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官二代的科举路》路云青

46、考举人

　　夸完陆渊文，一帮人开始继续讨论和本次出征漠北有关的事。
　　“据说本府的胡官人从户部挣到了置办军需的买卖？”
　　“哪位胡官人？”
　　“就是讳岩雪的那位，他这回可算是发了。”
　　言者说话间眼间不无艳羡。
　　军需品利润率不算高，但胜在量大，并且支付及时不存在拖欠之虞，是块让人颇为眼热的肥肉。
　　陆渊文听到这话，只觉得胡岩雪果然不简单。
　　能做得此等买卖，除了资本雄厚外，在朝堂上的关系网络自然也是不可少的。
　　“不过愚弟曾听得，胡官人一直无嗣，可惜了这万贯家私……”
　　“他不是新近过继了一个族中子侄作儿子么？听说那孩子姓胡名才旺，正是本县人氏。”
　　陆渊文听到这议论，心里只觉得高兴，以后在府城又多一个伙伴了。
　　三天后，陆渊文约上韩鹏起，一同找到了胡才旺。
　　多日不见，胡才旺高了许多，也健壮不少，身上的脂肪被腱子肉所代替。
　　两人责怪胡才旺为何来临江府却不与他们说一声。胡才旺告罪之余，解释道自己最近刚帮继父胡岩雪跑完一趟生意，正准备去找他们俩。
　　胡岩雪虽给他提供的生活条件十分优渥，但并没有一昧骄纵之意，相反常常给他派活计，锻炼他为人经商的能力。
　　“对了，你们俩按年份算，应该也快到会试的时候了吧？”
　　三人在胡家客厅坐下，聊过近况后胡才旺问道。
　　“还有两年时间，早着呢。”
　　陆渊文道。
　　胡才旺点点头：“那正好多些时间准备。”
　　聊到胡家正在经营的生意，胡才旺却是一脸心事的模样。
　　“怎么，这经办军需可是个好差事，你为何……”
　　陆渊文有些疑惑地问道。
　　胡才旺摇摇头：“你有所不知。外头都说我们从户部那领到了经办军需的生意，实际上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番解释之下，陆渊文才明白原来户部是将军需交给几家皇商办理。这这些皇商除了亲自采办一部分货物外，其余的又会再转包给下一级的商人进行采办，类似于现在的层层分包。
　　每一次转包都伴随着一次抽成，真正落到胡家这一层面上，利润已经所剩无几，就是赚个辛苦钱而已。
　　胡才旺毛毛估算了一下，户部拿一百两的银子去买成本八十两的货物，其中的二十两差价里至少有十五两被皇商们占有了。
　　而胡家和皇商中间还隔了一层，这意味着又多出一次抽成。这笔买卖对胡家而言不过是百分之二左右的利润。
　　商人逐利，既然利润如此微博，为何胡家还要做这等买卖？
　　陆渊文疑惑道。
　　“这些买卖都是半摊派性质的。地方父母官一般都会召集有些头面的商人，要他们承接下来。若是不从，便得罪人了。富不与官斗，也不会有几个人敢不答应。当然，一些人为了多挣些利润，就会想办法在军需品上做文章，以次充好。当然，咱们胡家是不会挣这个昧良心钱的。”
　　胡才旺刚说完，韩鹏起面上浮现惊讶之色：“在这个问题上打朝廷的马虎眼，可是要杀头的。”
　　胡才旺继续耐心解释到：“打点够了，那些负责验视的老爷们自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不像话就行。”
　　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
　　陆渊文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这个王朝虽立国不过十余年，但腐化的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三人聊完买卖后，又谈了些其他话题后才用饭。
　　胡才旺来府城后，陆渊文的生活不像以前那么单调了。除了读读书，写写话本外，没事他就常与韩鹏起、胡才旺三人一道小聚，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话本的刻本出来后卖得很好，陆渊文发了笔三百两银子的大财。
　　他除了留下十五两支用外，其余全委托钱庄送到家中。
　　时光荏苒，转眼间到了三年一度的乡试。
　　乡试在省城举行，内容依然是帖经、墨义，策论。
　　乡试的特色，在于超高的淘汰率。
　　每郡录取名额各有不同，各个年份之间也会有微调，建陵郡今年的录取名额是二十个。
　　而参加考试的人数则有七千，且全部都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淘汰比例极高，竞争人员素质也很高。
　　举人除了进一步的税收减免外，较之秀才还多出了做官的资格。
　　每年吏部都会举行大挑，从举人中挑选出一批人担任从七品，正八品的官职。
　　其中运气好的，甚至能留在六部任职，进入朝廷的中枢。
　　因此无论官方民间，都将举人身份看得极重。
　　考上举人功名者，往往在乡间一言九鼎，与知县平辈论交。
　　士子们对乡试也极为看重，为此头悬梁锥刺股者不在少数。
　　陆渊文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三年。期间除熟读经义外，还时常外出与本郡各地名儒探讨学问，向全国到处跑的胡才旺讨教各地民情世事，让写策论时有话可说。
　　距离考试还有一个月时间，他回了一趟家。
　　短短两年的时间，陆渊文已经全然没了孩童模样，成了一名身高与成人相仿的少年，就是瘦了一些，横向上没有赶上纵向的进度。
　　家中亲人与族人纷纷断言他以后肯定是个高个儿。
　　“两个月没见，我儿又高了不少。”
　　刚回到家中，薛琴就高兴地说道。
　　娘亲还是和两年前一般模样，没有半分显老，两个姐姐雪雁成君倒是都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奶奶严氏与赖氏已经作古，俱是厚葬。玉锁已经出嫁，临走前薛琴还陪了十五两银子与她作嫁妆。
　　家中新觅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玉珠，一个叫玉钗，都还算乖巧能干，颇趁薛琴的心。
　　在家中住了二十日，拜过开蒙的刘老师，陆渊文直奔省城承天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