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三水木木夕

10、第十章

　　余秋自然是没有喝过酒，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喝，心下却不知怎的有些跃跃欲试，竟然不自知的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猛然察觉，可惜肖灵均已经一脸满意的在菜单上打了一连串的钩，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肖灵均爱好喝酒，来花城自然是要尝一尝这边特产的百花香，刚巧菜单上有，刚巧余秋点了头，一切都是刚刚好，心下满足的同时又生出一丝豪迈的膨胀，觉得今日同余秋一定要不醉不归，于是，大笔一挥，点了八坛。
　　百花香虽然名字听上去，温和又可爱，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实则全然相反。店伙计看着菜单，真真是觉得面前来了两位千杯不醉之高手，今日里可要开开眼，忙不迭的传菜去了。
　　不一会，伙计上酒笑嘻嘻，余秋看着旁边摆的整整齐齐的八坛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肖灵均抱起一坛打开，一阵酒香飘出来，直往脑袋里面去。
　　\"好酒！\"赞叹了句，倒了两杯，一杯自己的，一杯推给了余秋。
　　余秋看着前面这杯酒，只觉得除了有些陌生又特别的香气，和平时里喝的水也没什么两样。
　　遂端起来，云淡风轻般一饮而尽了。喉咙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有什么东西直直的往上冲。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余秋面上却还是之前的那副云淡风轻。
　　肖灵均没想到余秋喝酒居然如此主动，看样子似乎又是酒量很好的样子，心下诧异的同时，又替余秋满上了。
　　余秋压着酒劲，只觉得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向五脏六腑蔓延，突然消失不见。看着重新被填满的酒杯，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准备喝。
　　\"余秋啊，喝酒这么着急干什么？\"肖灵均伸手拦了一拦，心下笑了笑，刚才余秋一番做派差点骗过自己，现在看他喝酒的架势，分明是第一次喝。
　　余秋闻言，手顿了顿，拿着酒杯也不放下来，看着肖灵均，一脸\"什么时候才能喝？\"的表情。
　　肖灵均抬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举过去，轻轻碰在余秋的酒杯上，发出一声\"叮！\"的响声。
　　\"干杯！\"肖灵均说完一饮而尽，酒香霸道的在体内来回冲撞，忍不住的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余秋喝完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耳朵最外面一圈泛着红，仔细看看，指尖也微微的泛着红，他肤色本来就白，此时是个粉白粉白的样子，很是讨喜。
　　花城的酒烈，饭菜却清淡。肖灵均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看对面余秋坐的板正，吃个饭都带着一丝有条不紊的斯文像。真想看看余秋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肖灵均突然就来了兴致，朝着不远处的伙计嚷了声:\"伙计，再拿八个碗来。\"
　　店伙计上完酒就一直关注着肖灵均这一桌，是以反应极快，回了声:\"好嘞，您稍等。\"，说完，踩着小碎步往后厨拿碗去了。
　　不一会，八个碗齐刷刷绕着桌子摆了半圈，很是壮观。
　　肖灵均熟门熟路的挨个倒满了酒，大手一挥，道:\"余秋啊，我们来玩个游戏，很简单，包教包会。\"，说完，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余秋停了筷子，听着肖灵均继续往下说。
　　肖灵均说的是川城流行的拼酒力游戏。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就是两个人同时开始喝酒，直到八碗酒全部喝完为止，谁喝的多谁就赢，输得买单。
　　游戏虽然简单，却牢牢的抓住了大家都只想吃菜喝酒却不想付钱的心理，所以流行。但肖灵均没想到的是，这顿饭本来就是余秋请客，喝多喝少都没什么要紧。
　　所以余秋气定神闲的扒着饭，顺便看一看肖灵均喝酒喝到第几碗了。肖灵均意识过来的时候，真想给自己两下，心下有些无可奈何的羞恼，真真是栽在自己手上，无话可说，咧嘴一笑，就要耍赖。
　　\"没劲，不玩了。\"说完，夹了筷子菜，瘪了瘪嘴:\"你们花城酒不错，却没什么像样的下酒菜。\"
　　\"不合胃口？\"余秋放下筷子，看了看一桌子菜。
　　肖灵均摇了摇头:\"下酒菜嘛，味道太清淡配着酒自然是吃不痛快，不过吃不痛快，喝个痛快也是可以的。\"
　　\"如何喝个痛快？\"余秋问的一脸认真。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自然就痛快了。我看你也吃饱了，不如陪我喝酒啊。\"
　　\"嗯。\"
　　余秋轻声应下，将碗筷朝里挪了挪，端起一碗酒。
　　看余秋如此，肖灵均方才心中羞恼一下子消失不见，立刻又跃跃欲试起来，也端了一碗酒，两碗酒轻轻碰撞，发出一声让人喜悦的清脆声音。
　　你来我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遭的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余一楼还闲散的坐了两桌客人。肖灵均面前摆了三个空酒坛，正靠在上面看着对面依旧坐的端端正正的余秋。
　　这酒后劲也忒大了！肖灵均心道，原本想看看醉酒的余秋，照这样子下去，感觉先倒下的怕是自己。
　　酒量不如人，真是半分脾气也没有。肖灵均清了手里最后一碗酒，率先告饶:\"停停停，不喝了不喝了，看这时辰该回去了，明天还有要事，可别耽误了。\"
　　对面余秋脸颊粉粉，耳边指尖的颜色比较之前更深了，眼神却是一派清明，抬眼看了一眼肖灵均，只让人觉得眼神深邃。
　　\"喝痛快了？\"
　　\"痛快了，痛快了。\"
　　\"那我们去大口吃肉！\"
　　\"啊？\"肖灵均没想到余秋来这么一出，愣了一愣。
　　余秋拍了几块灵石在桌子上，不给肖灵均反应的时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起身扯着肖灵均腰带一用力，便将他扛在了肩上。
　　\"余秋你干嘛？放老子下来！\"肖灵均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余秋此时手正扣在肖灵均腰上，力道出奇的大，竟是挣脱不开。
　　一楼的客人看见两人此举，纷纷抬头行注目礼，余秋丝毫不为所动，扛着肖灵均下了二楼，扭头看了一眼，抬脚出去了。
　　方才行注目礼的看官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齐刷刷低头看自己的碗底。
　　\"老子又不是姑娘，你扛我干什么？\"肖灵均真真是被余秋搞了个莫名其妙，好在此时街上没什么人。
　　余秋一跃，上了旁边屋顶，脚下又稳又快。肖灵均只觉得风打在脸上格外舒服，余秋看着瘦，肩膀倒是挺宽厚的，一点也不硌。
　　约摸着走了差不多有三条街，余秋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顺势也将肖灵均放了下来。
　　肖灵均双脚着了地，心里没来由的有一丝失落，大概是习惯了被人扛着走，这下要自己走了，懒癌犯了。
　　\"你肩上还有伤。\"余秋大概是在解释为什么要扛着肖灵均，不过这个解释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肖灵均一语道破:\"我又没伤着腿。\"
　　方才吹了吹风，余秋脸上红意不退反增，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这个反应煞是可爱，肖灵均忍不住笑:\"余秋啊，你知道嘛，有时候你认真的样子，真的挺有意思的。\"
　　余秋不置可否，左右看了看，朝前面走去，肖灵均跟在后面，抬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前面余秋背影挺拔，笑了笑。
　　\"余秋，要不你还是扛着我吧，我突然觉得肩膀受伤了，还是不要多运动的好？\"
　　余秋停下来回头:\"已经到了。\"
　　\"喔，是嘛？到哪了？\"
　　顺着余秋看过去，正前面有一个微弓着的人影，人影前摆着一辆手推车，推车上面正煮着东西，香味一直飘过来，肖灵均只觉得一阵饥饿，刚才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被这香味一勾，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肖灵均快步走过去，看清了方才那道模糊的人影，是一位阿婆。
　　上了岁数，微微驼着背，看见肖灵均，和蔼一笑:\"我这里都是些卤肉，小伙子要尝尝吗？\"
　　\"都有什么？？什么最好吃？\"肖灵均连连点头，还不忘回头看一看余秋:\"这个摊子好，甚合我意。\"
　　\"原来是秋娃的朋友。\"阿婆看见余秋，笑意更深了些，从锅里捞出一块卤好的肉，在砧板上切成薄片用纸包好了。
　　肖灵均接过来，余秋付了钱，嘴角弯弯，身上那股清冷的感觉似是消散在了阿婆的炉火中。
　　\"快到冬天了，阿婆不要再出来摆摊了。\"
　　\"知道了，这话从春天你就开始说，等再过一阵就不出来了。\"
　　\"嗯，到时候我常去看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和我说。\"
　　\"好好好，想吃了就来家里，我都给你备着。\"
　　\"好。\"
　　从侧面看，余秋笑起来好看极了。满脸的温柔，是肖灵均不曾见过的样子。
　　余秋，其实并没有彻底的封闭自己，温暖才是他原本的样子。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肖灵均心下一松，笑了笑，道:\"我也常去看阿婆，到时候可别不给我吃肉。\"
　　\"哈哈哈，你俩一起来，管够。\"阿婆被肖灵均逗乐了，心下着实喜欢。拉着两人又聊了两句，才叮嘱让两人快回去。
　　月明星稀，一路上没什么人，肖灵均吃肉吃的放肆，实在的大为满足。余秋静静的走在旁边。
　　秋风阵阵，吹在身上，惬意无比。忽然，余秋踉跄两步，猛的朝前快走两步，忽的又停住。
　　\"你怎么了？\"肖灵均腾出一只手扶住了余秋的胳膊。
　　余秋回头，一张脸红彤彤的，笑了笑道:\"大口吃肉，痛快了吗？\"
　　\"痛快了，痛快了。\"肖灵均顺着余秋的话说，心下觉得不妙。
　　果然，只见余秋微微一皱眉，看着肖灵均手里已经差不多空了的纸兜，气道:\"你怎么全吃完了？你怎么全吃完了？\"
　　\"余秋，你不会是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