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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妖兽都市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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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By 普罗米修斯
一年前。
提丰(Typhon)市。
天空呈现出一种渐变色,仰首还见灰白,越往远去颜色越深,在街的尽头就阴郁成为心头那一点化不开的浓墨。
沃卓斯基机警训练基地就在浓墨的下方,在污浊的空气里若隐若现。
它是位于城市东北角的一群多层建筑,最高才不过五楼。
也是整座城市唯一没有沦陷的地方,四周则到处是肆虐的妖兽。
培训楼坐北朝南,只有三层,在基地的东南方位。
三楼A-5培训室。
惯常的家属通报会。
三张放大的照片被淡黄色的磁石钉在白板上。
三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就那样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昨天锡安的检疫系统表明,又发现三个妖兽。”技能教官米诺斯说这话的时候,冷冷地盯着厄毗米修斯。
米诺斯的眼神里或许还有一分快意的期许,因为这种事情发生才能证明厄毗米修斯的决绝。
最优秀的猎人,就应该是最无情的那个。
他应该证明给他看,即使那个人是他父亲。
“他们已经被隔离了,甄别程序结束后就会处死。”米诺斯一点点往火上添柴,测试他们的反应。
厄毗米修斯的表现明显不够冷静,远低于他的预期。他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双手死死握着拳头,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不让自己站起来。这个平时冷酷的家伙原来这么在乎他的家人啊。米诺斯的眼角扫过比亚和勒托,比亚正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勒托已经趴在桌子上哭起来。他们的父亲也都成为了妖兽。
做不到绝情,就无法生存。你们还是需要历练啊。
“你们要记得,只有那些有罪的人才会受到主的惩罚,得到现报。”米诺斯用力一指照片。“他们之所以会变成妖兽,是因为他们不配为人!”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点火星引爆了厄毗米修斯,“我父亲绝不会是妖兽!”厄毗米修斯右脚一点,猛地弹到米诺斯的身前,脸几乎和他贴到一起,大声怒吼。
两人的个头都差不多,虽然厄毗米修斯的身材没有教官魁梧,但气势上一点也不输于他。
“你就是这样和教官说话?啊?”米诺斯大怒,枉我这么欣赏你,居然敢这么不尊敬我?
“我不准你污辱我父亲。”厄毗米修斯说得斩钉截铁。
“他是妖兽!”
“他是我父亲!”
坐在最前的队友赶紧从后面抱住厄毗米修斯,其它队友一拥而上将两人拉开。
讲台前乱成一片,人群潮涌中一把匕首猛然刺向米诺斯的后心。
米诺斯感觉到后背异常,在人群中却根本无法躲开:他的双臂正被学生们拉住,身前还有人向后推他。
匕首相当锋利,轻易就刺穿作战服的布料,,如□□般长驱直入。
他闷哼一声,努力想要回头去看,却使不出力气。
他的双腿渐渐瘫软,身子也向下沉去。
学生们都发觉到不对劲,渐渐安静下来,拉他胳臂的人也松开手,于是他就仆倒在地,露出插在背后的刀柄。
“你怎么能杀他?”厄毗米修斯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一事实,他们看着比亚。
比亚身材高大,黑色的头发卷曲着,脸上的肌肉有些哆嗦,听到厄毗米修斯的质问,随手解开作战服的领口钮扣,配合他的表情就有一些狰狞。
“为什么不能?他平时象狗一样对待我们,呼来喝去,作威作福。现在还污辱我父亲。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他妈的受够了!在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呆。我要去救我父亲。”
他看着周围的队员,“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机库里就有直升机,我要去救我父亲,我要去救我父亲。我再也不回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象喃喃自语,也不理众人,脚步沉重地离开。
第五分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将课本扔向空中,叫着:自由啦!
于是所有人都受到感染,他们扔了一切可扔的东西,将桌椅砸向窗外,欢呼着,叫喊着: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再也不回来了!自由啦!
不理那些喧嚣,厄毗米修斯跪下去,轻轻将米诺斯翻过来。他的胸前露出一截刀尖,血迹仍在慢慢地渗出。米诺斯气若游丝,碧绿色的眼眸里又是惊诧,又是恼怒,还有些凶厉。
“他救不活了。”我说。
厄毗米修斯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机,悄声说:“教官,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杀了那个杂种。”
米诺斯仿似听到他的话,眼神渐渐柔和,瞳孔扩大,头歪向一边。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呢?”我挑挑眉毛,“这种机会可不多,我可要跑路了。”
“我要去救我父亲。”厄毗米修斯放下米诺斯的尸体,下定决心。“三天后的中午12点他就要被行刑,我一定要去救他。”
“一起走。”我笑笑,“我们是拍档。在机库等我,我还有点事,马上去找你。”
“三分钟,我只等你三分钟。”
“足够了。”我转身就往外跑。
自从核子战争以来,阳光就成为一种奢侈。
被砸坏光源的走廊阴阴地略显陈旧,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地上到处是玻璃渣、纸片、设备零件,象极是刚刚被人劫掠过。
一级戒备的警报声刺耳地在基地上空响起,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封锁。
我欢快地在走廊里跑着,算计着应该逃走的路线。
自由,是我能想到的给阿弗洛狄忒的最好礼物。
二楼A-2培训室也是狼籍一片。
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阿弗洛狄忒正沉静地收拾自己的书本。
我跑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注视她的眼睛,“我们私奔?”
阿弗洛狄忒愣下,眼睛里随即迸出兴奋的火花,“现在?”
“就是现在。”我重重地点头。
阿弗洛狄忒把整理好的书本洒向天空。
翻飞的纸张里,她笑得象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