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Road（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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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从额头上的伤口流出来沾到眼睫毛上，视线因为红色的液体变得模糊。
一直急速奔跑的双腿停了下来。手指按上伤口，立刻一阵疼痛的麻酥感传遍全身。
“哥哥认输了吗？”
扔掉了手枪，重新握紧匕首，艾米丽笑着问道。
Giotto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把沾有血液的食指放进嘴巴里然后皱起眉毛。歪头，他喃喃自语道：“破相了。”
“……”
“破相了啊……来孙的脸。”
“下地狱吧，在那里哥哥坏掉的就不止那张漂亮的脸了！”
对于Giotto的自言自语艾米丽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侮辱。向后退了一步，弓起身体猛的窜出去。她的眼中只有Giotto的胸口，她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让那颗会唱歌的桃子温暖弟弟的身体。
被谁伤害，就让谁来治愈。
面对迅速逼近的艾米丽，Giotto并没有任何动作。
手指搭上额头，闭上眼睛思考了一秒钟。再次睁开眼睛时，火焰熄灭了。
“让这个身体破相，是最不可原谅的事情啊，小淑女。”
上前一步，Giotto半蹲在地，右腿横扫过去，力量之大让人怀疑艾米丽那双纤细的双腿会不会断掉。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在听到骨头清晰的碎裂声后，他抓住跌倒的艾米丽的双腿，将她整个人用力甩出去。
细小的身体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轨迹，到后背狠狠的撞上希尔的椅子腿才停止。
“咳咳……”手指按住大概断掉的肋骨，艾米丽咳出一口鲜血。
艰难的支撑起身体，艾米丽擦掉嘴角的血迹。
“……艾米丽？”
背后清澈的声音让瞪视着前方的艾米丽愣了下。动作僵硬的转过头，在看到身后的希尔后，她怔住了。
“希尔……哥哥？”
“你怎么……”
“希尔哥哥，等我解决了彭哥列哥哥在一起玩好吗？”污脏的手指覆上希尔的嘴唇，艾米丽忍着疼痛露出大大的笑脸，仿佛在告诉希尔她很好似的。
“……”
希尔皱起眉，他的手抚摸上女孩的头。刚刚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在面对这个女孩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前那个……是奥利弗吗？”
“是啊，被彭哥列的哥哥冻住了，一定要用他的心脏才能结冻呢。我要去救奥利弗才行。”点点头，艾米丽语气天真的说着。
“哎呀，原来你们认识。”自门外过来的Giotto一手抚上后颈，稍稍仰头笑着向希尔打招呼，血迹在湿润的唇边让人有那是妖艳的错觉，“需要我放水吗？”
“才不需要！”艾米丽皱起细细的眉毛吼回去，随即拖着断掉左腿继续向前。
“……简直就像恶魔一样。”低低的说了一声，Giotto脱掉了I手套，“都不会痛吗？已经坏掉了吧，小淑女。”
“他们没有痛觉……”不等艾米丽说话，希尔忽然开口，“这两个孩子没有痛觉，即使身体全部坏掉了也不会有痛觉。”
“……”
“是啊，艾米丽和奥利弗是永远不会痛的哦，永远。”
“没有痛觉，是怪物么……”
“我们不是怪物！”对于Giotto的说辞艾米丽激烈的反驳回去，猛地用双手抱住头用力的摇晃，如同坏掉的玩具无法停止一样，艾米丽的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里：“我们不是怪物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看着艾米丽歇斯底里的样子，众人有了短暂的思考中断。
“艾米丽和奥利弗……不是怪物……不是……”声音逐渐变小，艾米丽停止了头部的晃动。缓慢的抬起头，眼睛变得血红一片，她的手缓缓举起来对着Giotto，“我们……不是怪物……不是……”
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呜咽声，现在艾米丽表情呆滞，语气冰冷。与其说是疯狂的小女孩，不如说是一件什么物品，没有感情，没有知觉。
“……真麻烦。”轻轻的抱怨一声，Giotto感觉到现在的艾米丽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哼。”不远处的云雀发出一声冷哼，但没有要插手的打算。
他对这场戏剧的结局充满了好奇。
“哥哥……说我们是怪物的哥哥，拜托你……死掉……好吗？”
女孩的声音颤抖着，攥着匕首的右手更加用力的握紧。
她不断的向前，断掉的左腿发出吱嘎的声音。
风掀起女孩的发梢裙角，月光照在她身上变成银灰的色彩。艾米丽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怨灵，周身散发出让人发冷的气息。
可怕的小鬼……太可怕了。
“够了。”
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希尔一个手刀精确的打在女孩的后颈上。
“啊——”
惊诧的转身，手中的匕首几乎是反射性的刺下去，艾米丽瞪大了眼睛看着背后的希尔，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伸出左手，希尔挡住向自己腹部刺过来的匕首。
金属和骨头发出的摩擦让希尔全身一阵战栗。
“希尔……哥哥……”
僵硬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艾米丽缓缓的闭上眼睛倒在希尔的怀里。
“尊敬的彭哥列。”抱着瘫倒在怀里的艾米丽，希尔抬头看向Giotto：“可以放了他们吗？”
“哦？”对于希尔的请求，Giotto并没有表现出很多的惊讶，只是比较好奇。当然，还有一些不快，对于让这张脸破相的人，他有很大的执念。
“我来给他们应有的惩罚，不过比起他们，我想还是在背后指使他们的人更加重要吧。”停了一下，希尔摸摸艾米丽苍白的脸颊，“这两个孩子之前一直生活在暗巷，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大开杀戒，不是吗？”
“……嗯。”摸摸下巴，Giotto扯出一抹笑：“放过这两个小家伙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一个绅士是不会向小孩子下手的。不过是你提出的条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对我来说今天晚上简直糟糕透了。”瞟了一眼地上亚历山大的“尸体”，他接着说道：“尤其是你的父亲，作为一个宴会主办人来说，真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对于我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之前我也和您说过，我并不赞成这样做。”做出个抱歉的手势，希尔将怀里的艾米丽交给身边的乔尼，重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个家族首领的姿态，“但是您把我的家弄成这样，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吧？更何况我的父亲……假死游戏很有趣吗？”
“假死，真是个有趣的说法。”
“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幻觉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在刚刚之前我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接受父亲的禁闭惩罚，所以地上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如果不是刚刚上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爆炸’，我大概也不会闻到火药味，我相信自己的嗅觉并不迟钝。而【知道】是陷入幻觉的必须条件之一……接下来还需要我多说吗？”从容的侃侃而谈，希尔单手拄起下巴微笑：“这个世界上，懂得应用幻术来制造死亡假象的人有很多哦，尊敬的彭哥列。”
“我真是选了个聪明的合作伙伴。”
“但如果您继续逼迫下去【伙伴】就会变成【敌人】哟。”
“呵……我改变主意了。”Giotto收起I手套，从裤袋里掏出那枚小小的戒指抛向希尔，“很美丽的未婚妻，本来对你父亲和她的关系很感兴趣呢，逼着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娶的女人，一定有什么内幕……不过还是还给你吧。”
“看来那个红毛女人对你印象不错，我真是个失败的未婚夫。”摇摇头，希尔收下了戒指，“还是多谢你没有出手。”
“那是因为比起你的未婚妻，我对你更感兴趣。”
“真是荣幸。”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希尔看向门口处被冰冻的奥利弗：“那个孩子……帮我解决。”
“放心吧，彭哥列的售后服务一向很好。”
“那么走好，不送。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将双手摆成A字型抵住下巴，希尔语气生硬的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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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老爷怎么办？”在确认Giotto和云雀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后，乔尼有些犹豫的看向尸体堆的亚历山大。
怔了一下，希尔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乔尼手中的艾米丽向出口走去：“乔尼，帮我把奥利弗搬到楼上的房间。”
“希尔菲斯！”
“嗯？什么？”停下脚步，希尔转头。
“老爷怎么办？他还没有死对吧？按照你的说法他还没有对不对？！”
“……他以为自己死了，就是死了。”
“……你，混蛋！”
在得到希尔冷冰冰的回答后，乔尼大步上前一拳打在希尔脸上。
向后踉跄的退步，希尔抱紧了艾米丽生怕她随着自己一起撞到哪里。
“乔尼，你忘记在地下室的话了吗？那一巴掌我不想白挨。”
“……我并没有。”
“那就好。”重新站好，希尔腾出一只手擦擦火辣辣的脸颊，“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十几年前就知道了，老头子和我之间的恩怨你也知道。你认为我会对灭掉自己整个家族的人手软吗？”
“……”
“没有亲手杀了他就是对他养了我十几年的回报。”
“……”
无法反驳，完全无法反驳。
乔尼知道希尔所背负的东西是自己不能了解的沉重。
“好了，乔尼，我说过我会让亚格狄诺强大起来，比彭哥列更为强大，这里是我喜欢的家族，放心吧。”顿了顿，希尔再次催促到：“麻烦把奥利弗弄过来，这两个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是。”
艰难的点点头，乔尼背对着希尔向奥利弗走去。
他要跟随的人，要走上的路，一旦决定了，即使是遇到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能回头。
再也不能回头了……那个美好的假象。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Road（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