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爱人》木已成灰

5、第 5 章

　　杨义一回到家，就瘫倒在了床上。身心俱疲，是他唯一的感觉。即使如此，他也未有一丝睡意，倒是窗外的风声清晰入耳。这种辗转难眠的情景，杨义却已很久都未体会到了。此时，杨义虽然不曾入睡，但脑中已无法连贯地思考。半梦半醒之间，大学时期的一幕幕像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而柏岭似乎出现在其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杨义自己也说不清脑海中浮现的这一幕究竟是他所经历过的还仅仅是张灏的那番话勾起的片断。

　　铃声大作。杨义迷迷糊糊地按下了闹钟。过了几分钟，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杨义才起身，却发现昨晚自己是和衣而眠，脑子也有些昏沉。

　　这种状态去上班，怕也只是给那个追求完美的老板多一些唠叨的借口。杨义想了想今天的安排，自己手上的活也已经处理完毕。想到这，杨义索性翻出了老板的电话，谎称自己发烧讨来了假期。从进入这个公司以来，杨义从未请过假，甚至有的时候连周末也会去加班，再加上杨义还算伶俐，业务很快就上手并且可以独当一面，所以颇得老板的赏识。但在杨义看来，之所以加班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宽裕一些，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他忍受不了独处的空虚和寂寞。杨义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北上闯荡，工作虽然小有成就，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举目无亲的孤独。张灏是他大学的室友，也是无话不说的哥们儿。但由于工作的原因，两个人的时间却很难凑在一起，虽然常常联系，见面的机会却很少。昨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喝酒，却被自己搅得气氛全无，不欢而散。杨义觉得应该给张灏打个电话，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手里攥着电话诱发了半晌的呆。正准备拨出去的时候，倒是张灏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你昨天没事吧？”

　　“没事……昨天……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傻话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跟我客套上了。”

　　“你好不容易有空……”

　　“这话你倒是说对了。上边又派我去出差，估计又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等我回来咱们再出去喝几杯。”

　　“好……”

　　“那说定了。我要登机了，回来再联系。”

　　对方匆匆挂了电话。本来还想问问柏岭的事情，却怎么也没说出口。这个仅见过三次的人，现在却搅得自己心神不宁。大概，是因为他的体贴和告白吧，杨义躺在铺好的床上揣摩着自己的心思。或许，现在自己真的是迷惑了吧，毕竟从未这样认真地思考自己的内心深处真正渴求的是什么，也从未有过这种似是而非的心境。偏偏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杨义想起了刚刚才给自己打过电话的张灏。就算是有人听自己的倾诉，自己怕是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吧。

　　“顺其自然吧。”杨义似乎是自我安慰一般，轻声地说了一句。既然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干脆等到可以确定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的时候在决定这一切也不迟。想到了这些，杨义似乎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顿时，过去一天的疲劳一起涌了上来，不知不觉杨义沉沉的睡下了。在朦胧间，杨义似乎看到了柏岭那抹让他沉醉的微笑。

　　等杨义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了。和自己的家乡比起来，这里的夜晚来得要早很多。最初杨义并不适应，但在这里生活久了，他也渐渐的开始习惯短暂的午后，甚至开始欣赏初冬黄昏时分被夕阳染红的晚霞。不过，这个时间已经看不到这番景致了。一阵饥饿感袭来，杨义才发觉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就没吃什么东西，而厨房和冰箱里也如他的胃一样空空如也。他只好到附近的超市买一些应急的食品回来。

　　在超市里，杨义又添了一些平时常用的日用品。结过账后，杨义竖了竖自己的衣领向外走去。虽然11月份刚刚过半，但初冬的北方，气候已不像自己久居的城市那般温和，大大小小的口袋勒得手指生疼甚至有些麻木，杨义只好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没有谁愿意停下来。平时，杨义从来不在意这些，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个与平时别无二致的晚上，他感受到的却是冷漠和寂寥。杨义走路时微微颔首，不大注意两旁的景色和行人。对于他而言，对方不过是过客，即使从未这样想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正如自己对于周围的人一般。

　　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人叫住了杨义。抬头望去，正是那个让他陷入迷茫的人。

　　“你怎么来了？”杨义颇为惊讶，在他的印象中，柏岭并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今天白天打你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公司的人说你没去上班，有些担心。”

　　“没什么事。昨天没休息好，正巧昨天把手头的事都做完了，就请了一天假。”杨义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你公司的人说的。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只是说你住在这个小区。我还在想怎么找你呢。”

　　“那些人也真是的，就这么放心把别人的地址告诉外人。”

　　“难免考虑得不周全嘛。等你上班的时候告诉接待处别把你的地址随便往外说不就可以了。”

　　“……等了多久了？”

　　“时间不长。看你也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那，进来坐坐吧，暖和暖和再走。我正好要做晚饭，要不你也留下吃一点，当作那天早饭的回礼。”

　　柏岭似乎犹豫了半刻，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