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棺材铺那些年》Umoi

33、第三十三章

　　季淆被谷相惜喝了一声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她。
　　谷相惜没说话，快速把手中的档案资料塞到季淆的手上，跪在地上看着那张安静扑在地上的纸。
　　季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明白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站在原地环顾左右，确定是否有可疑的人靠近。
　　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安排，高一沉确实被安排在了一家安保性非常高的医院，特别是vip病房区，傍晚他和王中元本想下楼去买些东西，但发现这根本就不用下楼，在vip病房区的尽头就有个小型超市，日常不日常的东西都一应俱全，安排的非常到位，并且个别两个病房门口还有保安守着，可见这个医院背景不一般，接收的病人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下午那两个人是哪里来的，在安保这么严密的医院，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裤腿突然传来拉扯感，季淆低头，就看到谷相惜仰头看他。
　　“我可能知道它在哪里了！”谷相惜非常小声开口，但因为现在走廊里面只有他们两个，尽管她已经放低了声音，但还是觉得有些大，她怕被人听到，说完这句话后拿起地上的纸急忙拉着季淆进了病房。
　　病房内，高一沉和许昕悦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谷相惜因为不想吵到他们睡觉，出去的时候把门口留的灯也给关了，这时候和季淆一进去，打开灯就看到坐在床上的高一沉，着实吓了一跳。
　　她刚想开口，又看到许昕悦也醒着，房间里的五个人，似乎只有王中元还没心没肺睡着。
　　谷相惜回头看了眼季淆，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过去叫王中元。
　　绕过去还没开口，发现对方虽然背对着高一沉躺着，但是却是睁着眼睛的。
　　季淆瞄了一眼旁边，还是装模作样蹲下身摇了下王中元的肩膀，“中元，醒醒。”
　　接连说了三次，对方才转醒，带着被叫醒后的迷糊和浓重的鼻音，问了句：“怎么了？”说着手肘支着地上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向另一边的几个人，才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露出惊讶的表情，“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没睡？”
　　一连抛出来两个问题，像是真的刚被叫醒一般。
　　但兄妹多年的谷相惜自然能看出来王中元这是装的，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被他这等精湛的演技欺骗，但两个人怎么说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他被吵醒什么样子，谷相惜还是了如指掌的。
　　不过她也没戳穿，心里明白王中元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便伸手打开了灯走到沙发旁边：“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或者咱们可以从这里面找到藏起来的档案原件在哪里。”
　　其余三人一听谷相惜的话，瞬间来了精神，高一沉也顾不得身上有伤了，直接下床走过去：“在哪里？”
　　谷相惜没说话，先把手中的纸扑在玻璃茶几的桌面上，来回找了几回光线，确定后指着那张纸的右下角说：“你们看这里有水印。”
　　水印的颜色非常浅，之比纸张颜色暗了一些，正常拿着看确实看不到这个水印存在，要不是季淆误打误撞挡住了一部分光线，她根本发现不了。
　　虽然发现了水印，但制作水印的人非常小心，几人把手中仅剩的纸都找了一遍，也没凑齐了“山杨、卑山、红村”这几个字。
　　谷相惜掐着下巴沉思，卑山、红村这两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听过，她又用手机查了下这两个地方，一无所获，甚至整个东三省都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地方。
　　高一沉：“山杨是一种树，很多地方都有。”
　　谷相惜也查了这个东西，确实很多地方都有。
　　季淆偏头看谷相惜的手机，还停留在搜索页面上：“咱们可以找找同江附近是否有山杨，先确定个大致的查找方向，我认为档案不会离开本省。”
　　“要说山杨可能生长的地方，很可能是大兴安岭。”王中元说。
　　但是大兴安岭也没有卑山和红村这两个地方。
　　找到了新线索，但同时又因为东西不全，新线索也停滞不前。
　　后半夜高一沉收起了档案袋，五人又回到各自的位置睡觉。房间里安静的可怕，谷相惜闭着眼睛睡不着，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喘气声音，怕吵醒旁边的人。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以为过去了的伤疤又被再度揭开，原本不相识的人被聚在了一起，为共同的目的去努力，经过了重重困难，终于到了今天有了希望的这天，谷相惜突然有些迷茫了。
　　她不知道等到了真正犯人绳之以法的时候，她能不能释怀内心的愧疚。
　　想到韩瑶，依旧是十几岁时的样子，似乎从这个人转学后，这么多年回想起来的都是那个样子，过了许多年也未曾改变。
　　从她出殡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从来没有去看过她。
　　她……不敢。

　　—— ——
　　平安渡过了一晚，新的一天是在王中元的来电响铃中开始的。
　　铃声突然，睡梦中的几人同时惊醒，王中元瞬间反应过来接起来，翻身起来，朝门口走去。
　　王中元说话声非常小，谷相惜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但从他的态度上可以猜出来来电的人应该是王崇杨。
　　王中元关门出去后，接着几个人都起来了，季淆两位男士非常有绅士风度的把卫生间让给了女生。前后洗漱完后，季淆提议和谷相惜去买早饭，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但王中元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谷相惜也有些担心，平时父子两个就不对付，三句话说不完就吵起来了，这次怎么可能聊这么久。
　　正好季淆提议出去买早饭，谷相惜想着出去找找王中元去。
　　两个人才出去到电梯口就遇上回来的王中元，谷相惜两个人没问电话的内容，王中元也没有说，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他也不说话，与谷相惜和季淆并排站着等电梯。
　　早上还不到五点，医院里面的人不算多，三人等了没多久就顺利下去了。出了电梯后话题一直围绕着早上吃什么的问题，因为高一沉受了伤，平时吃的早餐就不适合他了，但谷相惜想着也不能只让他喝粥，这种营养太过单一了。
　　正商量着，突然被身边的人扯了下手腕，她停下声音侧头看身边的人。季淆没说话，用下巴轻轻指了下东南方向，她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个熟人。
　　对方在分诊台处似乎在询问什么，护士摇了摇头后她停止了询问，转过身离开。
　　三人并没有躲避的意图，对方也在转身后看到了他们。
　　谷相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韩瑶妈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反倒是对方主动走过来：“您是生病了吗？要看哪个科我带您过去。”谷相惜开口说。
　　韩瑶妈妈笑着摇头：“我没生病，我是过来探病的。”
　　“哦！”谷相惜点了点头，刚想开口道别，对方又接着说，“你知道昨天出事的警察住在哪个病房吗？”
　　谷相惜愣了一秒，没想到对方说的探病的人指的是高一沉，想着除了那次韩瑶婆家闹事见过一次之外，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昨天出什么事了？”谷相惜不答反问，“我不太清楚，要不您再问问吧。”
　　韩瑶妈妈只得点头，“行吧，谢谢了。”
　　“阿姨客气了，我还要工作就先走了。”她说完，和韩瑶妈妈告别后带着季淆和王中元快速离开。
　　三人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出医院后才松了口气，互看一眼了解了各自心里的想法。
　　附近的早餐店距离医院比较远，三人走在空荡的马路上，谷相惜首先开口：“舅舅和你说什么了？”
　　“就说让咱们注意安全，其他也没啥了。”王中元有些不想提到王崇杨，说完后立刻换了话题：“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遇到了昨天的医生和护士，确实是这个医院的，但不负责vip楼层，我从其他护士的嘴里打听到vip楼层是有特定的医生值班不需要查房，有事按呼叫铃就行。”
　　谷相惜沉默了，联想到昨天护士给药前后一遍一遍的嘱咐，和今天遇到的韩瑶妈妈，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韩瑶的死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不能吧……”谷相惜一提出来就被王中元否定了，“韩瑶的死不是因为婆家的原因，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吧。”
　　“她也是当年案件的受害者之一。”季淆说，“或许她的死因只是为了掩盖真相，毕竟事情到了这里，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发生。”
　　谷相惜认同季淆的说法，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韩瑶妈妈会出现在这里。
　　三人在外面也不敢说太多，买了早饭就赶回去了。因为怕又遇到韩瑶妈妈，三人躲躲藏藏费了半天劲才回去。
　　病房里，高一沉在接电话，许昕悦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王中元和季淆把早饭放在桌上，高一沉那边也结束了通话：“好的刘局，我会尽快养好伤的，谢谢您的关心。”
　　许昕悦也收了手机，“我把昨天护士给一沉的药送出去化验了，刚刚我同学说药里面吗、啡计量超标，可以看做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