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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折 窈窕淑女,君子恐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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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心知若是顶嘴的话会被数落得更惨,花盈袖于是笑得极尽谄媚,句句顺着莫一一。
莫一一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看着花盈袖那呈螃蟹状缓缓横行的模样,眼睛蓦地一亮:“站住!”
闻言,花盈袖不情不愿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眼神哀怨地看向莫一一。
“这衣服,是怎么一回事?”莫一一走近他身前,两只青葱手指捏起了他大氅衣袖,微眯的双眸似是要把花盈袖看个通透,容不得他说半句假话。
人前的花盈袖是红衣从不离身的,难怪莫一一会如此慎重其事。
“呃……”花盈袖摸着下巴想了想,尔后打了个响指,兴奋道:“今天我去看了黄榜!”
“然后?”
“然后……”再摸下巴再想,再打响指:“遇到了一个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软蛋!”
“再然后呢?”莫一一眯着眼睛笑起来,笑容森冷,明明是个俏丽佳人却偏偏爱装这母夜叉样。
亏得这副模样吓走了不少前来提亲的青年才俊,可莫一一却头一扬,鼻孔朝天地说,这点儿刺激都受不了,还提个屁的亲。于是,威名远播,再有人起了这个心,却也没了那个胆。
“再然后啊……”边磨叽着,花盈袖瞅准了时机,脚底抹油一溜烟闪了,留下莫一一死眉瞪眼地站在原地,嫩黄色裙摆被那人遁走而带起的风掀起老高,落下来,罩到了自己头上。
“云暮飞你个王八蛋!”莫一一清亮的嗓音响彻了整个王府,就连窝在厨房里睡觉的□□精,也被震得睁开了眼,眼珠子轱辘一转,扭了扭肥肥的臀抖了抖白白的短毛,又继续睡得酣畅淋漓。
□□精是一只白猫,明着是花盈袖养的,可一直由莫一一在照料。至于云暮飞,是花盈袖的真名。这名,当今天下,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外,也只有莫一一敢叫。哦不对,还有一人……可那人却已经不在这世上。
乘着清风,踏着月辉,花盈袖风也似地窜进了自己房里,迅速关上房门,竖着耳朵听了好久,见没动静,方才松了口气。
花盈袖躲莫一一,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垮下了肩,他微微喘了起来,勾起嘴角,暗叹自己真是废柴了。若是小八在,定又要很鄙视地说他纵欲过度,伤“精”费“神”了。
正想着,灵敏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常响动,可探那气息却是自己非常熟悉之人,尚未辨明是何人,腰身一紧,被人从身后圈住。
“我说过的话都忘了?”花盈袖嘴角挂着笑,语气却冷得吓人,语言也很是简洁,显然已知晓来者何人。
来人浑身一僵,随后又缓了下来,抱着花盈袖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将他腰身紧紧圈在怀中,似是要揉到自己骨子里才作数。
“没忘,自初识你那日起,你的每一字每一句便刻在了心里。”来人声音低沉嘶哑,气息渐渐粗重,手也不安分地在花盈袖胸前滑动。话虽坚定,却透着点儿甘之如饴的卑微。
“既没忘,怎会出现在此?”被来人如此骚扰,花盈袖依旧镇定自若,声音未变,气息也无半点异常。
“想你了……”拖了半天,来人挤出了这二字,低头想吻上那线条优美的后颈,却在见到月光下泛着青色的大氅时,目光一滞。
“你的衣服……”他停下手中动作,绕到了花盈袖面前,借着月色打量。
“今日我去看了黄榜。”没有任何的躲闪与隐瞒,花盈袖笑着直言,很是坦然。
来人身形一顿,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月光下,清秀中透着坚韧的脸庞,此时因着花盈袖的这话而变得惨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来人未言其他,却吟了首诗,眼神之哀怨,语调之幽怨,只怕是那寻常路人见了,都要受其悲伤所感染。
然而花盈袖并非路人,恰恰好正是那诗中的变心人。
花盈袖想抽折扇,却发现后领口空空,想来是先前跌在院中时掉落了,于是只好换了个手型,修长的食指抬起了来人的下巴,浅笑盈盈:“李大人,当初我们是如何约定的?你陪我睡觉,我助你上青云。现下我睡够了,你也一路平步青云,咱们两不相欠。当初好合,如今就该好散了!”
李桓修,字文修,年仅二十有三,上届状元爷,短短三年便官拜工部尚书,成为了最年轻的尚书,这完全得益于锦乐王花盈袖的“赏识”。
该说的说完了,花盈袖广袖一撩,往里飘到了自己床上,呈大字舒舒服服地躺倒。
可李桓修李大人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缓缓踱步到床前,撑着床杆垂首凝视着床上那人。
从前陪人家看月亮时,叫人家文修,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李大人!
三年前,就是眼前这人,一身红衣,手执绢扇,就这么硬生生地撞进自己的怀里,在胸口燃起了一团火。
“我助你上青云,可好?”那人绢扇一收,抬起自己下巴,笑意盈盈,吐气如兰。
惊艳的同时,浑身一直:“为何?”
虽是学富五车的状元爷,却终究是不识官场的清透人儿,自然也就不晓得花盈袖的名头。
“看上你了啊!”凤眸秋波一送,李桓修惊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