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无尽魔域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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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岫目送着云不画回了魔宫，这才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他们见了右护法，均向他行礼。
巫岫只点了点头，并无太大的反应，然后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等到回了自己房间的时候，巫岫回想起今日魔尊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即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百年，在那之前亦或是之后的事情，巫岫都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但唯独对于那件事，却一直记忆深刻。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尊主。
……
当时的云不画，还是沧水宗最为出色的弟子。
巫岫当时接了魔尊沈烨的吩咐，前往人界去找一样东西，化身为蝙蝠的他直接便从魔界通道飞往了人间。
没想到却因此被一个超脱于六界之外、不受轮回管辖的怪物伤了，受了重伤，差点连命都没留住。
他狼狈逃走，那人竟也没追上来，只像猫捉老鼠那样，戏谑地盯着他离去，享受着猎物奋命逃脱时的快感——或许也有对方未曾认真、只将他当成一只路过了便随手拍扁的蝼蚁的缘故，就是让他逃了，也无所谓。
也是因此，巫岫才得以逃出生天。
云不画与师弟们下山采买，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张扬肆意，正是对山下的一切充满新奇的时候。
巫岫便是在这个时候，慌不择路地撞进了云不画的怀里，随后直接摔在地上。
当时的云清还是个相貌略显稚嫩的少年郎，五官长得十分精致，虽未曾完全长开，却也带着一丝青涩的美好。
被这不速之客撞进了怀里时，还有些吓了一跳。
少年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小蝙蝠，正晕乎乎地躺在地上，一侧翅膀上有斑斑血迹，似乎是折了，有些不正常的扭曲。
“咦？”云不画望着手上的小东西，好奇地道：“这小蝙蝠，原来是受了伤啊，难怪傻乎乎的，也不跑。”
他直接将蝙蝠拎了起来，身边的师弟们则是担忧呼唤道：“师兄小心！”
蝙蝠是夜行动物，黑漆漆的很不讨喜，在人类的心里向来寓意着不祥，也与魔界有许多关联。
所以人类修士一向不喜欢这种阴邪之物。
云不画却说：“无妨。”他向来不相信什么蝙蝠是不详之物的鬼话，是非曲直究竟如何，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晓。
无论对什么，都不能轻易下定论。
只是他话音刚落，原本晕乎乎地被他拎在手里的蝙蝠却警觉地张开利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白皙的指尖上很快出现一滴鲜红血珠。
云不画还未有所反应，其余人便已经恼怒地将蝙蝠抢来，随手扔到一边去，怒瞪着罪魁祸首。
原本那一咬的反击，已经耗去了巫岫所有的力气，而被这么一扔，蝙蝠狼狈地摔在地上，翅膀小幅度颤动着，看上去已有些气息奄奄。
云不画却走过去，再次将它拎起，笑道：“小东西，都这么虚弱了，还想咬人呢。”
少年轻垂下眉眼，温热的指尖在蝙蝠翅膀上轻柔一划，白光泛起时，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也就止住了。
云不画从怀里翻出一张丝帕来，给蝙蝠的翅膀包扎好伤口。
当时的巫岫意识已经渐渐模糊起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满是专注的面孔。少年正安静地垂着眼眸，细心地给他包扎。
师弟们见了，便又笑着说道：“云清师兄的医术可真厉害，比云梦泽那些人还要强上几分呢！”
云清原本安静的眉眼瞬间鲜活起来，他瞥了师弟们一眼，笑骂道：“少拍马屁，止个血罢了，算什么医术。”
师弟们纷纷道：“师兄本来就很厉害啊！”在他们眼里，除师尊外，大师兄是最厉害的人，也是他们的榜样——而师尊现在虽然比大师兄厉害，也只是因为修炼的时间比较长而已，假以时日，云清师兄肯定能超越所有人。
——他们就是这般相信，也坚信着。
云不画已经习惯了师弟们对自己的吹捧，无语半晌，索性不再搭理他们。
他给蝙蝠包扎好伤口后，便将它放到了地上。
“好了，下次要是再撞到我手上来，我就要把你带回沧水宗做蝙蝠风筝啦。”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带着师弟们离开了。
巫岫趴在地上，警惕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等到全身的力气都恢复后，他才扑扇着翅膀，飞回了魔界。
回到魔界时，尊主沈烨正在殿外等他。
巫岫变回人形，向他禀明此次任务的情况，跪下请罪，言之自己并未完成任务。
沈烨未曾责怪他，目光停留在巫岫的手上，那是一条白色丝帕。
他问道：“你受伤了？”
巫岫下意识捂住手，倒是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言，低语道：“属下无事。”
那时的他以为，那便是自己与那位救了他的少年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没想到后来，尊主沈烨有一次从人间回来，看上去竟是比往日还要高兴得多，眉眼间净是愉悦的笑意，他提及到自己遇见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任希问：“是何人？”
沈烨笑了：“云清，云不画。”
*
魔界钟声响起时，巫岫的思绪也逐渐地回归到现实当中。
他走去衣柜前面，将其中一扇门打开，里边放了一个上了玉锁的箱子。
箱子被十分珍藏地放了起来，上面一丝灰尘都没有，箱面平滑无比，想是有人经常触碰抚摸。
巫岫将箱子打开，里边只放了一张白色的丝帕。
丝帕绣有一个“云”字，这便是当年云不画救巫岫时用来包扎伤口的帕子。
这么多年过去，原本早就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褪色腐化。
但因为有人特意在上边施了术法，所以能保此物不朽长存。
巫岫拿起丝帕，定定地看着它。
原本淡淡的眉眼里，竟也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来。
*
云不画在宫殿里，一直没有睡意。
上虞剑却因为主人的归来而显得兴奋无比，在他手心不停地跳动着。
云不画笑了笑，随手一抛，将灵剑抛在半空中，上虞剑顿时绽放出五彩的光芒，剑身缓缓变大，恢复成灵剑原有的模样。
它偏了偏身子，歪了下，似是在盯着云不画看。
云不画还未有所反应，它却径直飞向了上空，往屋顶而去，直接将魔宫的房顶戳出一个洞来。
云不画愣了愣，紧接着便传来墨染的一声惊呼，屋檐上一阵动静，墨染刻意压低着声音，他低声求饶道：“你别揪我，别戳我，别动我脚底下的玉瓦石啊！！！”
墨染在过来的时候刻意隐匿了气息，所以云不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小心翼翼，他的行迹还是被云不画察觉了。
原本墨染掩饰着气息时，云不画是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的，毕竟九尾狐一族最著名的便是隐匿身形的法术。
但由于上虞剑的突然袭击，墨染一时没有防备，就暴露了气息。
“轰”地一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上直直地坠落下来，在殿内砸下了一个凹陷的大洞。
云不画：“……”
他一阵无语地盯着墨染看。
九尾狐却心虚地缩起尾巴，用七尾将自己整只狐狸都包成了个毛球，不去看云不画。
外面的侍从与护卫在听见一阵地震的动静后，立即赶了过来，在殿外问道：“魔尊大人，可是殿内发生了何事？”
云不画扫了眼墨染，墨染更是心虚地把头都缩进了尾巴里面，露在外面的一对狐耳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他伸手将上虞握住，语气平静地道：“无事，只是上虞剑突然发作，不小心将宫殿捅了个窟窿。”
上虞剑见主人提及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在呼唤自己，身上的光芒更是耀眼璀璨，在殿内映衬出极亮的光彩来。
见此，护卫们也就不再多问了。
云不画用剑将他的尾巴挑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问道：“说吧，怎么跑我屋顶上来了？”
墨染原本还记挂着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情，但云清这么一开口询问，他顿时就失去了原先的记忆，只赧赧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过来看月亮的，你信吗？”
云不画拆台道：“魔界没有月亮。”
墨染道：“看月亮就是一个比喻，我就是到这边来看风景的，你这里的宫殿最高，看风景最适合……”了。
云不画静静地看着他，望得墨染更是心虚，原本要说的话也都吞回了肚子里面。
他嘀咕了句：“没有你的气息我睡不安稳。”
魔界四周围都是阴冷的魔气，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属于魔族身上那令他感觉到不适的味道。
云不画的气息便淹没在了这些气味当中，任凭墨染嗅觉再怎么过人，也无法感受到云清的存在。
自从云不画从灵山出来后，墨染就总是会胡思乱想，必须要待在他身边才能安心下来。
“你说什么？”云不画一时没有听清。
墨染却笑了：“这可是你没有听见，不关我的事啊。”
云不画放在他尾巴上的剑并没有挪开，他笑得眉眼弯弯，认真地问道：“墨染，我看你是想再断一条尾巴吧？”
说着，云不画还是作势往他七条尾巴上比划了一番，似是在思索着要从哪条尾巴下手。
墨染脸色顿变，忙求饶道：“我错了！云清公子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妖一般见识。”
说着，他还伸出爪子来，握在一处，做出拱手行礼的姿势来。
原本十分严肃的动作，却因为狐狸形态，所以做出来有些喜感。
云不画被他这副耍宝的表情逗乐，原先想要问什么话的，也暂时性忘了。
他收回灵剑，将上虞重新放回到身体里面，不再与墨染计较。
云不画回到软塌上，侧躺着，手微微托着下巴，黑亮纯粹的眸子朝墨染看来。
云不画轻挑着眉，只道：“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把房顶还有这里，给我修好了。”
他指了指地面那块凹下去的痕迹。
墨染立即回答道：“遵命！”
云不画轻打了个呵欠，眸子泛起一丝沁出来的水汽，他仍旧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墨染一一整理好房屋。
只是看着看着，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一阵睡意袭来，云不画缓缓阖上了眼眸。
墨染本来还在收拾着宫殿，他刚用妖术把屋顶补好，便感觉到身边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
云不画似乎睡着了。
想到这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软塌那里蹲下，安静地看着云不画的睡颜。
魔界的气息实在是过于阴寒，饶是墨染亦忍不住感觉到一丝寒冷。
他伸手，轻手轻脚地将云不画抱起。
以往察觉到旁人气息就会立即醒来的云清，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墨染低下眸来，静静地望着他，心道：一定是今日使用了过多的灵力，才会导致云不画如此疲倦，就连一贯会有的警惕性都没了。
*
另一边，人间界。
司无幽暗中探访了许多家遭到迫害的百姓家里，而当他想要召唤阴魂，询问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之时，却发现所有尸体的魂魄都不见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得一干二净。
居然……
又是饿鬼。
他神色阴沉。
司无幽从某一户人家中出来时，意外撞见了一个讨厌的人。
白蓝色身影站在逝者门外，他手中握着笛子，轻轻奏响一首曲音。
那道笛音司无幽并不陌生，因为这原本就是从鬼界流传出来的，安魂之音。
他扯了扯嘴皮，讽刺道：“吹什么，魂魄都被吃干净了。”
江聿不理会，依旧低眉吹奏着。
听着听着，司无幽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首曲子的旋律不太一样，似乎并不是安魂曲。
而是，使凡人心神宁静下来的，宁神曲。
他冷冷地扫了眼江聿，不打算再在这里逗留，正想离去时，江聿的曲子停了。
江聿道：“你要去魔界？”
司无幽转身，警惕地看向他：“关你什么事？”
江聿说：“正好，我也要去。”
司无幽脸色更是黑得像炭。
妈的，魔界有巫岫任希还不够，之后又跑去了一个墨染。
如今还要加上江聿！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无尽魔域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