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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喝药【上】 ...
东宫东苑的琉璃正殿,太子殿下的寝宫,亮了一夜的烛光,灯盏中的蜡油终是烧得干净,“噼啪”一声轻响,火光熄灭。
本迎着火光呈现鹅黄色的窗扉,转瞬浸入一片暗沉的墨黑。
楚清河穆然地抬起头,瞥了眼还有点火星子的灯盏,又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月落参横。远近绿林都成了一堆堆的暗影,正东方天际却微微现出一痕淡青色,天已经有了明意。
楚清河捏着一枚黑子,在手指间反复捻转把玩。
方正棋盘摆在他的面前,他本是专注地研究棋局,谁知灯光骤然熄灭,看不清棋局,也无法下出手中的棋子。
在旁边守着站了一宿的随侍,他强忍着腿酸与重重困意,道:“殿下,可要重新点灯?”
楚清河道:“不必。天马上就亮了。”
随侍关心道:“殿下一宿未眠,棋局虽有趣,可也得仔细着身子呀,先去歇歇吧?”
楚清河轻笑一声,“你若困了,就去睡吧。”
“我......不困。”小侍从勉强撑着一副讨好笑脸,“殿下不睡,我就陪着殿下。”
楚清河还未说什么,忽然窗外传来一声低沉之音。“殿下......”
小侍被突如其来幽灵般的男声给吓得汗毛倒竖,而楚清河却是神色平静地望了望窗边融在黑阴下的人影,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黑影压着嗓子道,“属下有事禀报。”
“哦。”楚清河颔首,瞥了眼一旁的侍从,“你去歇着吧。”
“是。谢殿下。”小侍弯腰告退,在心里默默感谢着那窗外突至的救星。
楚清河:“你进来吧。”
黑影翻窗而入,单膝跪在楚清河面前,影影绰绰的光亮印上他的黑衣,可不就是刚刚跟踪秦以默的暗卫吗?
楚清河问:“是国师出了什么事?”
暗卫道:“回殿下,国师并无大碍。只是他今夜去西苑时,被秦以默发现异常。秦以默一路跟到了花园的石林中心。”
“哦?”楚清河挑眉道,“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暗卫又道:“好在国师行动机敏,他进入密室之前摆脱了秦以默。秦以默应该只知有个可疑人物的潜入潜出,其他并未有所发觉。”
楚清河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就说,国师不至于废物到刚开始就暴露。要是今晚就让秦以默入局,啧,还当真是有些棘手。”
“是属下废物。”暗卫压低嗓音禀告,“在国师隐入密室之后,秦以默急切地跟进了石林中心,我们紧跟其上,可就在他进入我们的视野盲区时,我们也就被石雕遮了只有一瞬的时刻,眨眼间,秦以默就消失了。我们又分头搜寻,属下无能,找遍东宫花园,连他的影子都没找到。”
楚清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凭空消失?怎么可能。”
暗卫道:“回殿下,千真万确,绝无隐瞒。”
楚清河有些微怒:“我拿你们何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生都看不好。现在呢?现在都没找到?”
训练有素的暗卫声音平静:“我先行过来回禀殿下,小二他们还在找......”
就在这时,他口中的“小二”竟是从刚刚他翻过的窗口轻飘飘地翻了进来。
小二和他一样,单膝跪在他的身侧,面朝太子禀告道:“报告殿下,已经发现秦以默的踪影。”
楚清河面色暗沉:“说。”
暗卫小二道:“回殿下,我们刚刚在花园湖潭边发现秦以默和笛音走在一起。”
“笛音?他们怎么会走一起?”楚清河黑眸微转,目光森亮。
“他们在潭边做什么?”
小二:“我们不敢靠太近,只听到一些不明确的词句,我们猜测,他们是准备看日出。”
“看日出......呵,真有意思。”
楚清河说着,日出的第一缕晨光竟是应景的射入窗子,晨光熹微落在他的双肩,清辉满衣。
细碎额发下双眼澄澈深邃,他的开口如金石掷地。
“听好了,凡是笛音与秦以默在一起时,你们不得靠近他们五十尺以内。”
两名暗卫也掷地有声:“是。”
“记住,你们是在行‘保护’之责,可别让人察觉你们是在监视,令其不适,令我难堪。”
“是。”
“还有什么问题?”
暗卫小二道:“回殿下,我们在五十尺以外,将无法看清和听清他们的行动。”
“哼。”太子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以为你们的靠近,笛音就不清楚?”
两名暗卫怔了一下,“这......”
“只需知道他们的大致方位就行了。”
楚清河沉默着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低头不语,似是没有其他可说。
“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
两名暗卫眨眼间就隐于黑暗,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楚清河双指捻起手中的黑子,垂眸又看向了桌上的棋盘。
冷白的晨光扑下来,棋盘上的白子与黑子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太子殿下的半张脸被窗前光亮照得白里泛金,另一半脸却是隐在屋内的昏暗下。
一双黑眸竟有两种不同的光亮一闪而过,被晨光映照的,是湖泊的蓝。而黑暗下的,却是幽亮的紫。
他薄唇微张,喃喃自语仿佛只是说给他自己听。
“身入棋局,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棋手。可终究谁是棋子,谁又是下棋的人呢?”
话落,“哒”一声,他终于摆下手中已捏了许久的黑棋。
“那就得看,谁能下出这最后一步棋了。”
转眼,一紫一蓝的光亮消逝于眼底,只剩下最初一双深如黑潭的眸子。
“狄歌冕下,青乐凤君......你终究逃不过七殿的手掌心。”
————
秦以默在一阵悠扬的箫声中醒来。
他抬起眼皮,心里一阵恍惚。
他静静躺在床榻上,动了动手指,又感觉浑身无力。他寻着箫音传出的方向,微微将头向右边倾斜。
笛音轻倚在窗边,闭了眼,神情淡漠,手中一支碧色竹箫。
他的手指在竹箫上轻缓颤动,每一个音的吹出都极其平缓沉稳。
声声长调入了秦以默的耳,他觉得好像再波涛汹涌的心浪都能被抚得平静无波。
他无声地望着吹箫的人。
真美。
吹箫的人仿佛对这一双眼睛的注视毫无所知。
阳光映照了笛音的半边衣袍,流光溢彩。
风过,窗幔与他的长发、宽袖一齐飘飘落落。
他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箫声世界,外面的一切动静都与他无关。
耳畔是悠悠箫鸣,合着拂动枝叶的风声,秦以默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怅然。
真好听。
他未有其他动作,小心翼翼地转回头,也未发出丝毫声响。
生怕自己打扰了吹箫者,生怕这悠扬一曲就被他唐突打断。
他重新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听这箫乐。
他甚至觉得让他就这么一直听下去,听到天荒地老,听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起初,他的脑里还浮现出昨夜里于石林中种种惊险、尴尬与疑惑,他还在极力回想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此时又为什么会躺在榻上。
可越是伴着阵阵箫乐入耳,他的心情越是平和,脑里也越来越空。
很快。
至少秦以默是觉得很快,他还没听够,箫乐一曲终了。
他以为笛音还会吹下一曲,于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所幸继续装睡。
可良久未听下一曲的开始,空气中异常的清静。
倒是一个温和清润的嗓音悠悠飘入秦以默的耳。
“好听吗?”
秦以默睫毛一颤。
他是在问我吗?还是这里有其他人?
“唉。难得我满怀热情地献上一曲,唯一的听众竟是如此冷漠。”
温柔的声音忽然近在咫尺,恍如耳鬓厮磨,声声呢喃。
秦以默浑身一怔,只觉耳朵发痒,心头发毛。
“原来我吹得如此难听吗?你宁肯装睡也不愿理我,我好伤心哦。”
秦以默终于绷不住,一咕噜撑起身坐了起来。
若是再多给他点力气,他估计直接能跳起来了。
“不不不是,你吹得很......”
他睁眼一瞧,笛音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床边,正坐在榻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面对这略带戏谑精光的绿眸,他愣是没有把“好听”二字说出口。
笛音似乎并不在意他话到一半,只轻声道,“醒了?”
秦以默垂眸,“嗯......”
笛音的眼底闪烁着一丝调侃:“你想说我吹得很什么?”
秦以默叹了口气,补充道,“很好听。你吹得很好听。”
笛音无辜地眨了眨眼,“那你叹气做什么?好听但是你不喜欢吗?”
秦以默瞪大眼睛,惊呼道:“怎么会?当然喜欢!刚刚被你吓到了,叹气了是为舒下那一口郁结。我装睡也是为了不打断你唉!我还想多听你吹几曲的。”
“喜欢就好。”
笛音笑着站起身,竹箫在他手中轻飘飘地转了两圈。
那潇洒恣意又自在愉悦的模样,秦以默总觉得笛音刚是在故意引诱他的夸赞。
笛音将竹箫搁在桌上,转身又道:“想多听几曲自然可以,不过,眼下我们还有事得做。”
秦以默下意识道:“什么事?”
“喝药。”
“啊?”
未等秦以默多作反应,笛音已经风似的出了卧房,只留秦以默一个人坐在榻上莫名其妙。
“喝药?喝什么药?干嘛喝药?”
秦以默自我嘀咕了一句,风一样离去的笛音转瞬间又如风般飘了回来,还携了一股子浓郁的药草味。
秦以默闻见空气里的药气,他心情复杂地盯向笛音手中的青瓷碗,碗中还有白气袅袅升起,显然那药汤还正热乎着。
他真的相当,相当地讨厌喝药。
他生平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良药苦口利于病”。
他宁愿发高烧多烧个几天,宁愿疼痛多忍个几天,也不愿喝那酸涩苦怪的药汤!
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发烧,父亲端着一碗药汤到他面前,他闻见那药味就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会儿被强行灌了几口,那又苦又酸的可怕味道令他浑身战栗,眉头拧得像个老头子。即使事后父亲给了他两颗甜枣,他还是觉得阵阵反胃,苦臭味儿挥之不去。
他诚心对比,喝药绝对比发烧痛苦多了!
笛音步伐极轻极快,手却极稳,没有散落出一滴药汁。
秦以默此时却巴不得他手心一滑,整个药碗碎下一地。
可笛音像是捧了一封死昭的恶魔,转瞬就到了他跟前,手中那一碗黑如墨汁的药汤仿佛有一张妖怪脸在朝他呲牙咧嘴。
秦以默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吞下一口唾沫,嚅嗫开口:“我为什么......”
笛音竟是出其不意地打断他道:“倒是没想到这宫中御医还挺靠谱,算着你此时醒,果真是醒了。这药熬好的时间也是刚刚好,趁着药温合适,药效也更佳,乖乖喝了吧。”
说完他轻轻地搅了搅药汤,舀起满满一勺药匙,靠近唇边吹了吹。
秦以默下意识地往床榻里处移了几寸,极力忍下心底的焦虑,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喝药啊?”
笛音抬起眼皮,眼眸中倒映了一位装着冷静实则慌乱无比的青年,他轻声道:“怎么?你怕苦?”
笛音唇角微微上勾,似是在笑又似在安慰。
秦以默却觉得这张他早已见惯的和蔼可亲的笑容,却成了妖魔鬼怪的狰狞的可怖的阴笑。
那莹莹绿眸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渗人光亮。
秦以默怎肯放下自己本就不多的面子,就这么承认自己怕苦的事实?
“不怕!”
“我只是觉得......要喝药也得知其所以然吧?我总得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喝得什么药吧?”
笛音放下药匙,脸上没了笑意,抬眼凝视着他。
“你还问我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呢,你怎么回事?”
秦以默瞪大眼睛:???
“你为什么会突然昏倒?你为什么一看日出就——浑身战栗,仿佛心智都被人抽走,像个纸片人一样倒下?”
“我......”秦以默张了张口,第一次听笛音这般严肃语气,他不适应,说不出话来。
笛音继续道:“宫里御医说,你患有严重血凝症,不但见不得日出,恐还会失眠,或做噩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秦以默如鲠在喉,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血凝症......
“这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秦以默一连说了三个“我”,却是道不出下文来。
笛音咄咄逼人地盯视着他,良久,秦以默才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这才想起来。
今晨他与笛音在湖滩边准备看日出,红艳的太阳才刚刚冒出个头,他却忽觉心头一阵阵刺痛,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真切,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痛的他不能呼吸。
渐渐地,他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没了知觉......
“我以为......偶尔失眠,并无大碍。也不明白今早怎么就会突然昏倒......”
笛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是昨早,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呃。”秦以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其实......可能因为我那晚没睡好,所以早上累得昏睡过去,看日出时昏倒,可能......只是巧合?”
笛音的冷峻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看我这不又生龙活虎了吗?应该没啥问题了。要不......这药就不喝了吧?”
秦以默如坐针砭,尴尬地想转移话题:“对了,你刚刚吹得曲子叫什么?”
笛音终于收回了沉定定的目光,又低眸搅起碗中汤药。“你乖乖喝了药我就告诉你。”
秦以默:“......”
笛音像是哄小孩似的轻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乖~~一会儿喝完了我再给你吹几首曲子,哦不,你想听几首都行。”
秦以默见笛音舀起满满一勺药汁已经凑到了他的唇边,眼看着再无逃脱可能,却还是咬着牙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能不能......就喝一口?一口就够了吧。”
笛音挑了挑眉,道:“生病的人可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今天你不将这药喝干净了,你可下不了床的。”
“......”
秦以默简直欲哭无泪,我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秦童鞋已经在线死亡:笛音大侠不是神通广大吗!
笛音:是啊。
秦以默:可你为什么要逼我喝药。
笛音:生病了不就是该喝药吗?
秦以默: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治好我的病?
笛音:我修得的是乐术、剑术以及各种法术,却从来没修过医术
秦以默:......
笛音:凡人的汤药还是可以将就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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