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鬼是心上人》飞天蚂蚱

16、016.空中绽放

　　热气球缓慢下落，稳稳停在了出发时开阔的空地。
　　林沫沫意犹未尽：“仙女这么快就要下凡了啊。”
　　热气球停稳后，几人本想顺势爬出来，没想到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先聚到篮子的一侧蹲好。
　　“这什么情况？”小马很不解。

　　贺正雨解释道：“因为热气球里的气还没放完之前，你们如果从篮子里出来，气球会很不稳，有可能再度飘起来或者篮子被翻倒之类的，反而容易受伤。”
　　几人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按要求蹲好，然后工作人员把热气球放光了气后，把大篮子沿着他们所在的那一侧翻转了九十度，几人瞬间变成趴在篮筐上的姿势，再依次从篮子里爬出来。

　　小马兴奋地拍着贺正雨的肩膀大叫：“这可真有意思！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贺正雨笑得很开心：“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回凯恩斯的途中林沫沫悄悄给柳时延发了条消息，附赠了刚才偷拍的几张照片。
　　“柳总，您真的不懂什么叫着急吗？”
　　几乎是一瞬间就收到了柳时延的回复：“？？”

　　林沫沫撇撇嘴：“现在知道着急了？！”
　　柳时延秒回：“那个人——他叫什么？”
　　林沫沫有点无语：“我们的小鲜肉导游啊，叫Henry。”
　　然后柳时延那边就没了动静。

　　林沫沫很无奈啊，觉得这一个两个的真的是没救了，自己在这里简直瞎操心。“我是有多无聊，本小仙女要是再管你这破事儿我就直播吃翔！”
　　傲娇的网红小仙女愤怒地收起了手机。

　　***
　　隔天贺正阳带他们去体验高空跳伞。
　　这一安排让众人兴奋不已。
　　生活助理激动地吼道：“天呐，高空跳伞简直是我人生必完成的一百件事之一。我好激动，你们谁快来掐我一下！”
　　林沫沫笑着过去朝人胳膊上掐了一下。

　　助理诧异地惊呼：“卧槽，不疼哎，我果然是在做梦吗？”
　　旁边的小马无语地朝林沫沫翻白眼：“林小仙女，您刚才掐的是我！”

　　沈郁也很开心，言简意赅地表示：“我也很想尝试！”闪闪发亮的双眼暴露了她内心的期待。
　　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地驱车前往使命海滩。

　　在跳伞公司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每个人分配到一个教练。
　　穿好装备后，准备登机。
　　上飞机前小马忽然一阵哆嗦，临阵脱逃不敢上去了。
　　林沫沫抛给他一个王之蔑视的酷炫神情，大手一挥拉着沈郁上了飞机。
　　生活助理一脸兴奋地紧跟着上去。

　　飞机很小很简陋，在发动机的一阵震颤轰鸣中起了飞。沈郁悄悄对着林沫沫吐槽：“这小破飞机坐着怎么跟坐拖拉机似的！”
　　林沫沫看看这四面漏风的小飞机，笑得直不起腰，觉得这比喻不能更贴切。

　　飞机继续攀升，沈郁看看机舱上高度计的显示：7800英尺。
　　他们最终的跳伞高度是14000英尺，这才刚过一半，却已经升到了云层之间。

　　小破飞机尽职尽责地穿越过又一片云层持续攀升，气温越来越低，外面的冷风不断地灌进来。
　　助理有点紧张地看了眼下方，又赶紧仰头看机舱顶：“怎么办？你们害怕吗？我有点紧张啊！”
　　林沫沫小脸有点发白：“我我我才不怕！”

　　沈郁其实也有点紧张，而且她觉得挺冷的，不过贺正阳一直在旁边跟着，偶尔还把故意身体伸出机舱一部分，那暴露在阳光下的半透明虚影就会被快速移动的飞机带得有点变形，让她十分无语，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

　　沈郁的跳伞教练是个身材健硕的棕发壮汉，听到他们的议论，虽然不懂中文也能猜测到他们是有点紧张，便笑着安慰了几句。
　　不多时小飞机攀升到了合适的高度，教练示意大家可以准备跳伞了。

　　沈郁的座位位置注定了她是第一个跳下去的人。
　　棕发壮汉示意沈郁把脚伸出机舱，比了个手势问她准备好了吗？沈郁刚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就带着她跳出了飞机。

　　跳伞的前60秒是个自由落体的过程，教练提醒她尽量舒展身体，于是沈郁展平双臂，感受着下落的速度和四周呼啸而过的风。

　　四周是大团白云，自己则在云间穿行，穿破层层云海，向地面靠近。
　　蓦地，云层像是被忽然分开，下方的蔚蓝海面出现在视野里，漫长的海岸线，细浪轻沙，还有周围的田园植被。从高空往下看去像一幅安逸的画卷。
　　60秒之后，身后的教练拉开主伞，棉花糖模样的降落伞撑开，他们就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缓缓下落。

　　沈郁看着四周的风景，又看到不远处林沫沫他们的降落伞也陆续打开，像一朵朵小小的云，载着他们在空中游弋。
　　她想，飘在空中是这种感觉吗？贺正阳一直就是这样吗？

　　她之所以这么期待跳伞的环节，也是因为想体验一下贺正阳的感受。

　　这时，身后的壮汉教练忽然用熟悉的声音对她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郁吓了一大跳，费劲地扭过头去看那教练，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带着戏谑的笑脸。
　　虽然仍是壮汉教练的棕发碧眼大络腮胡，但那表情沈郁用鼻子也能看出来是谁。

　　沈郁不禁有点慌：“你这不是瞎闹吗？你又不会操纵降落伞，回头摔下去怎么办？”
　　“壮汉教练”笑得很开心：“别慌啊，我就附上来一下下，不会乱动的，我很快就离开。小郁，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带着你飞的感觉。”

　　沈郁失笑：“跟你自己飞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贺正阳拉着伞绳的手没办法松，用下颌凑过去在她头顶轻轻磕了一下：“我自己飘着的时候，觉得哪哪儿都是空的，跟你一起，特别踏实！”

　　沈郁心底一阵温暖，她想说，我现在虽然是悬在半空，却也觉得特别踏实。

　　“壮汉教练”说完那句话后就没了动静，一瞬间之后，她感觉教练身体晃动了一下。
　　“Are you alright”她听到教练问她。
　　沈郁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挺起来有点悠远。她尽量说得坦率无辜：“Couldn\'t be better!”

　　沈郁第一个落地，她在草地上躺着，双腿发软，还带着点不受控制的轻颤。
　　她看着半空中越飘越近的另外两朵降落伞，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格外可爱。
　　她嘴角上扬，转过头去看躺在她身侧的贺正阳，贺正阳也转头跟她对视。

　　良久，她轻轻地说：“你不要消失好不好？”
　　贺正阳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眸色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浅，眼神里闪着细碎的亮光，看不分明。
　　他忽然笑了笑，说：“好！”
　　声音温和坚定。

　　明明知道是不确定的事情，也明明知道大概率无法实现，甚至，主动提出要帮他补全魂魄的也是她，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简直不可理喻。
　　可是，他却说“好！”
　　沈郁忽然也就放了心。
　　不管这个“好”字背后会来带什么后果，也许无法兑现，也许明天就会改变，可是，至少此刻，他懂她的想法，也愿意许给她一个诺言。

　　***
　　圆满结束凯恩斯之旅，贺正雨带领四人组返回雪梨。
　　小马一路都在捶胸顿足地懊恼着自己在最后一刻放弃了高空跳伞，他的哀嚎声绝望而惨烈：“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尝试跳伞了啊啊啊啊，你们说我怎么就临阵脱逃了呢？”
　　生活助理忍不住嘴贱：“小马哥，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爷们，怎么怂成这样？还比不过俩姑娘呢？”
　　小马斜眼看了看坐在前排的俩姑娘：“那俩是一般二般的姑娘吗？这么年轻能混成公司老板的那都是铁血真汉子！”
　　生活助理点头如捣蒜：“纯爷们，不解释！”
　　林沫沫闻言回头：“这年头说老板坏话都这么光明正大吗？”

　　生活助理陪笑：“没说坏话，说起你俩我只有夸！”
　　沈郁一般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贫嘴，今天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回头补刀：“那是，你们好歹也是在我们背后说的！”
　　小马见沈郁都发话了，立刻开始表忠心：“不敢不敢！沈总监，您是我再生父母，我对您可只有仰望膜拜的份儿！”
　　沈郁失笑：“行了，不必仰望，工作好好表现就行，下个季度我们要是去新西兰外拍的话，你还有机会跳伞！”
　　小马大喜过望，立刻开始期待下个季度的工作。

　　回到悉尼时已经超过九点，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公寓门口挪到，纷纷低声感慨这旅游比工作还累。
　　甫一打开房门，发现客厅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沈郁一阵紧张，正想查看屋里是不是遭到了盗贼的光顾，就发现客厅的沙发上靠坐着一个人，正闭目养神。
　　那居然是柳时延。

　　沈郁惊讶得说不出话，两个小助理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柳……柳总您怎么来了？”

　　林沫沫蓦然看到柳时延先是一愣，然后捂嘴失笑。
　　看到自己给他发的照片之后，这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吧？
　　她朝柳时延眨眨眼，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柳时延眉宇间带着点长途奔袭的疲惫，他没怎么搭理林沫沫，只看着眼前的沈郁：“我来接你……接你们回去！”
　　沈郁有点无措：“我们后天不就飞回去了吗，外拍任务也都完成了，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柳时延轻轻叹了口气，没接话。

　　这时走在最末的贺正雨也进了门，他随手关上门，有点不解地问：“怎么都杵在门口？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不必起早……”
　　说着也看到了客厅里的陌生人。

　　贺正雨微微怔愣一下：“噢，您好！请问您是？”

　　柳时延却在看清他的面孔后惊讶得张大双眼，一个问句脱口而出：“你……你是贺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