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大作战》阿沁阿阿阿

11、第十一章

　　张廿一这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但那仅限于对朋友，对待旁人心眼倒是比谁都多。此时眼弯弯一笑，倒是让青玉看着一愣。
　　“夫人，您这府上主人可就你一人。”
　　“我和夫君育有二子一女，长子随着夫君远去京城，府内就剩下小女与次子。”
　　张廿一意味深长的感叹的一声，眼神落在青玉的脸上，就听见一串脚步落在身后。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携着一股子血腥气。睦月一手推开青玉，一手唐刀出窍，正正劈砍在一团黑雾上。那黑雾并未因为刀风而分开，“咦？”睦月一惊，那黑雾好似气体，但刀却好像陷入一团肉泥中，抽也抽也抽不来，彷如有人在雾气中正与其博弈。
　　“母亲。”一清冽的男声远远传来。那黑雾好似受了什么惊吓，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青玉此时瘫软在地，迟迟不能站起来。一十七八的男孩忙忙跑来，扶起青玉，“母亲，你没事吧。”眼睛还恶狠狠的盯着三人，好似是他们让青玉夫人受了什么气一样。
　　青玉在儿子的搀扶下才慢慢站起，颇为优雅的整理衣衫，仿若刚才那个受到惊吓的女人并不是她。青玉一手整理着发髻，“先生受惊了，不过见此情况，也定然知道我请先生来不光是为了报当年之恩，我这府上遭了孽啊。”话音还未落，青玉的眼圈已然红了。
　　那少年见母亲这样说，倒是恶狠狠说道：“母亲，你不要再请这些江湖术士来府上了，父亲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还如此愚钝。姐姐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少年一甩袖子，眉头紧皱但是并不掩饰眉眼间的秀气，与当年那公子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少年对鬼神之事十分不屑，不过青玉却按住他的手，“如山，不要无理，这位先生是我的恩人，先前那些是为娘识人不清，这回断然不会错。”
　　少年甩开她的手，“娘要做什么，怎么有人敢拦着。但是如果姐姐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这群江湖骗子给姐姐偿命。”
　　青玉对着三人含着几分歉意，但如今事情败露，也只能带着三人，绕到一处小院子前，院中做一小藤，爬满了紫藤，不过已经枯黄一片，小小的叶片落在地上，渐渐铺满了一层，竟无人来打扫。
　　还未进屋，众人就感觉到浓重的死气。睦月这会倒是与顾倾达成了一致，将张廿一拦在身后。这倒弄得他哭笑不得，此时的张廿一借了那引魂香，看的清清楚楚，院中的死气竟然是从房间内涌出来的。不多时，此时还在不断的外溢。
　　青玉似是全然没发觉，推开门，“先生请进。”
　　孟如山拦住母亲。“母亲，姐姐还未出阁，怎么能叫外男进入，我先进去叫姐姐挡住脸。”
　　“小山，我这副样子见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倒是母亲怎么又找一群人变着法的折磨我。”先前青玉还未推开的门，被一女人扯开。那女人似乎许久没见阳光，忙忙用手去遮挡，过了一会才适应将袖子移下来。
　　众人一惊，那女人显然早就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本该圆润的脸，深深的凹陷下去，因为消瘦，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头发也如一堆枯草一般。最令人震惊的是，那肚子已经浑圆。
　　“母亲，你说我腹中的孩儿才三月，怎么竟然这么大了，那些个符水我也喝了不少，怎么每一个管用的，我家儿子的越发的健康了，待到七个月后，母亲早早抱了外孙不好么。”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小腹，眼中满是慈爱。
　　“姐姐！”
　　“冤孽啊。”青玉不敢在望向女儿，只是硬着头皮的看着张廿一。孟如水腹中胎儿来的蹊跷，葵水未来两个月左右，开始有了害喜的症状。原先以为是与府里的小厮生了私情，做了那档子事，请来了交好的郎中，却说绝无可能，但是女儿身体向来康健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青玉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心中就算百般不乐意也开始给女儿张罗婚事，直到有一天门外来了一个扯着铁口直断旗子的人，站在府门前，最终还念念有词，片刻后才定下心来，全然不顾护卫的阻挡，就往孟府闯，那天师腿脚倒是快，七拐八绕的就来到孟如水院子，左手拿着一张黄符，右手紧握一柄桃木剑。
　　孟如水此时正在院中小亭，看着话本，见一陌生男人闯进来，吓的手中的书都掉了。
　　天师嘴里念念有词，符咒准确的贴在梦如水的小腹上，登时孟如水便疼的无法动弹，从脖颈到脸上一条条黑色纹路爬布，其实这天师也是学艺不精，此时正是将那非人物逼出来的绝佳时刻，但此时孟如山带人来到院子，将天师团团围住，这一吓，便停了做法。那黑色纹路竟然慢慢褪了颜色，孟如山忙去接了已经疼昏过去的姐姐。
　　青玉向来相信鬼怪之说，家中也供了一座白瓷的观音，又听儿子说道姐姐这一瞬的意向，便好心款待了天师，喂着女儿喝下了几碗符水，到真镇压了那东西几日，不过几日后孟如水的肚子竟又大了起来，而且转眼间就是要临盆的样子。有病乱投医，青玉夫人又不知哪里寻了些天师，整日围着喂符水，吃香灰，拿着桃木剑，八卦盘跳大神。
　　这一遭受罪的倒是孟如水，整个人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孟老爷是个心疼女儿了，把那群人通通赶了出去，但是女儿的身子已经拖不起了，也不能寻了正经人家，只能困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今日青玉一见张廿一，听了她与红绡那些往事，心中断定这张廿一定然是有本事的。决定违背丈夫的意愿，在尝试一番。
　　张廿一简单的听了这么个来历，又看看睦月与顾倾，有这两尊大佛坐镇，想来也不是那群三脚猫的功夫能比的，这才开口说道：“夫人，我与红绡算是有缘，这件事我不敢保证能完全解决，只能尽力一试。”
　　“那不还要喂我姐姐符水，你们这群骗子还有什么本事不。”
　　此时张廿一已经被青玉当做了救世主，说来也却是张廿一解了红绡的心结，贸然换人想来不妥。顾倾伸出一只手指推了推了张廿一，眼神往他的腰带上挂着的那小香囊看去。
　　张廿一是个聪明人，这一眼便猜出个七八分。“香炉？”待到顾倾放心了的神情，又开口道。“夫人我想要一香炉。”
　　“香炉？你要闹哪门子的妖。”孟如山倒是没见过这样的要求，也有几分不解。
　　张廿一挺直了身板。“既然寻常法子对你姐姐的身体有害，我自然是找个温和的法子，快去取一个。”
　　孟如山虽仍是满脸的不屑，但还是跑到姐姐的房间取了一博山炉。顾倾恭敬得到递给张廿一一小香丸，借着他的手将小香丸投入炉内，张廿一思索片刻，他此时是有一定灵力储备的，便念起了催动爆裂符的口诀，那香丸果然燃起一缕青烟。
　　那缕烟弯弯绕绕的进去孟如水的鼻腔，效果十分明显，孟如水突然瞪大双眼，张开口一大股黑气从她口中跑出，直朝着张廿一的面门，可还未的靠近又好似惧怕着什么，绕了个弯，朝着墙外跑去。有睦月在这哪里这么容易跑，一个闪身跳在墙头，缠斗起来。
　　这雾气内里好似已有实体，刀刀都似砍在肉上，但转头又似烟散开。一个千年的器灵，一个三月的小鬼，竟也能不相上下。
　　睦月气不过，将唐刀一横，身形大了一倍，一明艳女子便出现在众人跟前，手中挥刀速度又快了一辈有余。那小鬼在腹中本就受了些符水的折磨，此时还未完全生成。睦月的刀又狠，几招之内那小鬼雾气彻底散去，几块还未成型的肉掉在了地上。
　　青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忍竟然呕吐起来，另一边的孟如水凄厉一喊。“我的儿啊。”竟然直直的冲过来的，那架势似乎是要找睦月拼命。张廿一伸腿一绊，在孟如水还未倒下的时候，一手将人扶起，一手在后颈一劈。见孟如水昏了出去，才将人交给了孟如山。
　　孟如山接过姐姐，才小声在耳边说。“还算有几分本事。”一转身便又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试试。”顾倾指着那堆肉块，“张家最擅长与灵力打交道，你能引燃那香丸，把这对东西也烧干净自然可以。”
　　“那只是爆裂符的引燃诀，你真的觉得符咒有效，有效的是那些覆着灵力的血液与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符号，黄纸只是个媒介，你换张白纸也没有什么不行。”顾倾凑在张廿一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着。
　　张廿一咬着嘴唇，点点头，此时借住着引魂香，他似乎真的能感受到一丝丝微薄的灵力，他伸出手指，闭着眼尝试与灵气做着交流，那灵气好似听他的话一般，落在肉块上。张廿一随即念出了牢记于心的语言。
　　在睁开眼，那堆肉块变成了灰烬，随着风慢慢的飘远，张廿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睦月立在墙头神情有些复杂。
　　这时青玉回过神来，从女儿房间倒了杯茶漱了漱口，才又走到跟前的说道：“先生果真好手段，请先生随我去客房，明日我定然设宴款待三位。”
　　张廿一这头与青玉寒暄，睦月从墙头跳下来问顾倾：“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张家出于什么目的保护张廿一，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人也在不断成长。这次天师大比张家能叫他来，自然是想他有所成长不是么。”
　　“你没看见廿一如何进来的。”
　　顾倾见睦月神色不似以往，这才觉这内里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