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翻船之后》千霁

3、小城故事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一行萤绿色的方块字，那是AI的回复：
　　“我想见证你的未来。”

　　要命。
　　北海冷静地想。

　　作为内嵌在系统中的辅助AI，这位AI并没有核心AI的系统权限与合成电子音，所有交流都通过视窗以文字形式进行。

　　相比言语，这样的交流更像古老的书信来往，即使是实时产生的对话，也仿佛隔了一层什么。很多说出口让人觉得羞耻好笑的话语，在这样的形式下却让人不仅觉得可以接受，更具有别样的力量。

　　AI小姐很占这种交流形式的便宜。虽然平时气人又不靠谱，关键时刻每每会有一些直击人心的发言。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她长时间与世隔绝，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拨动她的心弦。

　　尽管理智上知道这应该是舰船设计者预置给AI的原则，代表对于符合特征的某一类人的关注，而非针对她个人，但她还是用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感性地理解了这句话。

　　“好啊。你的主板在哪？如果能带东西回去，我会把你的主板也一起带……什么声音？”

　　打断她表达的是她从未在舰船上听过的扑簌声。

　　一直以来，外界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声光电波都吞噬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能逃逸到她的房间，被她看到听到。
　　安置在操作板内的系统也始终安静无声，无论进行什么计算或操作都不会产生噪音与发热现象，如同切断能源停摆的真正死物。

　　在这样的前提下，任何细微的声音都显得极其异常，第一时间就被北海捕捉，并引起了她的警觉。

　　“监控呢？标记声音的来源。”

　　指令下达给了舰船上的核心AI，却没有得到有效反馈，只出现满屏功能受损，无法监控的黄色警告，反倒是辅助AI一如既往状况外地发问，听上去毫无紧张感：“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

　　柔软舒适的床垫这时候比坚硬冰冷的地板更让人难以忍受，北海离开床走到工作台边，视线在紧闭的房门与操作板之间焦虑地来回移动。

　　“非要说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也就是激活了D-21区的通路，得到了记载舰船内部构造图的文件，打开看了看。”

　　“……然后你转动了它的角度？”

　　“你怎么知道？”

　　准确的推测让北海将注意力从未知的声音转移了一点给辅助AI。

　　“力场改变，有盒子被打开了。”
　　从这句只有寥寥数字的简短话语足以看出，AI对现状的了解不仅比北海以为的多，也比北海了解的更多。

　　想明白这一点的北海惊疑不定地盯着操作板，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随后，她看到了AI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时间有限，我想现在最该说的是，祝你好运。”

　　不，有说这句废话的时间，不如交代点别的更重要的信息。

　　这就像证人临死前不直接说犯人的名字，反而一定要先说一句“要小心”一样。

　　不管北海在心里怎么强烈抱怨，一种物质状态被外力改变的扭曲感还是不容拒绝地席卷了她。

　　#

　　再回神时，她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扶着有点胀痛的头部在新环境站稳脚跟后，她一边尽可能快速细致地观察周围景物，一边在心里想，难道辅助AI所说的盒子是指一个个彼此独立的单一世界，舰船是连接各个盒子的神经中枢吗？

　　设定要是这么老套那可太让人失望了。

　　但不管怎么说，从冷冰冰的舰船房间来到明显景色更优美也更有生命气息的郊野，北海还是口嫌体正直地高兴起来。

　　明丽的阳光无所不在地充盈着，为皮肤带来可感知的暖意，空气新鲜润和，带着水分丰富的地区所具有的特征，吹拂在身上舒适怡人，里面还混合了淡淡的青草香与花香，轻微的虫鸣与风嘶占据着过往几十天里不常使用的听觉，每一种声音似乎都可以被分辨。

　　曾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生活环境竟然是由如此丰富多彩的元素组成的，想想真有些不可思议。

　　北海足足花了几秒钟才收束住自己发散感慨的心思，把观察分析的重心放到判断环境上。

　　太阳稍许偏离头顶，说明距离天黑应该还有充足的时间。天空蔚蓝晴朗，白云如细细丝缕般漂浮在低处，环境质量极好。一眼望不到什么很高的建筑，要么离现代都市中心很远，要么没有兴建高楼大厦的文明。大片茂密丰美的草坪上不见大型动物，短期不用担心被动物袭击，而且靠近有人居住的村镇的可能性较大。

　　看着这样的环境，北海稍微有点想到了她近期——当然是指被困舰船之前的近期——重温过的主机游戏塞尔达。

　　彻底没接触过游戏主机的人可能对塞尔达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北海本来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直到某一天，她的一个朋友热情地向她介绍了塞尔达系列当时的最新作《旷野之息》。

　　而当时的北海距离论文死线还有一个月，正是对除了论文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很感兴趣的时期。在朋友借机借游戏就差没借手借脑的盛情安利下，她入坑了。

　　入坑三天后，她重新打开被她冷落三天的社交软件，发出了十分无知的询问：“塞尔达旷野之息是不是近期NS上最能吹的游戏了？”

　　她的朋友回复：“旷野之息不是按照「NS上」这个级别吹的，是按照游戏史这个级别吹的。”

　　当她拿着这段评价去向另一个主机玩家朋友求证时，对方十分肯定地告诉她：“是的，天下第一。想象力细节可玩性都是史诗级巨作。”

　　总而言之，这种美丽如画的风景让她有点联想到了旷野之息。
　　至于为什么要去联想自己玩过的游戏，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被困前那几天所做的事可能包含着导致她被困的元凶，另一方面是因为在脑内联想一下并不吃亏，万一蒙对，那么提前回忆过剧情的她能更早地发现端倪，四舍五入约等于稳赚不赔。

　　——这样的想法只持续了十二分钟，便被出现在视野内的人强行遏制。

　　那是一个身量颇高的青年，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身上穿着春夏季的薄款登山服，与塞尔达那种异世界风截然不同，更接近北海曾生活过的现代社会的着衣风格。

　　北海是半推测半碰运气地选择往地势更高的方向走，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而对方虽然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却是毫无犹豫地向她走来。

　　怎么办。

　　是假装没看见先跑再说，还是同样走过去和他搭话？

　　没等犹豫出结果，北海便发现对方向她挥了挥手，表现十分友好。

　　好吧。

　　反正她的体力只有常人水平，真跑起来不见得能跑过对方，不如索性定下心来，想想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对话。

　　打定主意，北海也向对方挥了挥手，表示出同样友好的态度。

　　两人间现在的距离已经到了足以供北海辨认出熟人的范围了。尽管棒球帽的帽檐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青年的面容变得不太好辨认，但那独特的气质让北海几乎可以一口断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走得更近了，在对方身上感觉到的违和感也更强。举一个比较明显的例子：对方穿着一身便于运动的登山服，外套很随意地敞开，但却留了一头顺滑胜丝缎，明显需要花费长时间打理的长发，而且没有用发绳把长发束起来。

　　类似的违和点还有很多，但最震撼北海的还要数他的话：

　　“总算找到你了。”

　　极具辨识力的声线，她以前绝对听过，还是非常熟悉的那种听过，但是为什么，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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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介绍塞尔达的那两句是现实朋友向我安利这个游戏时的原话。
不了解这篇文涉及的任何游戏或番剧都不影响看剧情，但如果有兴趣了解塞尔达的话，我推荐这个视频：「塞尔达传说」我赌三包辣条你不敢吹那个号角，b站23806562。是一个油管up做的视频，加了中文翻译，非常好笑的同时从一定程度上展现了旷野之息可怕的可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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