘻嘻的小二迎上来：“二位客官休息还是用饭？”

　　小二多年的火眼金睛，在看到上等的素色料子时，看就知道来者不是一般人。

　　盖叫天找了张角落里没人的桌子，“上点店里的特色。”

　　“好嘞，稍等，客官坐会儿，马上就来！”

　　环顾这酒馆，装扮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有种萦绕不让的血腥气，显得有几分怪异。

　　“这里距离岭南也不远了。”盖叫天嘟囔完这一句，下意识地侧了侧脸，看了一眼路言行。

　　路言行却是看向窗外，面无表情。

　　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食指和拇指捏着的一根鸡腿。

　　金灿灿的，还带着光润的油汤，闻着有异香。

　　路言行顺着这只手看向盖叫天。

　　他一袭白衣，黑发随意披着，眼睛里是充满笑意的漫不经心，手上还捏着根鸡腿，那以前冷淡的狭长眼睛忽然就多了些烟火气。

　　“你不吃？你还没筑基，肚子会饿。”

　　被人莫名其妙地盯着，盖叫天突然开口，打断了路言行对于他的观察。

　　“不饿，”路言行看了几眼后又转头向窗外。

　　盖叫天了然：“怪不得......我记得你好像都十六七岁了吧？不吃饭长不高的。”

　　路言行这才回过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没说你矮......”

　　盖叫天把鸡腿一口塞到自己嘴里，吹眉毛瞪眼睛，到底没敢再招惹路言行。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是一锅白菜炖肉。

　　锅里还咕嘟咕嘟冒着泡，那白菜是显然炖得入了味，翠绿的叶子、白色的帮子散开在锅里，而锅中的肉，显然是被煎得四面金黄然后放到这汤汁中炖的，这样既不松散而且也中和了油味。

　　盖叫天喊住了小二，“这是什么肉？”

　　“嘿，客官，您可识货的！”小二那厚厚的嘴唇一笑，凑过去，“这可是我们掌柜的从外面进过来的一种猪肉，新品种，肥而不腻，一层红的一层白的，入口您就知道了！保准让您吃了还想吃！”

　　盖叫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没有猪肉会有的腥味。

　　而且这猪皮洁白光滑，肉质纹理都显得十分细腻，红白层层叠叠，是不太像寻常的猪肉。

　　正端详间，感觉到裤腿被人扯了几下。

　　“又是你？”盖叫天放下筷子，把人拎出来，“我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你怎么又来要吃的了？”

　　原来又是在野外碰到的那个男孩。

　　男孩转动枯瘦如柴的黑眼睛，一跟盖叫天对上，立马起身跑了，怎么任人喊都没用。

　　“难道是个小骗子？”

　　却听店内这时有人大声吵架：“别动，这是我的，是我看到的！”

　　“是我的，明明我先夹到的！”

　　“都不要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起来，“是我吃到的！你们都给我撒手！”

　　他浑身肌肉鼓鼓囊囊，上半身袒露，下身穿着条麻布的裤子，看身形就知道吨位不小。

　　几人吵声越来越大，眼看桌子都要被打翻了，小二赶忙上去劝架，“各位客官，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必动手的嘛！”

　　那汉子怒气冲冲，一把揪起小二的衣领，“你来评评理，这是不是我吃到的？”

　　另一只手里，正捏着一枚沾着油汤的戒指。

　　那戒指显然是个值钱货，上面翠绿的翡翠泛着异样古朴的光芒，颜色通透，恐怕不是个一般人家能拥有的东西。大家都在抢，就没人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肉汤里。

　　小二也不恼，就笑，“这戒指谁吃到的归谁，这戒指，既是你吃的，当然也就归你了。”

　　大汉这才松了手，满意地拿戒指在衣服上擦了擦，趾高气扬放进自己兜里，众人无人敢再说话。

　　没有人奇怪汤里为啥有戒指，因为他们都想据为己有……巴不得没人来问，没人来领。

　　小二在他坐下后，摇摇头，笑笑就走了。没注意到角落有个穿粉色裙子的丫鬟在看到戒指后，连忙捂嘴奔了出去。

　　盖叫天看完热闹，再看看碗里那汤水里的几块肉，忽然失去了兴致。

　　他轻咳一声，“言行，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走。”

　　......人家碗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动，他都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身体力行诠释了什么叫塑料师徒情。

　　结果当头一场暴雨，浇断了所有人的行程。

　　......

　　“你洗澡吗？”

　　别问什么盖叫天跟路言行要在一个屋，任谁贴冷屁股贴多了也要调节调节的。实在是因为店里就剩一个房间了，还是他用原主的另一件宝物给换的。

　　面对小二送上来的热水，盖叫天眼睛眨了眨。

　　意料之中没得到什么回复，盖叫天干脆自己脱了衣服，毫不避讳地在路言行面前跨进桶里。

　　路言行径直铺着被子，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心里如同慢慢扎进了一根剧毒的刺......他蜷住手掌半晌又松开，背对盖叫天躺下了。

　　身后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盖叫天泡得迷迷糊糊，隐隐有说话声传入耳朵。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几乎所有的窗子已经都暗了灯，寂寥的风吹打窗户，带来微微的诡异之声。

　　盖叫天慢慢从桶里出来，随意拿衣物擦了擦，本想就这么裸睡，但一想万一主角看了觉得难看、碍眼，将来罪加一等怎么办，于是只能套了条裤子。

　　窗户外的说话声越来越大，隐约还有争论之势，盖叫天透过窗户，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人在院子里鬼鬼祟祟。

　　按理，这个时候都休息了，难道是店家......可这么晚了还这么鬼头鬼脑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盖叫天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接着就看到男的开始扒女人的衣服......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盖叫天暗叹一声刺激啊刺激，却忍不住继续探头去看。

　　女人忽然说了句“有人”，男人一惊，盖叫天也是一惊，紧跟着一把匕首就插在男人的腹部上，溅出了血。

　　“你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