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流驸马俏翰林 ...
-
在文青薇一脸懵逼地追问下，文翰舒终于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原因。却原来，前一阵子，书坊试着出了几本断袖的话本，未料到在闺阁中反响激烈，很快便有人来求新书，更有与燕王妃交好的，遣丫鬟求到了她那里，点名道姓地要颜光霁的话本。
燕王妃烦不胜烦，闲来无事也看了几本，竟是食髓知味，整日掐着文翰舒的耳朵要话本看。可怜这些闺阁女子，平素里没几样娱乐活动，如今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比现代的私生饭来的疯狂。
最出格的一次，有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竟然乔装打扮直接冲到了文翰舒的书坊里，吓得文翰舒忙把人送了回去。
他也是无法，只好四处寻人来写，可要么写出来不受欢迎，要么说什么也不肯写，他自己把这些闺阁女子的胃口养叼了，反倒成了祸害。
文青薇嘴角抽搐，万万没想到古代的姑娘们腐起来也这么剽悍。
“此事，妹妹还需再想想。”文青薇觉得自己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决心回府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文翰舒点头道：“无妨无妨，妹妹可先在府中物色，改日叫你嫂子带几本话本到府上，全当给妹妹解闷。”
文青薇忙道谢：“那就多谢皇兄了。”
之后，文青薇与文翰舒道别，回到公主府。
第二日本是休沐，不必上朝，文青薇慵懒地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用早膳，方用到一半，便有丫鬟前来通报，说是外头街上热闹非凡，听说是不少考生因不满主考官人选，在太庙外闹事，京兆府尹已派了人去，场面正混乱不堪。
文青薇皱了皱眉，心知这是徐家一党，派了人在闹事，顿时没了胃口。
盈翠见文青薇停了筷子，便道：“公主自那日见过驸马，似对驸马没那般厌烦了。”
文青薇看了盈翠一眼，她心知盈翠是在提醒自己，不可与驸马走得太近。
“驸马心怀不轨，但徐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宫瞧他们不惯罢了。”文青薇淡淡说道。
徐家势大，桃李满天下，别说是她文青薇，便是颜光霁直到最后，也不曾在言论上斗赢过徐家，虽说这个文最后被强行完结，若是作者好好写完，徐家一定会倒台，但是偏偏“陨石遁”了，所以直到文青薇看到最后，颜光霁在舆论上也不曾占过上风，让人十分堵心。
文青薇越想越不爽，决心睡一会儿，方躺下没多久，便听盈翠来报，燕王妃来了。
燕王妃显然是被文翰舒挑拨来的，她送了文青薇两本时兴最受欢迎的话本，又言笑晏晏地与她聊了会家常，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好皇妹，嫂子可等你的好消息呢。”临走前，燕王妃依依不舍地说道。
而后，燕王妃前脚刚走，盈翠后脚便来跟文青薇要话本。
“怎的，你也看这个？”文青薇笑道，盈翠是她身边服侍时间最长的婢女，她性子仔细，又十分机敏，可以说是文青薇最重要的助理，她一直以为盈翠性子寡淡，未料到对这些也这般感兴趣。
盈翠听文青薇这般说，脸色微红道：“这全京城的女子，哪有不爱看琼林书坊出的话本的？只是公主平素不关心此事罢了。别说京城，凡是琼林书坊出的话本，只需月余，便是最南边的闽南蜀中，也都是争相传颂的。”
文青薇愣了片刻：“琼林书坊的影响力有这么大？”
“可不是，前几日还有蜀中过来的戏班子，把话本改成戏来唱，京城里好些富贵人家都在家里摆了园子，请他们过去呢！”
没想到一个书坊竟能有这样的影响力。
文青薇在心里暗暗感叹，她之前倒是小觑了文翰舒的本事，能将一个小小书坊经营至此，此人绝非没有手腕之人，只是这样好的平台，只用来卖话本，实在有些可惜了。
这样想着，文青薇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要知道现如今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大多集中在徐氏手里，而文青薇还可以利用琼林书坊发行报刊、议政论政，到那时，朝堂之上的是非黑白就不是徐氏一家可以只手遮天的了。
文青薇想到这儿，不禁觉得手痒起来，曾经作为人肉码字机的她，日万都是小事一桩，若说写点话本给琼林书坊供稿，那找她才算是找到正主了。
想到这，文青薇也不睡了，要盈翠准备了笔墨纸砚，当场就写了起来。
这一写便是两个时辰，直到盈翠掌了灯，文青薇才伸了伸懒腰站起来。
“把这个誊抄一遍，明日给琼林书坊送去。”文青薇吩咐道。
盈翠应声帮她收起来，才翻到第一页，便手下一软，宣纸飞得四处都是：“公主殿下！”
文青薇“嗯”了一声，但见地上大咧咧写着题目《风流驸马俏翰林》，不禁噗嗤笑了出来，正色道：“好好抄去，不可叫第三个人知道。”
“不知公主可要起个笔名？”盈翠问道。
文青薇拍了拍头：“倒是忘了这回事，便叫……百晓生吧。”
琼林书坊的效率极高，两日后，这本话本就印了出来，很快轰动一时，琼林书坊日日加印，竟还是供不应求。
“我的好皇妹，你可知，这话本如今红到什么程度？我前两日才往杭州扬州各发了一百本，如今书还在路上，两家分号都已飞鸽传书与我，要再各订一百本。”文翰舒兴奋地在公主府团团转道，“这话本我也看过了，此人写事跌宕起伏，写情辗转缠绵，还针砭时弊，言辞犀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见见这个人，不知可否专聘到我书坊做先生？”
正要上茶的盈翠手一抖，茶杯摔在了地上。
文青薇心里狂笑，面上不动声色道：“怎的这么不小心，再去换一盏。”
待盈翠出了门，文青薇才道：“皇兄实不相瞒。写这书的女子尚未出阁，她写之前便已与我言明，若是有人知她的身份，便自废双手，马上封笔，再不写只字片语。”
文翰舒面色一凛，叹道：“如今这规矩也委实烦人，凭白埋没了这般有才华的女子，倒叫我不好意思了。”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文青薇，“这是给她的润笔费，至于分红，琼林书坊是三个月结算一次，我都是按着最好的分成与她，还请皇妹代为转达。”
“那是自然。”文青薇瞄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不禁吃了一惊，这稿费可不低啊，够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再者，皇妹和否转告这位百晓生，琼林书坊还希望与她合作一本新书。”文翰舒难得的红了脸。
文青薇微微一愣，心知这内容不会太正经，因而做好心理准备，才道：“却不知，是什么内容。”
文翰舒不好意思道：“书坊每年都会出几本贴合当下潮流的话本，这不再过几日便是恩科，书坊便预备出几本和科举有关的本子，加些人气，比方说颜光霁在琼林宴上，与新科状元交好之类的，自然这具体写谁还是要看今年中举的举子，哪位年轻俊俏一些。”
盈翠端上来的第二杯茶又“吧唧”摔在了地上。
文青薇再也绷不住，大笑起来。
万万没想到，文翰舒竟然还会蹭热度，真是天生卖书的好材料。
文翰舒被文青薇笑的又羞又恼，实在呆不住了，直摆手道：“罢了罢了，妹妹记得此事便罢了，后面再有旁的，我便叫你嫂子来与你谈。”
文青薇笑得喘不上气来，连送文翰舒走都做不到，只能目送他一溜烟儿跑了。
“公主，这样凭白编排驸马，是不是……”见文翰舒走了，盈翠终于忍不住道。
“谁编排他了？你说本宫写的这些内容，哪一句提到他颜光霁了？”文青薇正色道。
虽说许多话本都是有原型的，但作者们又不傻，也不想吃官司，一般开头都会言明是许多年前某朝某代，有一人，名唤某某。这某某必然与原型的名字不完全相同，如此既让人知道是谁，又不会被抓到把柄。
文青薇对这种臭不要脸的方法十分支持，也践行地十分顺利。
“走，咱们悄悄去，这话本如今到底红火成什么样子。”文青薇喜气洋洋地拉着盈翠出了门去。
琼林书坊的店铺位于京中最热闹的街道，大楚的商业十分繁荣，京中共有十二坊专用于商业贸易，琼林书坊所在的偷光坊便是专门贩售古董字画、书籍、笔墨纸砚之类的街区，它与酒楼林立的食货坊相近。
文青薇原本是要去琼林书坊瞧一眼，却在路过食货坊时，被楼上的说书声吸引，但听楼上的说书先生，竟然已经在讲她那本《风流驸马俏翰林》里的段子了。
“赵生饿得饥肠辘辘，于破庙中昏昏沉沉，夜雨朦胧，他忽闻外面传来脚步声，但见白衣男子风度翩翩，风光霁月，走进这破庙……”
“走，我们上去看看。”文青薇笑道，她带着盈翠上了二楼，落下坐，叫了两碟花生米，一壶碧螺春，继续听道。
“赵郎赵郎，我本是这庙中狐仙，得知你今日有此劫难，特来相救。我恋慕你才华横溢，为人方正，今日舍下身份，与你云雨一场，盼有来日，你我再续前缘……”
说书先生说到这，狠拍了一下手中的醒木道：“有道是：阴错阳差狐仙成驸马，将错就错赵生入翰林，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不知是谁先起头叫了声“好！”
文青薇便也跟着鼓起掌来，她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转头对盈翠说道：“赏，快去赏。”
她笑的正欢，一抬眼，却见盈翠脸色煞白，瞧着她的身后，文青薇亦觉得背后脊背发凉，顺着盈翠的目光看过去，但见颜光霁手中茶杯，握得指甲发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流驸马俏翰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