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所爱隔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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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也不成。要点时间修复你人间的身体，你现在回去定是痛不欲生，还待那身体长长，伤口痊愈。”
阎王的话，让顾茳低头瞧了瞧，这情况能活也遭罪，便也只好如此。
他从下到地府就在四处找寻飞辞的身影，一同摔下来，理应要被安置到地府。
顾茳那双渗人的血眼被鬼差恢复了原貌，瞪得老圆，直勾勾盯着批改生死簿的阎王。
改了半时辰，阎王伸着腰合上簿子，也不正眼看他，对他视若无睹，顾茳像个幽灵似的随其左右，进了第三层地狱。
“你别再问了，回去等安排，鬼差会带你去复活。”
“我问的是飞辞，他在哪？该不会被关押起来了？”
阎王：“情况复杂，你问我，我真不晓得。他是天上的，八成回天上去了。哦，对了，听闻突发神魔大战，恰好飞辞赶上了这趟，必定一时半会回不来。”
顾茳在地府待的不安生，时刻在想飞辞还会不会回来，只能在地府等足了日子，从一颗脑袋长出了新的身体，扭动重生镜前，鬼差使命必达的说了几遍，再死便是无力回天。
某处荒山坟地，池箭哭哭唧唧的，边烧纸，边道：“你们怎么死的这么惨。早知道我再怎么也得坚持跟你们一起去海域。”
大郎心直口快，“这也不能改变结果，你去了也是惨死罢了。他们是从剑上摔死的。”
“......”池箭抽噎一下，“他们定是在飞行时，遇到了妖怪。”
二郎翘着兰花指，掩住嘴：“什么妖怪，会在修仙界里嚣张？人间吃吃凡人，简简单单的它不快活吗？”
是这么个理。
池箭眨掉了睫上的泪珠，朦胧的视线中，那合葬的坟头上的泥土拱起了一点，他揉揉眼睛，又朝火盆里撒了把纸钱，“头七了，呜呜呜。啊啊啊啊——江江、江江江......”
“嘭”的一声巨响，坟头炸开，沙石溅了池箭满身，埋了半条腿，棺椿盖子腾空飞起，咻咻咻翻转多次，横压在了远处并排而站的大郎二郎的身上，气氛从悲伤转变的更为悲伤。
只有红衣的顾茳在墓碑前潇洒站定，尘土拂去，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双眼充血，转头又跳入坑中，池箭听到大郎二郎在呼救，踉踉跄跄过去搬掉他们身上的棺椿盖子，才紧张兮兮的靠近坟头大坑。
“池箭！闪开！”顾茳横抱着飞辞的身体，脚踩着树叶飞出来，直往那流云山方向奔去。
池箭在地上狂奔：“等等我！”
阎王说上头已将飞辞调回天界备战神魔大战，让顾茳今后一人修仙好自为之，天界百年内暂且顾不上顾茳这茬。
新婚燕尔，夫君飞天，顾茳忽然有点理解后羿了，嫦娥也是这样飞天后，再无重聚。顾茳抱着飞辞，落在一个荒山上，这里灵气充沛，假以时日，不成仙也能成个小精怪。
以山洞为屋，树木为床，以及一具不会回魂的尸首为伴。
除去积攒功德，多余的闲暇时间，顾茳便是对着这具尸首发呆，要说上很久的话，从一开始的滔滔不绝，到后来慢慢无声地盯着看，到第五个年头，顾茳积攒的功德，让他的修为跃入化神期，成了修仙界里少有的不为人知的天才修仙者。
也是这一年，顾茳将经文背完，结束了被经文炫目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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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宫殿前，司命挡住了一身盔甲银剑的男人，“这样下去，他定会思念成疾。这神魔大战说来就来，打了五天，也见不着飞辞的影子，你究竟将他调去哪了？”
旭阳星君挥手，让身后的天兵先行去往战场，侧身道：“顾茳的事只能先搁置，天帝已允诺，等我回来慢慢说。”
他说着便要踏云而去，司命星君心急，一想到下界顾茳小可怜日日夜夜守着一具冰冷尸首，他这心里也拔凉拔凉的，谁叫他云团不离手，熬夜追“费力夫夫”呢。
边看边给两人的名字里取出飞辞的“飞”，江蓠的“蓠”，组成“费力”。司命这些天看两人在一起确实挺费力的，但看都看了，好歹要看到最后，这是司命最后的倔强。
司命吹了口气，云便化作水洒下，旭阳稳稳落下，想再招云，被司命拉住，锁住整条铁甲胳膊。
“飞辞到底在哪？”
“他是我麾下的武将，战役不可少他。我府上又多了一只千年灵狐，它的毛做毛笔，也甚是不错。”旭阳把通行牌给司命。
只动心了一下，司命还是不依，将东西塞到他的盔甲里，“今日，我偏要见到飞辞，将他带下界去。什么武将，天界之大，难不成缺个飞辞，就能输给魔族？你可是旭阳星君呀，真正的屠龙神手。”
后半句让旭阳星君的嘴角扬起，“搞不懂为何偏要着急帮顾茳。”他的手向后一绕，另一只手将司命按在石柱上，“这嘴抹了蜜，就不知到底有多甜？”
今日可没抹蜜，天界的蜜没人间的甜，抹蜜不如抹食言兽的眼泪，那眼泪抹唇上滋润着呢。司命变回兔子，跳到旭阳星君的右肩上，“你们武官，都没甚文化，天界美容养颜百家讲坛，十年一期，你应当是一期都没去旁听过。走，带我去找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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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长满杂草，一只蝴蝶落在眉目不展的红衣男人的眉睫上，他捏着蝴蝶振动的翅膀，滋滋响，轻拽下蝴蝶虚握在掌心，兴奋的跑向躺在木床上，苍白如纸人的白衣男人。
“飞辞，你看，是蝴蝶。山中已许久没有蝴蝶来过了，你回来，我们一起看蝴蝶可好？”顾茳见男人并没有动，神情渐渐暗淡，倚着木床坐下，将挣扎的蝴蝶放飞，用汗巾擦拭他的脸，语气极为轻柔。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也不能食言，你我已是夫夫，我会等你，等你回来。”
给飞辞擦完脸，他渡了些灵力维持尸首不坏，又想起什么，将酒壶里的血珠倒出来，在指尖来回转动，“埋土里，便不会被人寻到，不然，丢海里，飞辞你觉得如何？”
“埋入土，丢入海，地会怨，海会怒。吾知汝不可。”
不知从何处传来这个古怪的男声，顾茳起身在洞中搜寻，也未见半个人影，“你是何人？为何不肯露面？”
“非不欲，是吾不能。”
顾茳：“......”
什么鬼话，一句都听不懂。
顾茳：“不管阁下是谁，但请现身，莫要说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那声音也沉默了许久，倒是将上头说过的话，用顾茳能听懂的话，再说了一遍，“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字字沉稳缓慢，不疾不徐。
......这不是能了？
这座山无名，猛兽多，诚然是块灵气宝地，但位置说巧不巧，正在流云山与黄芪飞门交界之处，外门之人不许入内，内门弟子又不许过界，这座山就像楚河汉界横跨在两派之间，谁都不会贸然出没此地。
顾茳几乎笃定，不肯现身的这位道友，兴许同自己一样，是个长期藏匿在此的散修。这也是他刚开始的猜测，到后来不论他去狩猎、采果子，还是给飞辞擦脸，这家伙的声音都会突兀的出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拧汗巾的手顿住，顾茳发现衣襟里藏的血珠在发光，恍然大悟，血珠靠在耳旁，询问道：“你在这里头？”
“汝云何？”
“汝所在也？”
顾茳细细想来，这话有些像古话，倒是有学过一点，声音从血珠里传出的，不知道是血珠成了精怪，或是里头住着鬼魂，想来这东西人话都不大会说，还怪可怜。
可下一刻，可怜的声音又道：“你说什么？你在哪？”
顾茳：“......”行，会两种语言。
“你看不见我？”
“周身都是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想喝酒了，你那有吗？”
独居在此，只要勤劳拉开弓，野味管够，前些日子山中降大雨，提前采摘了许多果子，怕烂掉，便制成了果酒。算算日子，可以挖出来喝。
果酒有股果香味，顾茳把血珠串到腰间，尝了一口酒，才倒了半杯喂给飞辞喝。掰开嘴，倒一点进去又洒了出来。
“你再不回来，这一坛子都给你灌下，再加点胡椒、大蒜，看你醒不醒！”顾茳抬袖擦了两下他的嘴，那时喂飞辞吃果子，一声不吭和颜悦色咽下，半道上他自己倒闹肚子蹲了两三次草丛。做事要有始有终，做神仙难道就不信守承诺，好歹下来一趟好聚好散合离也罢，了无音讯算什么。
他这般的想法，很快便退去，像个怨夫般端着酒坛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哐当”又放下，胡乱抹擦嘴角，望着洞外碧蓝的天发呆。
酒坛子里的果酒呈一道细线跃起，连着焕发朱光的血珠，血珠循着酒香源源不断吸着酒。那血珠里的东西忽沉吟片刻。
“虽然看不到你在做什么，却感觉你有心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所爱隔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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