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大作战》阿沁阿阿阿

9、第九章

　　“镜中月，水中花，佳偶天成旧时梦，不知何时能还家”。张廿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儿，两人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最终还念念有词。
　　不知道是不是这叶斋花对古代有什么特殊的怀念之情，再入幻境竟然还是古时候的场景。昨天被姐姐推进那扇门时，正是深夜，这时的季节怕是已经入冬了。城门就在不远处紧闭，想来是夜里宵禁。无奈张廿一只能在城外的破庙里借住一晚，窗上糊着的纸已经破，冷风直往里灌，睦月也不知为何沉沉睡去，刀身的光华也不似往常。
　　待到天明，张廿一便进城了。这叶斋花倒是有大本事的人，两次进入幻境，竟然都换了一身与当时时代相仿的衣服。至少不会被认为是异类。靠着这点子伪装成功进了城，囊中羞涩，兜里半个铜板都没有。
　　并且这张廿一还有个问题，古时城址虽然有自己的规格，但是架不住家家户户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七拐八绕的就绕到一户小院子。两个七八岁的孩童正玩着游戏，嘴中还念念有词。
　　那两个娃娃见有人正盯着他们看，一抬头就看见一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再仔细瞧瞧那料子上还有暗纹呢，人也生的好看，能配的上隔壁的阿迎姐姐。
　　小娃娃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扯着张廿一的袖子。“阿娘，阿娘你快看，我给阿迎姐姐找了个夫君。生的特别好看。”
　　院子中是个正晒衣的女人，儿子扯着个陌生人进了门，那女人倒是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带人进来。”可一抬头，人倒是愣住了，张廿一旁的不说光是那双眼都能让人看着红了脸。
　　那女人正了正脸色，熟稔的握着张廿一的手。“你饿不饿，锅里还有些馒头，我去熬一锅小米粥，在去炝个土豆丝，你凑活吃一点。今年多大了，何许人也啊，家中情况怎样，有无婚配啊。我家隔壁有个女娃，姓梁名迎，我自小看着长大，长的乖巧，做家务一把好手。”
　　张廿一抽开手，一头雾水。“大娘，你对刚见面的人就如此热情，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大娘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刚才一见这漂亮人，就有些失了分寸。但是隔壁阿迎出嫁那是顶要紧的事，阿迎倒是眼高于顶，但是这男人配她绰绰有余了。其实这王大娘也不是真心替阿迎找夫家，但是阿迎那不争气的孩子，隔壁那梁老夫妇多年来对自家颇为照顾，就连两个小儿子读书都是梁老先生带着的。
　　“王大娘，下午城西有花市，你要不要去。前些日子我买的那兰花叶都枯没了，我非要找那糟老头子理论一番。”这时门口进来一姑娘，眉眼弯弯，一头长发编成一股大麻花辫，垂在胸前，倒是个有灵气的姑娘。
　　但是那姑娘偏瘦，肚子却微微不正常的鼓着。想来是张廿一的眼光有些直白，那姑娘紧张的挡住肚子，后来又觉得有几分不妥，松了手，紧张的一偏头。
　　这一动张廿一算是看明白了，这阿迎姑娘不知道被哪个负心汉糟蹋了，梁家二老面子上抹不开，但又不舍得这唯一的女儿，就想找个人赶快把女儿嫁出去。
　　“我不去了，我这远房表哥家的儿子来了，叫他陪你去，这可是位正人君子。”王大娘不妨在张廿一身后一推，那张廿一就往前凑了凑。
　　梁迎打量着这男人，生的到好看，但是吧自己心中早就住了人，一想到那人梁迎羞涩的笑了笑。
　　这王大娘一看有戏，亲昵的挽住梁迎。“阿迎啊，这巧我这要做饭，你去帮我洗两个土豆，你家还有肉么，切三四两来，我炒个肉片。”
　　张廿一觉得王大娘亲切和，即便是生在天师家族，也有那么一两个典型的大妈，逢年过节便凑在一起亲昵的谈论着谁家的女儿正当龄，哪家又出了个新人崭露头角，一边那么说一边眼神还往自己身上扫，全然不顾是否合适，只是道听途书就能拿来凑个八字。不过此时腹中空空，吃饱后好干活。
　　这个时节，无非就是些土豆白菜，但是王大娘却是个好手艺，就连小米粥里也塞了一把自己晒的红枣干，满口生香，要是睦月在这里，放上一勺糖，能喝好几碗。
　　但是一想到这，睦月很久没有动静，就让人放不下心来。
　　张廿一正愣着，就听见梁迎喊了他一声，此时梁迎刚刚洗了碗，正在擦手。“走吧，那老头的花每回都卖的快，晚些去就找不见人了。对了你等我一下。”不多会，睦月捧着一株枯了的兰花塞在张廿一的手里。“走吧。”
　　花市不大，此时已经入了冬，种类少了许多，有铺面的能摆上两排正开花的水仙，结着骨朵的腊梅，没铺面的周围摆了一小圈长青的叶子树，好像除了白便是绿，棕，那一点点黄芯也显得热闹起来。
　　梁迎倒是不看这些，只是气冲冲的往里走，别看只是个姑娘，但是此时却似乎打了鸡血，张廿一也只能提了速度才勉强跟在身边。
　　兰香清幽独特，似远忽近，待闻到这一缕香气，张廿一就知道目的地到了。一老头出现在眼前，周围摆的兰花多是不合时宜的，奶奶喜欢兰花，老宅里也种着些，种类不多，也无名品。老太太原话是，“我眼里君子一般，只换了衣服罢了。”
　　不过为了讨老太太欢心，张廿一也没事会逛逛花鸟市场，也算有所涉猎，这一瞧老头的兰花多是些墨兰，不算多贵重，但是紧挨着老头的那两盆却是精品，88年中国邮电部发行的一套“中国兰花”特种邮票，就有这两盆，银边墨兰，那一道银边泛着幽幽的银光。
　　小老头何等精明的人，见有人打量他的好宝贝，将那两盆银边又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这两盆不卖，就是摆出来给大家看看的。”
　　“谁是来买东西的。”梁迎从张廿一怀中拿过那盆兰花，狠狠的一摔，那花盆便裂开了。“你说说，你这兰花怎么如此娇气，没养两天就这样了。”
　　老头并没有看梁迎，只是有些心疼的摸着已经枯萎的叶片，人也疯癫似的一滴浊泪吧嗒落了下来。“可是糟践了我的心肝，你当初要买，我就说过这兰花你养不活，养不活，你硬是塞了钱抱着花就跑。你把我的宝贝养成这样，还来找我的麻烦。”
　　“你这老头，我又不是没见过兰花，怎么偏偏你的这么难养，退钱。”
　　“退就退，拿着你的前快走。”老头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从头至尾也没看梁迎一眼。
　　梁迎正要走，就听见老头说：“这位公子，老头子我这辈子除了养兰花值得称道外，就最会看人，你稍等会，我前些日子捡了个男人，我感觉你们是一路人。”
　　“一路人”张廿一本来要和梁迎一道回去，毕竟做了王大娘的便宜侄子，如今天色渐晚也不好让梁迎独自一个人。但是此刻有些迟疑。
　　梁迎熟练的挽住他的胳膊。“什么一路人不一路人，这人是我夫君，凭什么你说要等就等。”
　　“夫君？”
　　熟悉的声音，在张廿一耳畔响起，循着声音一看，就见顾倾穿着玄色长衫，本来的短发如今已变成长发，只是随意扎在脑后，更添几分，几分风情。张廿一一时竟然呆了，有的人只是站在那不动，就能得了你的心，顾倾显然是个中翘楚。
　　张廿一忙把胳膊抽出，“不是的，我只是陪着姑娘来,来退货的。”脸都红了，活像个偷吃被抓了个正着的丈夫。
　　“夫子，今天还卖么，我帮你收拾。”顾倾低着头微微一笑，一边还将碎发别在耳后，这人本来就白皙，更趁着耳朵红的透透的了。
　　老头站起身来，“果然是一路人，我就说老头我眼神不一般，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老头一指旁边的小板车。“然后我们去仙楼居吃酒。”
　　听到仙楼居，张廿一神情一凛，再见顾倾神色尚未转变，只是帮忙将一盆盆花抬上小车，老头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推着，一步一步。
　　张廿一回过头来，看着梁迎，就见这姑娘满不在乎的抱着手。“你朋友，你想去便跟着去吧，我回去告诉王大娘一声。”
　　但是张廿一也不好留着个姑娘独自回去，忙走几步牵住顾倾的袖子。“我等晚些去找你。”转念一想。“你知道仙楼居在哪么。”
　　“这条街出去，最大的酒楼。”
　　“那一会见。”张廿一见顾倾倒是没有留念，心中到冒出一股子委屈来。不过出于绅士，还是将梁迎送回家中。那梁父一件他就好似抓到一棵救命的稻草，寒暄了片刻，才放人。
　　王大娘家那口子也回来，两个小娃娃在院子里玩，见张廿一打了个招呼，那王大娘还不住的桶着自家那口子。那眼神意思是怎么样我找的人怎么样。
　　告辞后，顺着白天走的路，不多会就见，仙楼居就在眼前。与印象中的不同，此时的仙楼居是规规矩矩的酒楼，也是三层高，但是远远看去，木头倒是新的没几年。
　　顾倾就坐在窗台边上，此时正低着头看着他，手中举着酒杯，遥遥一举，随后一饮而尽，修长的脖颈，还有几分秀气的喉结微动，张廿一看见了也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来了。”
　　“那老头，那夫子呢。”也顺着顾倾称呼喊着。
　　“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吃饭了么，这一顿可值一盆银边墨兰。”
　　张廿一倒了一杯酒，与他碰杯。“那可是价值不菲。”
　　“我是十天前到的，倒在夫子家。夫子喂了我一顿饭，我醒来那天，老头有一盆银边墨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