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爱人》木已成灰

7、第 7 章

　　两个人各自藏着心事，并肩走着，身边偶尔有行人路过。凄清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

　　“天冷了。你早点回去吧，别着凉了。”

　　杨义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继续和柏岭走在一处。柏岭见他没有返回的意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围巾搭在了杨义肩上。“自己围上吧。”杨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顺从的将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后，依旧没有搭话，甚至连“谢谢”都没有说。

　　过了半晌，只见杨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话对你说。”说罢，便转身向回走，也没有理会柏岭是否跟了上来。不过，听着身后脚踩到地上的积雪发出的声音，杨义也不需要回头了。

　　“想说什么？”柏岭追上只顾埋头走路的杨义问道，但却没有得到只言片语。见状，柏岭只好静静地跟在杨义的身后，悄悄在心里揣测杨义想对自己说的话。

　　“到了。”柏岭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商业区附近，眼前是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门脸装潢极为质朴，和不远处的灯红酒绿相比甚至有些寒酸。走进酒吧，一阵暖气扑面而来，室内却没有其他酒吧中弥漫四处的雾霭和刺鼻的烟味，屋顶的吊灯发出淡淡的、橙黄色的光，即使在门口处，木质的地板上也几乎没有融雪的痕迹。酒吧的客人不太多，大多数都是结伴而来，却没有吆五喝六的嘈杂，取而代之的是略显忧伤的蓝调音乐。

　　“坐这边吧。”杨义将柏岭引向了一个角落，桌旁的窗户对着嵌满霓虹灯的大厦。走到桌旁，两个人相对而坐。

　　“你经常来？”

　　“算不上经常，有的时候会过来喝一杯。我喜欢这里的气氛。你要点什么？”

　　虽然说是酒吧，但也有不含酒精的饮料。柏岭看了看摆在桌子一角的酒水单，“啤酒吧。”

　　杨义转过头对一边的服务生说：“一杯啤酒，一杯黑咖啡。”

　　“这些话刚才在我住的地方我就想对你说，但总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在这里可以？”

　　杨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个地方我住了有一年了，但我却从来没在那里有过放松的感觉，似乎那里只是一个我吃饭睡觉的地方。反倒是这里可以让我感到轻松，有些话可能也比较好说出口。”

　　柏岭看着对面的人，说道：“我大概猜到你想说什么了。如果我不放弃又如何？”

　　杨义的嘴角抹过一丝笑容，眼中却有些无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强求不来的。”

　　“没错，我是说过。所以我想坚持到你心甘情愿答应为止。”

　　“这是两位先生点的饮品，请慢用。”服务生走过来将啤酒和咖啡轻轻地放在了柏岭和杨义的面前。

　　杨义转着手中的咖啡杯，眼中有些失神。

　　“你没事吧？”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杨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你大概也从张灏那里听说了吧……”

　　“张灏只是说可能不那么容易。我问他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不肯说，只是说你把它当朋友才会对他说。除非本人点头同意，否则他是不会对第三个人说的。”

　　“我到现在仍然很感谢他，没有他，今天我大概也不能坐在这里了。但是，他毕竟和我不同，我也只能把他当作朋友。”杨义啜了一口咖啡，“那个时候我觉得所有我熟悉的人都抛弃了我，除了张灏……”

　　“发生过什么事？”

　　“让他跟你说吧。告诉他，本人同意了。已经不想再回忆一次了……”杨义盯着杯里已经有些变冷的咖啡，让人揣测不出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从那以后，我不想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想再有什么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不会寂寞吗？”

　　“当然会。不过彻底摆脱之前，我宁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说这些？难道只是为了拒绝我？”

　　“大概，是我自己有些茫然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对你抱着怎样的态度，不知道你在我的心里究竟占有什么样的位置。”

　　“看来，我还有机会？”

　　“咱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柏岭的表情看似有些愕然，杨义却并不理会。“我不想伤害什么人，也不想再被别人伤害。”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嗯……”

　　“我不知道你心里的伤口有多深，但是为什么要将自己束缚在过去？”

　　“因为走不出来……即使开解过自己很多次，即使知道那已经算是陈年往事……有些事情即使心里明白也是走不出来的。可能一时，也可能一辈子……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柏岭从口袋里拿出钱，放在了桌子上，对杨义说：“我不逼你。不过，你要早一点认清楚自己才好。”言语中突然透出了一丝冷淡。

　　杨义望着窗外的霓虹闪烁，自言自语：“这个人，又能有几分真心呢？”那块玻璃上，还映着柏岭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