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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洞心镜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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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家丁护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眨眼,只见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站成一排在庭院的边缘,眼前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
众人陷入了一阵恐慌。
小道士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白发道士身边,“师父。”
姜舒皱皱眉头,“你这么快把我的法术解了做什么?”
君尧眨巴眨巴,道:“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家。”
姜舒一看他这副轻浮的模样,便甩袖不去看。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众人窃窃私语。
只有陈源盯着黑衣“鸟人”问:“你是谁?”
君尧向来不把这些凡人放在眼里,“你管我是谁?”
陈源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刀来,对准了君尧:“行不行老子一刀砍了你?!”
只这一句,陈源额间的煞气暴涨,周身环绕的淡淡的灵气之光,已经十分微弱了。
“陈公子!”云虚喝住陈源,“不可伤人。”
“道长,你放了美玉,我就放了放了他。”陈源威胁道,“美玉等了我七世,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姜舒冷笑道,“所以,你选择负了你今生的妻子?”
“妻子?她也配?”陈源半仰着头,甚是不屑,“要不是‘陈统领’这几个字,她能嫁给我?”
“我没有!”邵紫云辩驳道,“我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家出生,怎么可能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但她闪烁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
“不配?你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人不算妻子,那谁才能算?”姜舒盯着陈源直摇头,“你的心早已变得世俗利欲,所以啊,你注定从一个修道之人,变成了军痞。”
可惜咯。当年的柳三郎,虽然不拔尖,但确实是有根骨的,而且颇有仙缘,如今却变成了个杀戮太多,煞气极重的军官,不为天道所容是迟早的事。
听姜舒这么一提,云虚动了动薄唇,“你若再与陈公子纠缠,他用仙缘换来的最后一点气运也会被耗光。”
柳美玉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七世里,我从未害人。我与三郎相约七世,他也未曾受到天谴。”
云虚解释道:“按照你所说的,陈源,也就是最初的柳三郎,是个修道多年的道门中人。如此仙缘深厚的人,又怎么会身怀煞气。倘若因为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也不当有今日这运道。”
“在我看来,你们只是‘尚未’收到天谴,并不代表‘不会’收到天谴。”云虚顿了顿,“人妖殊途,自古以来,不曾有过例外。”
“跟我的想法一样。”姜舒道:“而且这七世里,你收了不少陈源孩子的胎元。我猜,是因为你想给你的三郎生一个孩子。你深知人妖殊途,如果你生了,那么你的三郎可能永世不得翻身了,所以你吸收他的孩子的胎元,收集足够了,你将会利用洞心镜的神力生下一个‘人’,我可有说错?”
柳美玉低下头,无言申辩。
邵紫云恼羞成怒,“所以,你吸走了我的孩子?!!”邵紫云像是找到了发泄点,抓着柳美玉不放,“你还我的孩子!”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柳美玉并没有打算害死你的孩子,她抽取了一些胎元,所以,你腹中孩子的元神才会有所损伤,以至于你轻轻摔了一跤,孩子便流产了。”
陈源似是难以置信,那个等了他七世,像小白兔似的女子,轻声问道:“是不是真的?”
柳美玉抓着他的手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害人。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傻?”陈源悲愤道,但更心疼这个傻姑娘。
“我想,你一个等了七世的妖,愿意做妾的原因就在这里了。”姜舒手执玉扇,抵着下巴,即使他不刻意,一举一动也能吸引旁人的目光,“我只能看人记忆,看不出他的想法。所以,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你每次都是等你的三郎娶了妻之后再出现?”
“别说了!”柳美玉眼中噙的泪水,凄凄道:“别说了……三郎,原谅我吧!我身为妖,却从未害人……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陈源似乎也动容了,他握了握腰间的刀柄。“美玉又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意外。”
姜舒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道长,赶紧收了她吧!”
闻言,陈源猛的抬手,立刻把刀架在君尧的脖子上,“你若敢动美玉一根汗毛,我便杀了他。”
“□□精,最后一面也让你见了。你也别挣扎了,毕竟人妖殊途。”君尧也打了个哈欠,“道长你也快点把这妖收了,我宝贝儿都困了。”
姜舒正想再踹他一脚,脚还没抬起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君尧应声倒地,身首异地。
陈源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谁敢抓,我砍了谁!”
邵紫云从未见过血,尖叫了一声。
“活该!”姜舒幸灾乐祸道,鲜白的脚踢了踢躺尸的黑色“鸟人”,“喂,别装了。”
过了好一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头颅又接了回去,一点刀疤都没有,君尧才缓缓爬起来,周围的人都惊悚的后退了一步。
君尧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些凡人刀剑也不知道加了什么铸造的,杀伤力越来越大了,这回是真的疼。”
姜舒双手环抱,“所以,你以前都是假的疼咯。”
“没有啊,这次特别疼。”君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你……”陈源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连手里的刀都被抖掉了,“怎么会这样……”
“不巧。这里这么多人你不砍,非要砍我。”君尧将刀捡起来,交到他手上,“我可是槐仙。这玩意,杀不死我。”
原本还有一点鲜红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源漆黑的眼珠一转,眨眼间,手一抬,刀口已抵着姜舒的脖子,“除了你,都是人,是吧!”
姜舒喷了句:“你是猪吗?”
君尧:……
“不想让他死,就给老子退下!”
陈源的话音一落,白发道士早已夺了他手中的刀,他整个人也动弹不得,也无法张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姜舒只瞧一眼,便知,这是被君尧定身了。
君尧蹭到他身边领功,“有我在,你怕什么?”
姜舒冷笑了一声。
鸟人笑得十分狗腿,“再说了,就算挨了一刀,你也是不会死的。”
姜舒“呵呵”一笑,“说的也是,要不,我多砍你几刀?反正你又不会死。”
姜舒伸出手,将刀吸到手上,贱兮兮的看着他,鸟人被吓得立即躲在了云虚身后,“道长,救我。”
没料到,趁众人都松懈之际,柳美玉挣脱了束缚,带上陈源,眨眼便消失了。
姜舒想去追,蓦的,只觉得额间一轻,任务完成,血契解除。
姜舒心中一喜,连带声音也有些上扬,“任务完成,道长,后会有期。”
邵紫云似乎不满意如今的结果,她仍是气势汹汹,“慢着!”
姜舒和君尧同时回头,姜舒问:“还有事?”
姜舒负手,沉下脸,“你要求的保住你的孩子,我做到了,连血契都解除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邵紫云鲜红的嘴唇几经张合,仍是说不出像样的话了,倏的,她将目光转向白衣道人,“道长,这有妖,你不抓?”
“哈哈哈……”姜舒笑出声,“陈夫人,你是个聪明人,就不要做糊涂事了。”
“他不是妖。”清冷的声音,坚定沉稳的说道,“陈夫人,你若心有不甘,一开始就不该与人做这种交易,尤其是槐约客栈这等鬼神不沾之地。”
“不是说,客栈老板是槐仙吗?”邵紫云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仿佛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骗局。
“正因为是槐仙,鬼才无可奈何,又因为他们所经手之生意有违常理,又不触犯天规,所以,天界也无可奈何又不愿意沾手。”
君尧的笑似是凝固在脸上,片刻后,那笑又阴邪又狠厉,“我劝你,区区蝼蚁,就别妄想与天作对。既然你和姜舒的契约已解,那么,我也不缺你这一个信徒。”
人之所以想要求神,是因为人实在是太弱小,有太多的无奈。
邵紫云被他的邪笑唬得一惊,不敢再多言。
“无事的话,我们就走了,道长,后会无期。”君尧拱手。
“姜公子,请留步。”
姜舒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事吗?”
“公子虽非妖物,但天生媚骨……”
“我走了,老板,你善后哈!”姜舒一溜烟就跑了。
“姜……”徒留下云虚停在半空的手。
君尧面无表情,不过,就算是有表情,眼前的人也看不见,“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槐仙仙上。”云虚很恭敬的鞠了一躬。
“不敢当,九殿下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
“能否告诉在下,易灵镜是否又在你手中?”
“是又如何?”君尧冷笑,“莫说你身上已经没有我要的东西了,就是有,九殿下,你已经两次行逆天之举,又在阿姜天劫之时替他扛了那么多道天雷,你觉得你还有再次使用七神镜的能力吗?初见殿下时,您还是丰神如玉,不可一世的神明,如今满头鹤发,啧啧,沧桑得老朽差点都没认出来。你与阿姜已经四千年未见了,殿下,你还能有多少个四千年?你就听老夫一句,别在折腾了。”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两次行逆天之举?小道士心中一惊,“师父,为什么呀?怎么我在天界,从未听说过此事?”
一群不速之客前后都离开了,只留下陈府的家丁护院在原地磕头,祈求神明原谅他们的无知,除了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