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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反常的太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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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清水镇。
跟周边矮旧的屋舍比起来,眼前这个三进的院落显得格外的奢华。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的立在两旁。
一个身着半旧衣裳的女子,素手拿着兽口衔的铁环轻轻的敲着门,“砰砰砰”的清脆响声过后,许久也未见有人来开门。
红蕊不由皱眉,往后退了几步瞧着匾额上的“周府”二字,狐疑着嘟囔着:“没错啊?难不成这镇子里还有其他的周家?”
恰巧瞧见一个手里挎着竹篮的大婶路过,红蕊笑着上前问道:“请问一下这清水镇可就这么一户周家?”
大婶瞧着红蕊面生,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找周家人作甚?”
红蕊扭捏的道:“也不怕大婶您笑话,我是婉莹母亲娘家的亲戚,论起来婉莹也算是我的远房表妹呢。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婉莹嫁进京城的显贵人家里了嘛,我这作为表姐的不得来送点礼,以表心意嘛。”
大婶也是个明白了,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多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眼下见着好了,才巴巴的赶来认亲送礼的吧,“那你来的可不巧了,前些日子周家二老就被他们那孝顺女婿接到京城里去享清福了。”
“多谢婶子,那我再去京城找找。”红蕊满心疑惑的往回走。
大婶歪着嘴,小声嘀咕着,“也不瞧瞧自己个什么身份,当显国公府的大门那么好进的呢?”
......
午后,夏云萝刚醒,绿枝便递上来一碗冰镇的酸梅汤,“也不知红蕊查的怎么样了?这么热的天儿也着实是难为她了。”
夏云萝将酸梅汤饮尽,长长的舒了口气,当真是透心的舒爽,又道:“这酸梅汤味道不错,回头给红蕊留点,这丫头素来贪凉。”
“主子您就放心吧,她那份奴婢早就留好了。”绿枝轻笑着,跟着又疑惑的问,“主子,找到周婉莹的父母案子便能破了吗?”
夏云萝摇了摇头,这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跟祁彧一合计才发现昨儿大婚之日,周家父母并未到场,也并未见到周家那边来了任何一个人。所以她才让红蕊去清水镇查的。
虽说周家的家世跟上显国公府云泥之别,但是婚姻大事,况且又有皇兄特意说的要大办,季家再不懂规矩,也不该连亲家也不请来吧?
两人正说话间,外头的婢女道:“殿下,宫里的毓敏姑姑来了。”
“这么热的天儿,姑姑怎么亲自来了?”夏云萝笑着问道。
毓敏姑姑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自打太后进宫便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的,福身行礼后道:“太后这几日总是念叨着殿下,又总提起从前里皇上还未登基时,殿下跟着太后可吃了不少苦呢。奴婢特意来请殿下进宫,也好让太后宽慰、宽慰。”
夏云萝换了身淡青色的衣裳便随着毓敏姑姑进了宫。
才到慈宁宫的门外,便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夏云萝对着一旁的宫女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宫自己进去即可。”
待宫女一走,便悄声躲在了外间的帷幔后头。
太后面有忧色,持在手上的佛珠快速的转动着,“皇帝,钦天监的话,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况且你就永宁这么一个妹妹,你忍心拿她的一辈子去赌吗?”
景宣帝指腹摩挲着茶盏,午膳时分太后特意着人送了冰镇的汤饮,午后无事,他便带着赵德安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说话。
没成想太后居然一见面就提起反对永宁跟祁彧的婚事,更是拿出钦天监之言,说是此二人命里互克,实非良配。
“皇额娘,您久居深宫,自然是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前些日子显国公府做的那些混账事,着实让永宁受了不小的委屈。只是眼下您也瞧见了,放眼整个京城适龄的男儿里,谁人还敢娶永宁啊?且外头那些个闲言碎语,儿子不说想必皇额娘也知道。”景宣帝耐心的解释道。
永宁素来眼高于顶,寻常男子压根就瞧不上眼,就拿金吾卫的韩曜来说吧,也算是一表人才,他做皇兄的虽有意撮合,奈何永宁愣是没给人好脸色瞧过,哪回带着礼物上门,都被请了出去。偏偏对那祥瑞还算是......
怎么说呢?大约就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转而又一想那到底谁是王八谁是绿豆呢?天人交战了好一番,虽然祥瑞乃是国之祥瑞,但是他也就这么一个妹妹,况且祥瑞身为男子,稍微让着一点永宁也是应该的。
“皇帝啊,你说的这些哀家怎么能不知晓?只是可怜永宁打小就受尽了苦楚。哀家不求其他,但求哀家的永宁能平安到老。至于其他的就随缘吧,况且咱们大夏朝泱泱大国,难不成还养活不了永宁这么一个长公主?”说到动情之处,太后拿着巾帕擦了擦眼角。
景宣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依着朕看,这事儿还是由永宁自己拿主意吧。虽说祥......祁彧的出身是差了些,倒是难得对永宁一片真心,如此倒真是可惜了。”
“殿下怎么还在外头待着呢,仔细着了暑热。”毓敏姑姑惊诧的问道。
夏云萝笑道:“听着里头皇兄跟母后在说话,怕扰了他们。况且又在屋子里,哪里就那么娇气,着了暑热了呢?”
夏云萝进到里间的时候,瞧着太后跟皇兄的神色都有些不自在,福身行礼道:“永宁给母后请安,给皇兄请安。”
太后对着永宁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夏云萝依言挨着太后坐下,一副乖巧的模样。
景宣帝又想起早前宫外递来的消息,关心的问道:“顾和正可曾为难你了?这些个混账东西真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夏云萝摇了摇头,“不过是配合着问了几句罢了,哪里就算是为难了?左右也闲着无事,就当去京兆府玩一趟了。”
况且这事怎么能怪到顾大人的头上呢?要怪也得怪显国公府那起子龌龊小人。
太后皱眉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去京兆府衙门了?”
景宣帝连忙抢着解释道:“显国公府新娶的新娘子死了,非得赖在咱们永宁身上,这不累得永宁一大早就去了衙门。可怜永宁至今孤身一人,若是府里有个顶事的,兴许还能帮上些忙呢。”
夏云萝强忍着笑意,皇兄是有多嫌弃她这个独身多年的妹妹啊,就这么巴不得把她给嫁出去吗?转而又笑道:“皇兄不必担心,有祁彧这个太子少师陪着,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再者清者自清,难不成他们季家还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景宣帝瞧着太后面有异色,似是有话要说。又觉着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了,也就起身离开了。
待景宣帝一走,太后便拉着夏云萝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永宁,听母后的话,还是跟那个祁彧断了吧,回头母后让你皇兄帮你挑个更好的。”
夏云萝大为不解,太后久居深宫,素来不问世事,饶是对着她的婚事也不过是偶尔提几句,怎的眼下却关心了起来?
再者太后连祁彧的面都未曾见过,为何对祁彧的印象就这么差呢?
“女儿觉得他很好!”夏云萝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烧的滚烫。
太后怒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虽为皇家,但也不例外。你们的婚事哀家不同意。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克死。”
克死?
钦天监这些人为了讨太后的欢心连这样的无稽之谈也敢拿出来胡说,若要论克死,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夏朝谁人能出她其右?
她克死的人少说也有十多个了吧。要真论起来,母后也该替祁彧担心才是吧!
夏云萝没想到太后会动了大怒,只得轻声安慰道:“母后切勿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皇兄又该责备儿臣不懂事了。”
“永宁啊,母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等你以后做了额娘便会懂的。”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夏云萝的脸,眼底都是唏嘘之色。
夏云萝从她的眼里依稀可以瞧出,母后瞧的不是她,仿佛是透过她瞧的另外一个人。
暮色沉沉,微风吟吟,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夏云萝没想到景宣帝居然等在那儿,只得行礼道:“皇兄,是在等臣妹吗?”
景宣帝嗯了一声,“母后说的哪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朕瞧着祥瑞便很好,是个良配。又难得能入得了你的眼。”
“皇兄......”夏云萝娇羞的喊了一声。
景宣帝垂眸,这会子娇羞个什么劲呢?他又不是外人。再者祥瑞整日里在长公主府进进出出的,怎么就不知道遮掩着点呢?
“钦天监那些人惯会危言耸听的,等朕得了空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人。”
夏云萝暗自腹诽,那又是谁有事没事的就召见钦天监正使的呢?且如今连天降祥瑞这样的话都传遍了大夏朝,又该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