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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尸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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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维成这几日在显国公府愈发的得意起来,老爹病重,半截身子已然入土。儿子又在为厉氏的事情忙里忙外,如今显国公府就数他最大,几十年未得到的脸面一次性给挣了个够。
前段日子他看上个姑娘,在家要死要活的才娶了进来做小妾。如今老爹想管管不到,自己的婆娘又在牢中,手也够不着。正计划着将外头那几个相好的一并给收进府里,也好享享那齐人之福。
“老爷,祁大人来了。”管家恭敬的行礼道,面有愠色。
季维成双手负在身后,“祁大人?哪个祁大人啊?”
管家连忙解释道:“就是今科的状元郎,天降祥瑞的祁彧祁大人,皇上特意封了太子少师呢。”
季维成素来就是甩手掌柜,家中一应的来往都由显国公大包大揽,他也乐得自在,如今一听太子少师来了,想着过门是客,万万不可怠慢了,连忙道:“快请!”
管家有些为难,他还是头一次见客人登门拜访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黑狗的,一脸为难道:“跟着祁大人来的还有一条狗,这.......”
季维成皱着眉,“这个祥瑞还挺有意思的啊,祥瑞配黑狗也算是六畜兴旺,同宗同族的一家人罢了。既然他好意思带来,咱们显国公府就好意思开门迎客。这点度量咱们还是要有的,没的让京城人笑话咱们没那容狗之量。”
管家看了季维成一眼,他在显国公府大半辈子,竟然不想季维成还是有些才德的。但是京中人人都道祥瑞乃是长公主殿下的面首,自然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今儿又是夫人受审问的日子,此来定不是简单的拜访,只得好心提醒道:“老爷,还是注意些为好,这祥瑞可阴着呢,连威远伯家的儿子被杀了,可都能全身而退呢。”
季维成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管他什么个妖魔鬼怪,进了我们显国公府那就得趴着。”
管家悻悻的,没再言语。
祁彧拎着点昨儿吃剩的酥糖糕,一早让丫鬟找了油纸给包了起来,第一次登门拜访,这点礼数还是要讲的。
元宝似乎对新鲜的环境很好奇,这边闻闻,那边撒泡尿,管家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抽,畜生不懂规矩,难道人也不懂吗?也不知道约束着点?
“显国公身子可好些了?先前听说显国公卧病,就一直想来瞧瞧的,但又怕扰了显国公静养,想着过几日再来,今日不算打扰吧?”
管家很是无语,人都来了,说这些不是废话吗?难不成打扰了,显国公府还能把他赶出去不成?
祁彧一进屋子就瞧见了季维成,额下一抹山羊须,面容清癯,长的倒还是人模人样,拱手道:“早听闻季大人风姿高雅,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季维成很是受用,连忙让人看茶,后又觉得不够分量,吩咐丫鬟取了新得的云雾茶来待客。
“季夫人的事我也听闻了些,季大人切勿忧心,珍重自身才是。想必清者自清,况顾大人又是个青天,定不会让季夫人蒙受冤屈的。”祁彧喝了口茶,只觉口齿留香。
季维成摆了摆手道:“那个妒妇不提也罢。也不怕季兄弟你笑话,这俗话说的好啊,娶错媳妇毁三代,往后祁兄弟娶亲,可得擦亮些眼睛才是,莫要上了贼船。”
祁彧暗道,这季维成平日里是被打压成什么样子了,至亲至疏夫妻也不过如此吧,竟然恨厉氏到了如此的地步。
“季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样的事又岂是你我可以定的,长公主殿下既然瞧得上我这寒门学子,那便是我的荣幸,又怎敢......”祁彧顺着他的话,故意露出无奈之色。
季维成深有同感,只差握着祁彧的手要跟他拜把子了,想当初要不是季元浦为了显国公府的利益,让他娶了厉氏这样厉害的婆娘,他这日子怎么会过得这么憋屈?人人都道他这个显国公府的嫡长子,其实内里就是个花瓶摆设的窝囊废而已。
季维成拍了拍祁彧的肩膀,轻叹一口气,做男人难,做高门显贵家的男人更难啊!
“哎呦.......快点抓住他......”
两人正在屋子里头说话,外头传来的鸡飞狗跳的声音,让季维成很是不悦。这些日子显国公府就没个消停的,好不容易遇到了个知音,难得说的起兴,就被打扰了,于是对着外头厉喝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贵客在吗?”
有个小丫鬟在门外禀告道:“回禀老爷,跟着祁大人来的那条狗,将老太爷的那几株名贵花种给啃了,还有夫人养在园子里的那只花孔雀也被咬光了毛,眼下正在霍霍老爷您的书房呢......”
季维成一听腿都发软了,这下该怎么交代啊。祁彧一拍桌子道,“该死的畜生东西,愈发没个规矩了。”又对着季维成拱手道:“我们家元宝在家不是这个样子的,您瞧这......”
祁彧跟季维成赶到花园的时候,只见一群仆妇小厮们手里拿着长棍或是锅铲之类的追在元宝的后面,元宝这家伙倒是灵活,愣是将一群人吊在身后戏耍。
元宝见祁彧来了,摇着尾巴跑到了祁彧的身后坐下,吐着舌头,一脸得意的笑。论起能替主人分忧,当然还得数它元宝第一。
祁彧真是无语,敢情闹了这么久,正事还未办呢。
祁彧肉痛的道:“今日真是对不住了,要不是长公主一早去了京兆府尹,吩咐我照顾元宝,也不至于......要不今儿的损失我来赔可好?”
季维成欲哭无泪,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儿啊。哪里是银钱可以解决的?再者他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祥瑞,哪里能赔得起?难不成让他去找长公主要银子啊?
看来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祁彧满脸歉意的告辞。谁知回去的时候,元宝这家伙一溜烟的又不知跑哪儿去了,不一会儿就叼回来一根骨头,莹白色的骨头,上头还有些未干的泥土。
季维成还沉溺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听到祁彧的惊呼声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居然发现手里多了一截子人骨头。
吓的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
顾和正犹豫不决,厉氏到底是该放还是该继续关押的时候,忽然有衙役匆忙的跑了出来,“显国公府的人又来报官了,说是在府里发现了人骨。”
厉氏一听这话瘫软在了地上,季琮安拱手道:“顾大人,眼下既然无证据,我是否可以带母亲回家了?毕竟家中出了此等大事,无人主持中馈,实在不方便。”
顾和正瞧着夏云萝淡定自若的样子,厉声道:“事关人命的大事,岂可马虎。来人啊,将厉氏等押回牢房。退堂!”
顾和正带着衙差赶到显国公府的时候,却发现祁彧正在义正言辞的训斥一只黑狗,指头都快戳到狗鼻子里了,但是他瞧着那狗的神情,俨然不是认错的样子,耷拉着脑袋。
发现尸骨的地方是在显国公府后花园一处枯井内,枯井用泥土填上的,顾和正伸手捏了捏泥土,又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泥土应该是新填上的。
泥土里有股子血腥味混合着莫名的腥臭味。
顾和正将手里的土拍掉,冷声吩咐着衙役们开挖,不过半个时辰,就将井下的尸骨全都挖了出来,拼凑起来,一共是七具人骨。其中有两具已经拼不完整了。
仵作验了之后道:“最上面的三具尸骨,瞧着骨质,应该死了没多久。而下面的那四具,死了应该有些年头了。”
季琮安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正碰见顾和正押着季维成回去,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和正轻笑道,“本官也是念在显国公病重,府里不能没人照应,才将贤侄留下的。否则依着惯例,显国公府上下都得一并关进牢房里。贤侄可莫要辜负本官的一片好意啊。”
季琮安袖子里的拳头握了握,到底是松开了。
祁彧带着元宝走在最后,路过季琮安的身边时讥笑道:“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