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狗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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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说不无聊那是假的，皇阿玛每天都是在忙碌治理水患，争取在雨季来临之前拿出整套修整方案并且可以落实到地方。
我一个人坐在洛阳行宫的花园，摆弄着刚刚从枝头折下来的粉面的桃花，用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枝丫，然后搭配着一些其它的花朵插到自制的小花瓶中。渐渐地花瓶中呈现出一幅孔雀开平的艳丽景象，虽然主要是嫩嫩的粉色，却增添了些许羞涩，好象二八年华的少女，虽然明媚漂亮，如果让她在人前展露，还是会害羞的吧。
让小德子唤个机灵的下人，把插好的桃花扇给额娘送去，我便起身，准备去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总不能在花园里看着花发春吧。
正当这时，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我的眼帘。“靖轩——”我扯着嗓子毫无形象地招呼着他。
“奴才给——”
“得了，靖轩，这虚礼咱们就别请了。要不论辈分，我还叫你小舅舅？”我伸手扶住准备行礼的靖轩，打趣地看着他说，“都说过多少遍了，怎么还不记得？在我面前要用‘我’，别奴才来奴才去的。是不是呀小德子？”
“主子说的是。在主子面前没有奴才，都是一样的。佟爷，我在主子面前都不敢用奴才，更何况身份尊贵的您了。”经过了很年的训练，小德子已经深知我心，不用我任何的暗示，他便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意思。用他的身份逼靖轩不得不用“我”，否则他岂不是连我身边的人都不如。
见靖轩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我的头，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刚才那不是见面的虚礼嘛，谁知道这边有没有外人，要是被看去，又起是非。”见我赞同的点头，他又开玩笑地说，“这么多年了，还不改这臭毛病，虽然这是在宫外，也有很多人盯着呢，你以为就自由了？真不知道当初皇上怎么选了我和沧溟跟了你。”
“小舅舅——”我晃着头很想躲开他的魔爪，可谁让他练过太极，那八卦掌练得炉火纯青，像粘在我头上的膏药，就是脱离不开。
“得，我不摸了。你这是要去哪？”
“啊？去哪？我也不知道。”被问到要做什么，我真的是不清楚。因为病才好就出发了，所以皇阿玛下令让我在行宫好好养病，这几天都快发霉了。
“那成，你休息吧。我去找沧溟了。”说完还狡诈地看着我笑了笑，好象在邀请我似的。
“等等，你要跟他去哪？”多年暗中合作的默契已经让我们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要表达的意思，所以我知道他肯定是邀请我去做一些违背上边意思的事情。
“找小吃儿吃。”
“出去？”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像几天没吃过东西的饿狼似的。”
“从哪出去？这外边站岗巡逻的人可没有不认识我的，尤其是在皇阿玛说不允许我出去以后，他们对我的防范更加严了。”一提到伤心处，我就郁闷。不是没有试过逃出去玩，可是每次还没走几步路，就直接被拎回来，随后被皇阿玛狠狠地骂一顿，被额娘重重地掐几把，还有面对十哥的阴阳怪气，四哥的冷面冰山，一想起来我就打哆嗦。
“怕了？怕了就别去了。”
“谁说的，我们这就走。”看到他挑起的眉头，上翘的嘴角，我就知道他这次的激将法又让我上套了。
待我回房收拾利落以后，他带我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看四处无人，迅速拉着我闪进一个靠近墙边的小树丛。见到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拨开一丛树木，拉着我走进去，蹲下身，将整个身躯隐藏在这片小树丛中，随后慢慢地抽出几快砖，一个自制的狗洞跃然眼前。
我额角有些抽搐地看着他：“你确定从这出去？”
“要不你从前边走？”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言语，撂起衣袍系于腰间，低头作势就要钻。
“堂堂佟家的公子，三品御前带刀侍卫，十三阿哥的伴读，在行宫玩钻狗洞？”我倚在墙上，好笑地看着他。
“要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堂堂皇子钻着个狗洞出去，这才是最惊爆的消息。”
“你——”
吃准了我为了玩肯定会钻这个狗洞，临走还不忘对我说：“你要钻就快点，一刻之后会有侍卫过来巡逻，不想被抓就赶快。”他打趣完我以后，径直钻了出去。
我咬了咬牙，交代在暗处隐身的小德子，一会儿我先他后，等我们都出去以后，他负责把这个狗洞恢复可以拆卸的原样，免得被人发现砌死墙面，我们不仅不能偷偷摸摸回来，以后也别想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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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洛阳行宫，清新的空气加着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我张开怀抱深深地吸了几口，脑海中出现了一首革命歌曲，便哼了出来：“解放军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军的人们好喜欢……”
“你在唱什么？”一个人影蹦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哎？沧溟？你怎么在这？”我兴奋的拍着沧溟的肩膀，表达着我激动的心情。
沧溟给我翻了个白眼，语气无比讥诮地对我说：“我不在外边守着，你以为会不被人发现？”
“明珠大人不是不允许你出来？”沧溟前两天惹他阿玛生气了，被纳兰明珠大人关在休息的地方，禁足十天。
“谁说你能偷跑，我就不能了？再说了，是我先和靖轩约好的，你这个后来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说我？”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好象跟我说话就降低他的身份一样，“对了，方才你唱的是什么？曲还挺欢快的。”
“啊？那个呀，就解——”解放军三个字都到嘴边了，我又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就是洛阳人的天。”
“没听说过。”靖轩也走了过来。
“我给你们唱，这个是我刚编的。”不等他们两个人反映，我便大声唱了出来，“洛阳人的天是晴朗的天，洛阳城的人们好喜欢——”
“俗——”
“俗不可奈——”
正在我要反驳他们两个没有见识的时候，我的衣袖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小德子满头冷汗地看着我说：“主子，我们这还是在行宫的墙根下呢，您能不能别那么大声唱歌，一会儿招来侍卫就不好了。”
说完还像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低下了头，惹得另外两个先是大笑两声，发现墙内有情况，就拉起我一边跑一边低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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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虽然不如北京城那么繁华，但是人来人往还是很热闹。我与靖轩、沧溟三个人悠闲地走在街上，听着此起彼伏地叫卖声，看着沿街各式各样很有特色的招牌，感觉新鲜无比。
我发扬了中国人走到哪就吃到哪的优良传统，从街头一直吃到街脚，还买了一包包比较可口的小吃和很有地方特色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玩意儿。看着小德子满头大汗地两手拎满了小包裹，靖轩和沧溟也是有些疲态很无奈地提了很多东西，我终于良心发现，对他们说：“我们去酒楼歇歇吧，顺便吃午饭，逛得有些饿了。”
“你还吃？”张得很大的嘴巴配合着沧溟圆圆的有些肉肉的露出惊讶的脸，很是可爱。
伸手戳了戳沧溟软软的脸蛋，换来了他鄙视的眼神，我呵呵地笑了：“怎么？中午不吃饭，你不饿？”
“刚才我们不是吃了很多吗？”沧溟还是在做无谓地挣扎。
我无比认真地对他强调着：“那是小吃。”
“可是——”
“成了，别争了。”靖轩踢了沧溟一脚，很好笑地说：“每次都是这样，你们两个不累吗？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才14岁——”
“我也才15——”
沧溟和我两个人都大分贝地强调着自己的年龄小，刺激靖轩这个大龄青年，我们有幼稚的资本。
果不其然看到靖轩有些抽搐的嘴角，蠢蠢欲动的右脚，我拉着沧溟的袖子，迅速逃离犯罪现场，开心的笑声响彻整条洛阳大街，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同时也吸引远处酒楼上一个陌生人的注目。
没跑几步，就被靖轩揪住，回头看他青筋微暴的额头，我汕汕地笑了。没有武功的坏处现在就体现出来了，以前两个靖轩加一起都追不上我，现在才几步路就被抓个正着儿。
“我也才16——”靖轩噘着嘴，眼里露出邪恶的光芒。
“恩，靖轩，我知道。”我表现地很诚恳地对他认真点头，肯定他说的话。
“所以我——不——大——”又是那种恶狠狠地咬牙地姿势，不是很完美。下次我一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告诉他，多对着镜子练习一下，恶魔笑容练习到位的话，也会很有魅力的。
“恩，我知道。”我眼睛咕噜一转，心想，我这一句话出来，不气你吐三品客的血，我不姓爱新觉罗这个姓。
“可是小舅舅，你是唯一一个成婚的人。”我尽量表现出很无辜的样子，略低点头，让自己尽显弱小，同时令靖轩略高的身躯更加高大化，这样才能完美地呈现出一幅完美的《恶男欺负弱小图》。
“你——”果然靖轩被我一句话呛得无话可答，脸变换了几种颜色，最后终于中和成了比煤炭还要深的黑色。纠住我衣服的手越来越紧，势有不把衣服纠坏不罢休的意思。
“主子，被闹了。不是要吃饭吗？”小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出来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
“哦，对，吃饭。刚才跑得都饿了。”
“你才跑几步？”沧溟在旁边嘲笑地看着我。
“喂——几步路也消耗体力的，你以为还像以前那样绕着整个府邸跑几圈都不累呀？”说完，我自觉语失，看着他们两个人暗淡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件事。
“我饿了，你们愿意在这站着我不反对，我可是要去吃饭了。小德子，走了。”我故作潇洒地转身，咋咋呼呼地带着小德子在前边走，将身后两个人的悲伤表情甩到一边。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所以我特别希望我在意的人能够放开心情，忘了我的不幸，不再为我伤心。虽然我知道他们是出于真心，但是我还是期待着每一个关心我的人和我关心的人都能够高兴快乐，不要让我的事情影响到他们本来正常的生活。
好象感到了我的不自在，靖轩和沧溟都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默默地跟我的身边，继续前行。
“你们看，云享楼。”我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很兴奋地指着前边的两层酒楼。
“应该是北京云享楼的洛阳分号吧。”靖轩看到了楼上的招牌，肯定地对我说。
经他一提醒，我也注意到了招牌上的那个有一簇槐花的标志，肯定了靖轩的说法：“走，我们去出点洛阳菜。”
我们四个人走进云享楼，装潢虽然不是很豪华，但内部设计跟北京的如出一辙，加上一些洛阳当地的特色，真是别具匠心。到了楼上，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便坐下来。
待靖轩和沧溟两个人落座，我看到小德子准备绕到我身后伺候，变指着我对面的座位，轻声说：“小德子，坐。”
“客官，请问你要些什么？”
在靖轩和沧溟打开菜单之前，我底气十足地对着小二儿大声说：“我要一桌洛阳水席，另外一碗浆面条，一个酒煎黄河鲤鱼，一份新安县烫面饺，一份连汤肉片，还要……”
“等一下——”在小二儿拼命记着我点的菜的时候，靖轩出声制止了，“你能吃得了那么多？”
“难得出来一次，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当然一次吃个够。小二儿，都记下来，然后你在问问他们三个人还都想吃些什么？”
“是，这三位爷，您还想要点什么？”
“成了，就先点这些，不够再叫你。”沧溟也附和着靖轩，阻止了我继续浪费粮食的行动。
我倚靠在窗边，头偏在窗框上，看着外边热闹的街市，静静地等着上菜。和煦地阳光照在身上，使我身上的懒虫有些想出来活动筋骨。渐渐地我眯起了眼睛，攒了攒身子，舒服地靠着窗户晒起了太阳。
正在悠闲享受生活之时，我感觉到刚一上楼便落在身上的那道光芒便得更加炽热，落在我的脸上完全破坏了温和的阳光，也打破了我享受的心情。
我睁开眼睛，顺着那道目光寻去，只见一个身穿藏蓝色银丝滚边汉服的外番人，正面露友好的微笑看着我。
我礼貌地微微一笑，没等他做何反映，便又转头继续看向窗外，慢慢等着饭菜。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他认为我无视他，造成了我们之间小小的误会。日后每当我们有意见分歧的时候，就被他假装委屈地提起，而我被压的毫无反抗能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狗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