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垃圾我凭本事拾得嘞》好大一条猫

57、57

　　57.梦想改造家

　　没有人欢迎，但也没有人表示明确拒绝，姜泽就这样住了下来。

　　他长着一副亚人的模样，于是主动和姜泽交流的，也都是亚人。林雪在收到果酱的第二天，带着自家的小狗崽萨莉，忙活半天摘了超大一包莓果，强行塞到姜泽手里让他收下。

　　想想果酱的滋味，林雪只觉得自己占了姜泽大便宜，连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都做不到，全程都低着头，盯着女儿萨莉的头顶。对于陌生人，萨莉还是有些害羞，可当姜泽拿出香喷喷的磨牙棒后，小狗崽咽着口水，抬头去看自己的爸爸。

　　“谢利也很喜欢吃这个呢。”

　　姜泽倒出三分之一罐的磨牙棒给了小朋友，还顺势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流浪者聚集点的环境自然是养不出顺滑的发丝，可那对扑扇的狗狗耳朵足以弥补这其中的差距。

　　姜泽在心里对比着猫猫和狗狗耳朵的不同，得出结论是，幼崽果然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存在。

　　看着女儿两手捧着的食物，又被女儿用期待的眼神注视，林雪很难说出拒绝的话，他盘算着家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拿给姜泽，窘迫地发现，他家里还真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别的不说，单看那罐果酱，就要比他们家帐篷里所有东西加起来的价值都要高。

　　“这个、这个……谢谢。”林雪的声音越来越低。

　　“谢利白天时候去外面采了些野菜给我，但我不知道它们的味道。”姜泽挑了个林雪绝对能接上的话题，“而且我家里的调味料很多，不确定搭配起来是否好吃……”

　　他示意林雪向帐篷内看，支起的长桌上，摆了整整两排高低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姜泽连夜把这些调味料的标签撕掉，结果就是他现在都说不清到底哪瓶对应着哪个味。

　　“是你昨天放进菜里的那种调料吗？”

　　林雪两手交叠在一起，克制着自己别往长桌那儿看。

　　生活在这个地方，仅有的能为食物增添滋味的，就是他们唯一能够买到的黑盐，口感苦涩不说，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怪味，可偏偏愿意走远路，来靠近神弃之地的商队极少，不和这些商队交易，他们连黑盐都吃不到。

　　他做梦都希望哪天能来一支新的商队，不要像从前的商队那么黑心就好，如今愿望用另外一种形式实现，林雪几番犹豫，终于开口向姜泽询问，能否从他那里换一些调料。

　　“亚人不擅长狩猎，很难像兽人那样猎取新鲜的猎物，但我家维克可以，今天他和别人一起出去了，回来后分到的猎物我愿意全部都给你。”

　　姜泽眼中暗藏喜意，这种找上门来的客人最贴心了。

　　“我家里就两口人，吃得不多。”姜泽没有答应下来，而是先拉着林雪尝起了调料。

　　熟知野菜口味的林雪镇定地尝起了调味料，他从未想到过用来给食材打辅助的调料还能玩出如此多的花样，液体、膏状、粉状、还有细小的颗粒……他一样尝一点，然后把能与这味调料搭配的野菜摆在前面。

　　姜泽拿着本子做着简单记录。

　　萨莉则是被安排去和路德维希玩耍，她现在是小狗崽的形态，却没有小狗崽该有的圆滚滚的模样。小狗狗扑腾着和路德维希闹，动作却很小心，完全不会碰到猫咪的身子。

　　“你不能变成人吗？”小狗崽用鼻子拱了拱路德维希，鼻头还有些湿漉漉的，“你的伤口还在痛吗？”

　　路德维希觉得自己应该嫌弃小狗的湿鼻子，可对方满眼都是对它的心疼，这让小猫咪说不出一点狠话，它胡乱摇摇头，领着小狗进到了帐篷角落，那里放着小猫咪的零食箱，路德维希把它没吃完的零食翻出来让小狗自己挑。

　　“哇！”萨莉高兴得就像是掉进了她最喜欢的炖肉锅里，“这些都是吃的东西吗？”

　　路德维希拍拍眼前装着小鱼干的袋子，“随便吃！”

　　它还担心小狗不吃，主动拆开袋子给对方倒了一大把；为了不让萨莉感到不安，路德维希主动吃了起来——天知道它对这种干巴巴的零食是一点兴趣都没，再好吃也比不上姜泽做的烤鱼！

　　萨莉幸福地把脸埋了进去。

　　等到林雪忙完，又和姜泽讨论了一会儿哪几种调料混合起来的味道应该不错，这才想起他把女儿忘了个干净。姜泽笑着往帐篷角落一指，让林雪去看，只见吃饱了的两个幼崽暖烘烘地贴在一起呼呼大睡。

　　旁边落了一地的零食包装，还有几个被舔得干净的空罐头。

　　林雪：“……”救命啊！那真的是我家的乖女儿吗！

　　他都不敢去算萨莉吃掉的食物换成平时和商队交易时用的毛皮，得给出去多少张。

　　姜泽朝着林雪竖起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幼崽身边，蹲下去摸了摸他们软乎乎的小肚子。路德维希不是真幼崽，一被碰就睁开了双眼，姜泽在他头顶点了点，“睡吧。”

　　你现在做的事，才是陪伴机器人该做的。

　　用手势示意林雪不必慌张，姜泽和对方一起去了外面，他给自己编了一套漏洞百出的身世背景，说他是什么周游大陆的行商。林雪听出来了这是假话却没有点破，而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把姜泽当成真正的商人去看。

　　浮于表面的虚假却让交往变得更自在。

　　“像你住的帐篷也能换吗？”

　　“铺在地上的垫子呢？”

　　“你用来炖肉的锅怎么换？我家那个用得时间太久，总是担心有一天会破掉。”

　　姜泽见林雪问的始终和生活必需品相关，就知道这个聚集点的人活得确实挺不容易，他点点头，表示都可以换，哪怕是他没有摆出来的，报上名字或是用途，没准他也能找到。

　　林雪陷入了沉默。

　　他想要的太多，可具体能用什么去交换他却是一无所知，如果价格过于高昂，他也不能为了身外之物让一家人都饿肚子，而且还有两个月就是丰收祭，他还想趁着丰收祭前多攒一些毛皮，到时候多换点东西过冬……

　　不对——林雪猛地瞪大眼睛，还想着丰收祭干什么，他们这些没有部落的人去了丰收祭也是不受欢迎，哪次不是付出比部落兽人多三分之一的毛皮才能换到同样的东西。

　　“过冬的食物，你这里也有吗？”林雪着急地问着姜泽，“我还想给萨莉做一件新衣服，她是女孩子，贴身的衣服得用好一些的布；维克的衣服也穿了好几年，补丁都快比衣服大了……”

　　“食物是有，但布的话。”姜泽摇摇头。

　　林雪还来不及失望，姜泽就给出了让他喜出望外的答案。

　　“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成衣，就是已经裁剪缝制好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看。”

　　林雪再一次陷入沉默，过了许久，他艰难开口，提醒姜泽不要这么随便就把家底暴露给别人，“就算是我也起过要不抢走你的东西的念头……你摆出来的东西太好了，很难有人不感到心动。”

　　何况你还是个带着幼崽的亚人，众所周知，亚人的战斗力不如狗。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也有人这样做过。”姜泽表情不变，“但现在好好站在这里的人，是我。”

　　他让林雪吃过晚饭后再过来一趟，那会儿他就能把林雪需要的东西都找齐，“至于用什么来交换……唔，我想想，你之前都是用什么交换的，先带过来让我看看吧。”

　　林雪原本还想抱着女儿离开，可萨莉睡得太香，那副吃饱喝足呼呼睡的小模样是他这个做爸爸的不忍心打扰的画面，林雪只好蹲下去摸摸女儿的头，拜托姜泽帮他看一下女儿，本人则是急吼吼地往他家的帐篷跑。

　　掀开帐篷一角的兽皮，挪开上面盖着的干草，再扫去上层的灰土，出现在林雪面前的，是一扇做工粗糙的木门。住在这里的人，大都会在帐篷里挖上一个类似的坑用来储存物品，否则以帐篷那狭小的空间，他们哪里住得下。

　　林雪稳了稳心神，原样把干草和兽皮盖回去，家里只有他一个，贸然下去清点皮毛有些危险，还是等维克回来再说。只是林雪的心被姜泽说的话勾动，他根本做不出，找了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计算着他要换多少东西才够。

　　其他人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有相熟的几人出来约着一起给兽皮掸灰，言语里都离不开突然出现的亚人。

　　亚人在部落里的地位不高，像是去参加中央区丰收祭这样的好事，向来落不到他们的头上，最多就是从去过丰收祭的人嘴里听听来过个瘾。陌生亚人的出现，填补了他们心目中对于中央区的幻想。

　　住的帐篷轻薄又结实，还有小窗用来透气通风；吃的兽肉和果实他们认识，可加进去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调料，亚人们是一个都说不上来，只能讷讷表示他们在曾经去过中央区的兽人嘴里听说过。

　　而让这些亚人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那只缺失了前后爪，却被宠上了天的猫崽。

　　“这要是在我们部落，早就拎着后腿扔出去了。”有亚人闷闷地说，“小崽子们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吃得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少了两条腿的兽人又没办法出门狩猎，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缺了两条腿，就算是化成人形也没用，照样派不上用场。”

　　“皮毛那么光滑油亮，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也就是中央区的亚人才能养得起。”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越来越没意思，嘴上说着姜泽把一个残废幼崽养的那么好是脑子有问题，可谁见了姜泽家的幼崽，不在心里夸上一句这崽子养得真好，要是他家的崽子也能天天吃饱肚子……

　　“唉，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去林雪家问问他，那个亚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吧。”

　　.

　　林雪在家里越算越多，属于是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帐篷要是换了，家里的面积就会变大，姜泽家铺在地上的垫子他见了，很难不想拥有同款，虽说铺干草睡兽皮也行，可帐篷都换了样还在用之前的床，总觉得不太搭。

　　姜泽家幼崽的零食柜林雪也看见了，他想的不是给自家女儿来个同样装吃的小柜，而是想着那么精致的小柜子，用来装家里的贵重物品刚刚好——哪怕家里没什么称得上贵重的东西，可摆在那儿感觉就是不一样。

　　柜子都有了，那也得有个桌，姜泽家的桌子就很不错，他们之前都是把瓶瓶罐罐的摆在地上，容易落灰不说，叠起来放，一不小心就会撞到，里面的东西淌一地……

　　林雪想起了姜泽用来装水的桶，轻轻巧巧的一个，装的水比他的陶罐多得多。

　　调料的话倒是不用买太多，先把最重要的盐和糖买上，那么白的盐，他们一家都没吃过；有了糖以后，要每天给萨莉冲一杯糖水甜甜嘴，他的小崽子生下来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得好好地补偿一下。

　　林雪打量着自家帐篷，住了四五年的帐篷，第一次感觉它是如此的逼仄窄小，小到连翻身都艰难，对了，帐篷还漏风，冬季时外面刮大风，他们帐篷内刮小风，他和萨莉冷得直哆嗦。

　　没法出去生火，更不能在帐篷里生火，每个寒冬的夜晚都是靠硬扛。要是有个姜泽那样小巧的炉子，哪怕是在屋子里也能烧火取暖了吧。

　　“林雪，你在家吗？”

　　相熟的亚人在帐篷外叫着林雪的名字，林雪应了一声，结果愣是挤进来了三个亚人，本就不大的帐篷空间被塞了个满满当当，林雪感觉自己已经退到了帐篷边，身后就是兽皮。

　　“那个亚人昨天不是说要给你一半那什么果酱的吗？真的给你了吗？”

　　“那个亚人到底怎么样啊？你怎么胆子就那么大，敢直接过去和他说话。”

　　“他家小崽子的腿是真的没了吗？隔得远有些看不清，真没了的话，那个小猫崽以后可怎么办啊？”

　　林雪被亚人们的叽叽喳喳惹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大吼一声让他们停下。

　　见林雪始终不说，这些装了满肚子话的亚人面面相觑，主动闭上嘴向林雪看去。林雪揉揉眉心，耐心的一个个回答了过去，还忍痛把姜泽给的果酱拿出来，给亚人们一人分了一点尝尝。

　　不可能给太多，余下的都是他家萨莉的。

　　“姜泽让我晚饭后再去一趟，说是他那里有幼崽能穿的衣服，不过他也没明说让我拿什么东西去换，只是让我把之前用来交易的皮毛带上。”

　　林雪的制皮手艺是家传的，他家的皮毛要比别家好，之前交易过的商队都对他拿出的皮毛赞不绝口。

　　“反正他要是说能换，那我就让维克最近多出去几趟，他那里的东西我在丰收祭上都没见过。你们要不要一起？不想换的话也可以过去看看，说实话，我一个人去也有些害怕，要是你们能陪着就最好了。”

　　亚人们互相看看，扭扭捏捏地应了下来。

　　出了帐篷，他们还小声地说林雪那张嘴真可怕，随便几句话就说动了他们，可当亚人们朝着姜泽住着的帐篷看去，眼中流露的向往才是促使他们心动的最大诱因。

　　‘你不想住在暖和的帐篷里，冬季的晚上都能安稳休息吗？’

　　‘你不想自家崽子吃得圆圆胖胖，掂起来都费劲吗？’

　　林雪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