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三水木木夕

5、第五章

　　翌日早晨，吃罢早饭，伙计帮忙将马和马车都牵到了门口，城里果然还没有几个行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余家的人骑马走在前面，肖家的马车紧跟其后，匆匆赶路。
　　出了宜波城，需得绕过燕仓山，到了双溪镇，才算走了一半的路程。
　　接下来全是山路，肖灵均在车里颠的难受，出去和车夫排排坐着了。
　　车夫大概是个新手，也可能习惯独自驾车，总之旁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影响了之前驾车的水准，咚的一声磕上了前面的马车。
　　"怎么回事？"前面传来一个听上去有点年纪的声音。
　　车夫缩了缩脖子，扯了扯缰绳，回了声:"没事"
　　刚说完，又磕了上去。
　　"到底有事没事啊？"前面那个声音又发问。
　　"没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果然说完又磕了。
　　"没事，你特么总撞老子车干什么？"前面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骂了句。
　　车夫扯着缰绳的手僵了僵，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白交替，扭头一脸委屈的看了一眼肖灵均。
　　肖灵均被看的颇为不好意思，连带着坐着也不太好受，但是坐回车里也是难受，到底是坐在外面难受还是坐回去难受，一时间竟然难以选择。
　　走在前面的余家众人听见后面声音，纷纷回头。赶路无聊，好不容易生出点可以看热闹的东西，皆是满心期许，迟迟不愿意再把头扭回去。
　　多了这么多道视线的加持，肖灵均心下决定还是回车里难受。一抬头，看见前方白花花的众人堆里有个人没回头，头顶簪子上的小铜铃一晃一晃的。
　　"余秋余秋！"
　　余秋应声回头，肖灵均双手做喇叭状，朝他喊道:"这马车巅的厉害，要不我去你的马上坐坐吧！"
　　余秋装作没有听到，实际上在肖灵均刚说了半句的时候，就已经把头转了回去。
　　肖灵均也不恼，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足尖一点，腾空而起，落在前面的马车顶上，再一借力，不偏不倚刚好跃到了余秋的马背上。
　　"刚才是不是太远了，你听不清？"肖灵均坐在余秋身后，脸上带笑，突然向前凑了凑，贴着余秋的耳朵:"我说马车太颠了，我们一起骑马吧！"
　　众人齐刷刷的全部面带惊讶，仿佛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好保持惊讶，继续看戏。
　　余秋袖子下的手微微颤了颤，身子前倾，离肖灵均远了些，声音毫无波澜:"回马车上去。"
　　"我不是说马车太颠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善解人意。"
　　"关我何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你难道忘了昨天晚上……"
　　"嘶！"众人又不约而同齐齐低声抽气，大概是觉得这样实在太不礼貌，于是收了视线，表面上继续前行，却又留意着，想听肖灵均到底要说什么。
　　肖灵均将众人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又看了看眼前近在咫尺的这一道背影。心想，这余秋平时得是有多清冷，自己不过是过来搭个话，也能叫这些人惊讶成这样。这一路，也没看着有人和他说话，更别说他同别人讲了。
　　这么想着，肖灵均突然就特别想和余秋说话，又往前凑了凑，道:"余秋啊，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不听。" 余秋皱了皱眉，肖灵均的声音从耳朵后面传来，是热的。
　　"那你给我讲一个吧！"
　　"不会。"
　　"那我给你讲。"
　　"不听。"
　　"你不讲，也不听，那你想干什么？"
　　"……"
　　余秋被肖灵均带的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卡住了。微微皱眉。
　　肖灵均像是看见余秋表情了似的，拍着余秋的背，哈哈笑出来。
　　"余秋啊，你真的是……"
　　话还没说完，身下的马突然长鸣一声，前蹄抬起来有半人高，猛的一跃。肖灵均来不及防备，被余秋反手拉住了胳膊，才没被掀下去。
　　怎么回事？肖灵均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下正疑惑。
　　"啊！"
　　就看见旁边的几人，和马一起向前摔了过去。刚才的路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离地半米高的绳子，两边延伸到路两旁的林子里去了。
　　"有埋伏，大家原地别动，当心两边树林！"余念山当机立断抬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行，另外一只手附上了腰间的长剑。
　　余秋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向后退了回去。
　　片刻，绳子落回地面，两边的树林缓缓走出来一行人，皆身材魁梧，衣袖上绣着白虎图案，额间系着两指宽的皮绳。
　　"葛家的人！"肖灵均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余秋点了点头。
　　葛家的人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搞埋伏，所为何事，大家心里明了。
　　余家家主病危，葛家江家互相牵制之时，也是紧紧盯着余家这块好咬的肉，现下看来，葛家这是打算，先下手了。在此拦下肖家，等于是要断绝余家家主最后的一线生机。
　　余念山脸色漆黑，怒道:"葛家，未免欺人太甚。"
　　对面为首之人不屑:"你要是不服，可以打回来。"
　　"你！"余念山脸色更黑，手里长剑作势就要出鞘。
　　"不知葛云贤侄在此拦我去路，所为何事啊？"肖战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使得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对面为首之人面上也是一缓，挤了抹笑意出来，抬手欠身对着马车里的肖战行了个礼。
　　"葛云一向做事粗鲁，还请肖叔叔不要怪罪。"
　　"哼！"余念山冷哼一声，极为看不惯此人惺惺作态的样子。
　　葛云脸上还端着笑，根本不把余念山放在眼里:"此次只是想请肖叔叔移驾去一趟葛家。"
　　"无耻！葛家难道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嘛？"一名余氏族人愤愤道。
　　"葛某只知道，谁的拳头大便听谁的。"葛云边说边抬起胳膊，手指合拢，向众人展示自己深感满意的拳头。
　　"锵！"
　　一道白光闪过，余念山剑以出鞘，直直朝着葛云刺去。
　　葛云不慌不忙，侧身闪过，抬腿踢在余念山剑身，力道极大。余念山手腕处一阵剧痛，剑险些就要被镇飞出去。顺势借力在空中一个转身，贴着葛云，反手又是一剑，又快又狠。
　　葛云心下一凌，本能向后退了四五步，躲过了。两人这一招其实平分秋色，但外人眼里只看到余念山一剑逼退葛云，看不到余念山微微颤抖的手，所以心下都认为余念山占了上风。
　　葛氏族人天生好战，崇尚武力，打架中丢失的场子，自然是得靠打架再找回来。
　　葛云身后一人快步上前，作奔雷之势，突然停住，双拳自空中挥出。
　　"砰！"
　　空气似乎被炸裂一般，传出一声巨响。
　　"噗。"正对面一名余氏族人口吐鲜血，应声而倒。周围的人赶快上前，欲将此人扶起来，却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
　　"太过分了，打不过就要偷袭？"
　　"真无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打不过谁？"
　　三言两句以后，两边纷纷想上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拳头有多么强硬。
　　葛云双手抱胸，巴不得事态如此发展，好把余氏这些人全部打趴下了，早点回去。
　　余念山方才脸色漆黑，此时再黑一点也看不太出来，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语气如刀，刺在众人耳朵里，刚才还吵嚷的余氏族人纷纷闭嘴，低头看那位晕死过去的兄弟了。
　　"话还没说完，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葛云贤侄难道想截我肖某人的车？"肖战语气平淡，葛云却皱了皱眉，面色严肃起来。
　　"肖叔叔这是确定要先去余家了？"
　　"葛云贤侄真会说笑，我们原本就已经在去余家的路上了，半路杀出来的，不是你们吗？"
　　没想到肖战此时如此明确的站了队，葛云面上的假笑终于不再端着，显得有些阴沉。
　　"既然如此，葛云多有得罪，日后再向肖叔叔赔礼道歉。"
　　话落，身后众人全部冲了过来，离得近的余氏众人来不及反应，被打倒在地，刚开始，便落了下风。
　　余念山速度极快，对上三人，手里长剑飞舞，顺利拿下。身后一阵压迫感，反手持剑，对上偷袭而来的葛云。
　　"你的对手是我。"
　　"正合我意。"
　　两拨人打的难舍难分，余秋腾空而起，加入了这一场混战。剩肖灵均一个人坐在马上，有葛家的人看见了，过来想拉肖灵均下马。
　　肖灵均抬腿踢中了来人的胸口，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又一脚踢上去，将此人踢了个踉跄，乘机下马飞身上了肖战的马车。
　　一掀帘子进去，肖战不慌不忙正剥了个桂圆来吃，看见肖灵均也不意外，还顺手递了个桂圆过来。
　　"什么时候了，爹你还吃桂圆？"实在忍不了，肖灵均脱口而出。
　　肖战吐了核，一边剥下一个，一边说:"余氏这些人打不过葛家的。"
　　"啊！"话落，一人被打飞过来，正巧落在马车外面，似乎证明肖战说的对。
　　"葛家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就算这一次我们摆脱了葛云，此去花城还有一天半的路程，难说接下来还会遇上什么。"
　　"照您这么说，我们就只能半路去葛家了？"
　　"对，也不对，是我去葛家。"说完，肖战又不慌不忙，再吃一个桂圆。
　　肖灵均心下琢磨了一遍肖战的话，突然恍然大悟。
　　此去余家，重要的是肖灵均的血。只要葛家成功带走了肖战，肖灵均就可以保证顺顺利利的到达花城了。
　　"这是混元丹，固本培元的，到时候可以掩人耳目。切记，你先天血脉觉醒之事，一定要保密。"肖战递过来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一只手搭在了肖灵均的肩膀上，目光和蔼:"靠你了，儿子！"
　　说完起身出了马车。
　　"停手吧，各位！葛云贤侄，不落天城路途遥远，不知道你有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