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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启程 ...

  •   玉树的眉峰微敛,眸光收拢,轻声道:“以默......”

      秦以默嗯了一声。

      玉树:“我能随你去王宫吗?”

      秦以默茫然地霎了两下眼,微侧过头。“为什么?你是担心我吗?”

      玉树的目光中果真满是担忧,低声道:“我怎么看,都觉得那太子和梁王没安好心,你此去......”

      “嘘——”秦以默忽然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四面望了望,才道:“这种话可别乱说。”

      玉树的唇角泛起一番苦涩,道:“我多少会点弓箭之术,你让我随你去,在你背后,至少有个照应。”

      秦以默觉得只是看着玉树那沉沉的黑眸,仿佛就能听见他忧愁的叹息。

      秦以默淡淡道:“我并不是一个人,还有笛音大侠在。此行不也正是他应下来的吗?”

      玉树:“你相信他?”

      秦以默叹息一声,道:“不相信也得相信吧?毕竟的的确确是他——救了我两次。”

      “以默,你有没有觉得他对你有些......”玉树眉头拧得更深了,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他心里所想。

      “有些什么?”秦以默笑道,“与众不同吗?嗯,我也这么觉得,感觉他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玉树:“你就不觉得有点奇怪?”

      秦以默点头,“不止有点,是相当奇怪......疑点确实很多,但是现在来不及细想了。玉树——”

      玉树轻轻一阖目,“嗯。”

      “无论大侠哪点可疑,或者藏得再深,但我始终觉得他不会伤害我,甚至是——会保护我。刚刚你不也都看到了吗?”

      玉树:“......”

      “我不希望你和我进宫,一是没这个必要,二来更重要的是,你还要找你姐姐不是吗?”

      玉树的眼神恍然有些飘忽,半晌后才重新聚焦在以默的脸上。

      秦以默继续道:“所以,若让你随我入宫,无所轻重的事却耽搁了找你姐姐的重要时机,那我以后就没脸再见你了。”

      玉树紧抿着嘴唇,眼神苦苦挣扎。

      “况且这么做,我们也可以里应外合不是吗?你在宫外更方便行事,我在宫里也不会放过芝兰姑娘的任何消息。”

      玉树垂下手,脸色苍白,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无奈。“都听你的吧。”

      秦以默轻轻拥了拥玉树,玉树比他矮半个头,他习惯性腾出一只手来胡乱地摸了摸他的头,沉稳的声音里隐隐有些笑意。“好玉树,行事多加小心。”

      玉树强行提起点笑容:“你也是。”

      秦以默正欲转身离去,又忽然回头补充了一句:“逸仙楼里面还是一片狼藉呢,这里的后事可就交给你咯。对了,还有杨伯伯,他一把老骨头......”

      玉树唇角扬起,打断他道:“都行。”

      秦以默挑了挑眉毛,向他竖起大拇指,这才真正地走开了。

      其实他并没有全说真心话。他不想让玉树跟去,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将玉树搅进来。刚刚他右眼皮反反复复抽跳,隐约间他有种奇怪的直觉——这里面可能掺和了更大的阴谋。这趟浑水已经够浑了,他感觉像是陷入深沼,自己出不出得去都还难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也就算了,如果将玉树也拖下水,这算哪门子朋友啊?猪狗朋友都不如吧?

      当然,这些话不是他不愿对玉树坦白,是他不能。毕竟他的目的是要玉树放下担忧,一心去找他自己的姐姐。

      大堂里,群众百姓们在卫兵的指挥警示下,相互拥簇着快速散去。

      梁王还站在台中央,正眼神阴郁地看着暗卫们上梁下地地四处收拾刀剑暗器。

      秦以默走过去,一副正经之色,却满口不正经的话:“梁王殿下,您这是给您自己擦屁股呢?”

      因为此前梁王那“讨教”的说辞令他心有所愤,竟是不由自主地就将嘲讽话给泼了出去。虽然这话他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本以为梁王又要暴起,结果他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直勾勾地盯着秦以默,沉声道:“你很嚣张?”

      “不敢,不敢。”秦以默咧嘴一笑,弯腰行了一礼,“还得劳烦梁王殿下重新修塑逸仙楼了。”

      尽管他话说的很平静、很客气,但是语气中的愠怒和嘲讽依然无法掩饰。

      梁王眯起眼睛不说话。

      秦以默起身又道:“太子殿下还在外面等着呢,小生就先行告退了。”

      他刚刚下了逸仙台的阶梯,就听梁王在身后低骂道:“秦以默,你小子都给我记好了——我楚清逍,一定会找你算账的。下次再见,你那杂毛子大侠可不见得在场,而我二哥——更不会再帮你。”

      秦以默头也没回地道:“恭候大驾。”

      他面上有恃无恐,仿佛毫不在意。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这难受得要死好吗!就像是阎王爷给他下了通缉令似的——你小子跑到天涯海角,早晚有一天也得给我下地狱。

      最后他只得自我宽慰道:罢了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他一步是一步。

      出了茶楼,楼外小厮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上了马车。

      拨开车帘,太子坐在最里面,轻摇折扇,笑着向他招手。

      笛音坐在靠窗的侧座,湛蓝衣袍的金边下摆垂落,暗金色的荧光流转。秦以默根本没敢抬起头来看他,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了他对面的空位上。

      外头传来车夫扬鞭吆喝之声,随即车轮辘辘起行。

      秦以默的手指一直轻轻搭在轿窗边缘,轿帘拂动,外头的动静嘈杂无章,无法听得清楚。里头却是死一样的安静,空气里揣着无言的压力,压得秦以默有种要窒息的痛苦。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小的不足为提的山野中人,难得进城,就是让他在街角有幸瞅一眼太子的车辇,他都会感到无比荣幸。这要是在昨天,哦不,就是在今早,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怎么就真的上了太子殿下的车辇?

      小小的马车里,还是和京城中——恐怕是当今最风华绝代,且乃传说级别的,做梦也不敢意淫的两人——共处如此狭小的空间。

      秦以默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像一只小山鸡,被强行与两只优雅的凤凰放在一起,再关进金丝笼里。无论是凤凰还是金丝笼,都和他一只山鸡——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才对!

      太子觉察到气氛不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缓缓开了口:“二位公子,可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才觉得尴尬?不方便交谈?”

      秦以默心想:岂止是你?你俩任何一个在这儿,都很尴尬好吗?!

      但这话他总归是咽在心口,默不作声。

      对面的笛音却是代替他开口了:“太子殿下真是明察秋毫。”

      秦以默:“???”笛音大侠你这样直言不讳真的好吗?傻子都可以看出来——太子明明只是为了打破尴尬而随口一说的好吗?你这样回答,岂不是更尴尬了吗?

      太子手中轻摇着的折扇一顿,他似乎也没料到笛音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他搭建台阶给踢了,一时竟是语塞。

      秦以默抬头瞄了眼笛音,笛音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模样,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秦以默只觉焦头烂额,在脑海里打着旋,翻找着有没有什么话题是他可以提的、又不觉违和的。

      太子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只消片刻,他又回过神,呵呵一笑,道:“那真是抱歉了。还得委屈二位再同乘一会儿,很快就到东宫了。”

      秦以默忽然找到了话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很是高兴地接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安排我们进东宫?”

      太子:“我想了想,诺大的王宫,也就我那东宫最是清静雅致,适合二位暂住。二位离我近些,在宫中的行事活动我也好做安排。另外,我东宫里也有护卫在暗处,自然得护着二位周全才是。”

      秦以默道:“那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东宫之地毕竟是专门划给储君的宫殿,岂是一般人可以踏入的?起初秦以默想的是在王宫里随意划给他一处住榻,和小侍杂工住在一起都行,却没想太子竟是直接让他们住进东宫。

      太子转过头,向着笛音道:“那笛音阁下觉着如何?”

      笛音:“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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