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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重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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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
城外,夜色与火光交错,风声和树声交织,一个孩童在隐秘的林中瑟瑟发抖,眼看手中的香早已烧完,却拽着末根苦苦等待,眼前,林外,始终听不到人的声音,忽然,滔天的亮光从天空闪起,如白日般醒目,磁西抬头望去,顿时软坐一滩,
“怎么会?怎么会起火,阙茗大哥呢,尹隐大哥呢?他们怎么还没来?”
磁西望着火光不知所措,
“磁西,倘若我们没有回来,你就走吧,不用等了”
“磁西,不用等了”
“不用等了”
“等。。。。”
不争气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为什么,你们都让我独自离开呢?阙茗大哥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一股力量从脚底涌起,磁西后退的脚步黏在了地上,他慢慢地向城内走去,身体颤抖着,脚步也有些凌乱,然后慢慢地坚定,越来越快,不要命的跑,
死亡和生存,总有一个选择不是么?
但是独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磁西跑回了城内,却看见大门敞开,周围却一点人声也没有,纵使火光滔天,附近却没有一点儿人来回跑动的声音,火光在霹雳霹雳地响,木头被火燃烧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磁西却倍感心惊胆战,在往里走几步,尸体被横在脚下,是守卫,在往前走几十步,是比磁西还小的孩童——刚被卖入的晴明和小竹,每前进一些,磁西的绝望如滔天的海水淹没了他,他发疯般跑向了主楼,眼前金箔的朱楼在火中破败,往日浮华已去,一切的一切,都如梦中幻影,水中捞月,歌声在目,却显得有些不真切,他跪在楼前,之前所厌恶的人,这时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浮现,那些所恨之人,所厌之人,所念之人,一一都不在了啊。
磁西放声大哭,茫茫大地,唯他一人独活。
“还真有人”
一个清雅而冰冷的声音传来,磁西一听,立马站起来,禁戒着四方,
“小子,你哭那么大声,是要引来那些暴徒吗?”
前面无人,磁西往后一看,仍是无人,
“上面”
只见那人的面容如月光般的柔和,身着青色长袍,袖面点缀着青竹,里面则是黑色的内衬,衣摆则是缭绕着卷云,头戴玉冠,站在一把通体青光的长剑上,此人声音柔中带冷,让人亲近七分又感疏离三分,
“你是谁,是你杀了他们吗?”
只见来人轻轻一跳,长剑回鞘,
“我说不是我,你肯信吗?”
“我.....”
磁西明白,此人实力不凡,若是他对自己下杀手,定是无还手之力。
“我不知道”
来人负手走来,将手轻轻地搭在磁西的肩上,手心传来剧烈地颤抖,
“怕我,还是想杀我?”
顾源已经瞧见了他怀中的匕首,声音里仍是丝毫不畏惧,甚至还有点笑意,磁西却认为对方意思是杀他毫不费力,
“在杀我之前,能否告知一事”
“嗯?”
磁西以为对方允诺,便言:
“除我之外,这座城还有生人吗?”
“没有”
“都说仙家都是有门派的,斗敢问是哪个门派?”
“问了作甚?”
“复仇”
稚嫩的声音故作深沉,顾源不由得笑起声来,
“你!”
“玄门派,你可别忘了”
磁西听见那人冷冷的笑声,似嘲笑,又似娱乐,磁西被激怒了,没想到自己竟是在冷笑中被杀死,想着不如殊死一搏,也不愿被如此凌辱,正要拔出匕首时,顾源趁机来了一击不轻不重的手背,磁西便立马晕睡过去。
远处,莫浅长御剑而来,顾源抱着磁西,笑道:
“师妹,你可来了”
莫钱长则显得有点灰心丧气,
“只剩这一个孩子了么”
“是啊,救出来的只有一个,但就算只有一个,也算是万幸了”
“他怎么晕倒了?”
“怕是惊吓过度,抑或是悲伤过度,承受不了了吧。”顾源摇了摇头,似是怜悯,
“我们要将他安置何处?
顾源低头凝思,莫浅长则道:“将其带入玄门派,如何?”
顾源晃头,道:
“这孩子只想复仇,可复仇二字谈何容易,还是将他送入平常人家,安稳一生,岂不善哉?”
“也好”
“正好,寻常人家中我有认识的人,这孩子的安身之处就由我来安置吧。”
“也可”莫浅长一心剑法和道途,对于仙门外的事情知之甚少,只能交由顾源操办,
“师妹,既然定好了,你大可先行回仙门,向掌门告知此次的情况,如何?”
“好”
莫浅长御剑而归,顾源抱着磁西来到了十几里外的城镇——药村。
药村,镇如其名,善草药,且素来与玄门派有来往,芳玄青经常会来此收购一些药材,而镇里,有一位医术高明却性格乖张的老人——翁白,正是顾源的故人。
顾源一脚踏入屋中,只听庭内一个苍劲的声音怒吼道:
“混账徒弟,你这做的是什么!龙虎丹毒性强,需研磨999次才可成丸,你是不是偷懒?!你是想害死别人,砸了我的招牌吗?!”
翁白拿着一根拳头粗的棍子正教训着徒弟,那徒弟跪坐在地上,似是半条命都要没了,顾源假做咳嗽两声,翁白抬眼一瞧,见是顾源,声音更加凌厉了些,
“你来做什么,滚滚滚,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顾源赔脸笑道:
“翁老,我不是专程来孝敬你了吗?”
“孝敬,呵,莫不是又带给我什么麻烦才是!”
顾源也不驳嘴,只是笑呵呵地拿出了两瓶龙佳酿,顿时翁白放下了手中的棍子,乐呵呵地夺过顾源手里的酒,
“千金难买的龙佳酿,好呀,好呀,真是好酒,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要求我的?”
翁白一边闻着酒香,一边问道,顾源拱了拱手,两人一同往大厅走去,
“并非麻烦,而是喜事”
“喜事?”
“我给翁老带来了一名弟子,翁老的传承又多了一人,岂不是喜事一桩?”
“弟子?师傅,我也有师弟,我也可以当师兄啦!”
刚才那名被打的弟子又迅速爬了起来,可见翁老打得并不用力,顾源内心暗笑,翁白可是收了个小滑头啊,
“什么师弟,师兄,就你着熊样,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能当个管人的师兄吗?去去去,快滚回去做你的事!”
“哦,师傅,弟子遵命” 弟子玉暮灰溜溜地退了出去,翁白的胡子一蹬一蹬的,应是给这不孝弟子给气的,
“令徒手脚麻利,看是聪明伶俐的很呐!”
“聪明?!不过是小滑头罢了!不省心啊!”
翁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小子在何处?”
“正在厅内昏睡着”
两人进了大厅,却发现厅内空无一人,翁老捻了捻胡须,道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