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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惊闻非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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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丫头片子读书有什么用?
有那钱还不如拿出来给弟弟走关系,兴许就能进大学读书了。
从这句话传到她耳里的那一天起,谢凤莲就讨厌起了“弟弟”这种存在。于是当她发现李珪竟然要把自己的诗文白送给李玧做名声的时候,谢凤莲生气了。
回家之后,她兴师问罪地直扑书房,却在书房外头听到一句“这么心思歹毒、拈酸吃醋的女人”。
当时她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恨起来。
住在兄嫂家里,想要剽窃哥哥的诗文不够,居然还在背后说坏话离间兄嫂的感情?
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而滔天的怒火,却在李珪下一句话里瞬间湮灭,就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瞬间只觉得一片木然。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李珪的语气是那样平缓淡然,那样云淡风轻,就仿佛他弟弟刚刚只不过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在谢凤莲的认知里,如果李珪没有向李玧澄清和解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李珪也认为这是事实。其二,李珪认为没必要对李玧多说。
谢凤莲不知道在李珪的心里,她是不是一个好妻子。但很显然的是他并不觉得他有维护她的必要。李玧无论其人品性格如何,毕竟是与李珪同父所出的亲兄弟。而且李珪刚刚才想把自己历年积攒下来的诗作白送给李玧,那么可能性其二自然就是不成立的。
所以余下的……
就是他也是这样认为。
想清楚这一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谢凤莲突然觉得有点发冷。
兴师问罪的心情自然是不会有了,但是心底那股想问一问的念头却始终萦绕不去。所以她一直等到李珪离开书房,然后才问他。
看见她站在那里,李珪丝毫没有表现任何对话被她听去而可能有的反应。他只是平常地看着她,平常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一刻,谢凤莲只觉得鼻子发酸,所以她倚靠到了李珪的胸前。而李珪,也只是像寻常那样轻轻揽住她。
用那种轻柔的,只是防止她失去平衡会摔下去的力道。
她深呼吸了几回,才勉强能用正常的语气说话,说要与满儿一起用晚膳。
其实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了吗?
李珪会娶她,只是因为满儿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他对她的亲近和喜爱,从来都只是来自于她作为他妻子的身份,而不是对她这个人。
换了别的人来……
不,他对谢敏是不一样的。
在她接收到的记忆里,在谢谨的眼里,李珪一直对谢敏很温柔体贴。
也于是,心情就更坏了。
而强装成没事人的样子耗光了她的力气,以至于夜间竟然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及至天蒙蒙亮的时候勉强小睡了会,醒来自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而在谢凤莲对着镜内那个眼皮浮肿、面色憔悴的女人发呆时,外头有人通禀。
“娘子,京兆来人了。管家请您快去前头呢。”
彻夜难眠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直到外头以为她没听见又禀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匆匆收拾过自己后,到前头去了。
等在前厅的是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男人,虽然拉长着脸,但是见到谢凤莲倒是规规矩矩抬手一礼,“李夫人。”然后他自我介绍道:“下官是京兆户曹的录事戴卓。”
“戴录事。”谢凤莲还了一礼,然后抬头看向他,“可是寻夫君有事?他今日一早去了东宫应卯,您得去那儿寻他。”
“此事虽是问李舍人更妥当,却与东宫无关。”这戴录事虽然脸绷得跟不会笑似的,但说话语调却十分平和,口齿清晰,“夫人可知,如今这大唐天下,凡成婚约者均该向府衙禀明录入帐内?”
谢凤莲一怔。
录入帐内虽然听不懂,但是成婚需要向府衙报备的意思倒是很明白。
“李谢二家都是著姓,仪程规矩想必不比升斗小民可比,必是耗日长久又繁复无比的。”戴录事语气里不由带出了点讽刺,“听闻管城附近几乎就是李家天下,李舍人若还是布衣白身,这朝廷规矩理或不理的,只怕管城县衙是没人敢上门理论。但如今既然做了东宫官,便当为太子想。”他略顿,似乎有那么点不想惹恼她的意思,“叫人知道东宫属官不理朝廷政令,岂非给太子抹黑?”
这个戴卓说了那么一长串话,谢凤莲省出味来,“您是说……夫君与我的婚事,尚未向京兆禀明?”
她瞪圆了眼睛。
算算时日,自她在谢谨身体里醒来到现在,快要一年了吧?
居然还没有办过结婚手续?
戴卓显然也被谢凤莲的反应弄得一呆,“难道,夫人不知?”
谢凤莲张了张嘴,却没能把那个“不知”给说出来。只是戴卓到底就是做这个的,自然见得多,瞧她表情神色,就明白其中大约是有点什么。他眉头微微一皱,“夫人该知,凡有人口增减都要重新做了户帐后报给户部。还请夫人尽快将此事办了,也让下官好交差。”
谢凤莲沉浸在之前那个消息里一时回不过神,也没了素常的伶俐,隔了好一会才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戴卓瞧她一副混乱的样子,语气倒是平缓了很多,“京兆管的是京畿地方,因占着地利,素常交差给户部的时日都要比外州县要宽裕些。”他略顿,声音响了些,“只是天子脚下,真要有点纰漏差错,上头发作起来也比旁的地方更厉害些。”
谢凤莲知道对方是好意提醒,虽然心中茫然混乱个没个是处,到底震惊过去后为人处世的礼貌也跟着回来了,“多谢戴录事提点,此事必然是要尽快办的。”
戴卓见谢凤莲如此说,到底松了口气,不再闲话告辞而去。
独留下个心情乱糟糟的谢凤莲在原地呆站好一会,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怪异。她眉头一皱,“来人,去把管家李诚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