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粑》四库全书大老爷

8、第 8 章

　　（八）

　　其实，一年四五月间，正值青黄不接之时。比如说，过年的炒米炒粉和糯米粑到这时已吃完。能生吃的东西也不多，虽说菜园里的黄瓜出来了，但嘴馋了摘上几条吃在嘴里也是很舒服事，生吃多了心里却是涩溲溲的。吃饭有下饭的菜也很少，除了陆续割剩的丁点儿腊肉当荤外，几乎是腌白菜、腌萝卜、豆角子等为主菜，有时还把豆渣充作辅菜。这样简朴的生活，象平子家一样的家庭在村子里很多。大人是苦在心里，可小孩子是苦在嘴上。
　　四月草绿山川翠，五月麦秋作粑时。菜油煎焓小麦粉，清香薄脆数第一。香甜搭味美不尽，吃了一个（锅）又一锅（个）。所以，这个时节，能吃上小麦粑已成了平子心中久久的渴望。
　　“奶奶，你真好，”此时平子心里甜甜的，仿佛有一股小麦粑的香味就在嘴边萦绕着，他揽抱着祖母的腰，高兴地说着。
　　“你就是喜欢吃粑，”祖母笑着，并用食指弯曲着故意塞到平子的嘴边，挑逗地说，“吃小麦粑吧。”
　　“哈哈，你在逗我吗，我可不要呀。”平子乐滋滋的，又有点不放心地说，“晚上真作粑吗，奶奶你不要骗我啊。”
　　祖母听后高兴地点点头，遂即转眼向、外看去，好象又想起什么事似的，忙对平子说：“奶奶出去要办件事，你在家里好吗。”说着把另一把家门钥匙交给了平子，然后就出去了。
　　说来也怪，平子的祖母刚出门，胜子悄悄地走了进来。瞧他那一身打扮，真叫人忍俊不禁：头上戴着黄军帽，腰扎一条黑不旯叽的皮带，脚穿着半踏了后跟的旧解放鞋，装着贼头贼脑的样子。平子见状大笑，问道：“你小子够牛的，你是装八路还是演鬼子啊？”胜子假装没听见似的，摆出正儿八经的样子，直腰立正行军礼，诡谲地说：“报告，我有一个重要情报。”
　　“么事？”平子笑得前俯后仰。
　　“我发现油坊里有粑，”胜子走上前，低声对平子说。
　　“真的……？？”平子好奇的在想着。
　　“是你爹爹带人把粑藏在油坊里的，”胜子解释说。
　　“你胡说，我怎么没听到我爹爹讲过啊？”平子反问。
　　“这个粑是给黄牛吃的，”胜子再解释说。
　　“黄牛吃粑，不吃草了？”平子怀疑地问。
　　“黄牛生病了，”胜子说。
　　……
　　平子没有兴趣答理胜子，但是油坊里有粑，暗自思忖：是什么粑呢，去看看也好。主意打定后，就与胜子到油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