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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砒霜(4) ...

  •   第二日,县衙审判义妁和杨怀三。
      郑无空挂牌停诊一天,领着郑成议、蔡之仁、龙生、虎生等一行人早早来到了县衙公堂。郑夫人把停诊的告示牌掀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说有什么还挂的,不挂也没有病患来医馆,医馆医死了人,你还指望有人来看诊吗?郑夫人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几乎没有停止过她那张嘴,郑无空闭口不言,对她毫不理会。
      到公堂时,采娟、白大婶、白大叔已经在那等候了,昨晚郑成议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采娟当时就急哭了。郑成议走后,采娟一夜未睡,坐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直到鸡叫。
      见郑无空来了,采娟急忙跑过去,说道:“郑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义妁,一定要救救义妁啊!”
      白大婶也附和道:“是呀,多好的姑娘,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郑无空叹了一口气:“唉,老夫也无计可施,先看看县老爷怎么审这个案子吧。”
      公堂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曾经被义妁医好的病患,听到这个消息也抽空赶了过来,他们真不相信义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审判时间到了。一群士兵拿着木杖,排列两边,口呼:“威——武——”
      扶风县令大摇大摆从前门走了进来,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惊堂木一拍,叫道:“来人呐!把囚犯带过来!”
      围观的人群闪开一条道,义妁和杨怀三被押到了公堂,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表情各异,有惊疑的,有惋惜的,有愤怒的。
      杨怀三一到公堂就趴在了地上,不断地求饶:“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大人,饶命啊,大人……”
      义妁头发纷乱,面色苍白,目光却极其坚定,官兵喝令她下跪,她认为自己无罪,在审判结果未出来之前,她不是囚犯,不是囚犯就没有下跪的道理。官兵哪听这番道理,一棍子打在义妁的小腿肚上,义妁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膝盖被撞得生疼。义妁咬紧牙关,想站起来,可是却被官兵用力按住了。
      看到这一幕,郑成议心如箭穿,攥紧了拳头,恨不能冲上去,对着那个官兵的脸就是一拳。郑无空却把他拉住了,让他冷静。采娟气得咬牙切齿,也做出了要冲过去的架势,同样也被白大婶拉住了,让她冷静。
      县令开始审问:“罪犯杨怀三,本官问你,张麻子是否吃了你煎的药暴毙而亡?”
      杨怀三不住地磕头,哭叫道:“大人明察,大人明察,不是我们害死张麻子的,不是……”
      “你只要回答本官是与不是?”
      杨怀三哆嗦着:“是……不是……”
      “到底是与不是?”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
      “是。”杨怀三垂下了头。
      县令又转问义妁:“罪犯许义妁,张麻子是不是吃了你开的药暴毙而亡?”
      义妁抬起头来,正义凛然道:“是。”
      县令得意地笑道:“很好,既然你们都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罪,那么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义妁抢先一步道:“大人,虽然张麻子吃了小女的药暴毙而亡,但张麻子并非小女医死的,而是中毒而死的。张麻子中的是一种叫砒霜的毒,小女开的药方并无砒霜,不信大人可以查看小女的处方。”
      这时,人群中发出喧哗的声音。
      “中毒啊,怎么会这样?”
      “我说嘛,义妁姑娘医术那么高明,怎么会医死人呢?”
      “肃静!肃静!”县令大声叫道,腮帮子鼓了起来。
      “你说中毒而死,那么本官问你,谁下的毒?你还是杨怀三?”县令轻蔑地看了眼义妁,冷笑道。
      “这……”义妁一时答不上来。
      杨怀三答道:“大人,不是小的,也不是义妁,我们都没有下毒。”
      “好啊,你们还在狡辩!当时就你们俩个在场,不是你们下的毒还会是谁?”
      义妁申辩道:“有人陷害我们!”
      “谁?谁陷害你们?说呀!怎么不说?!”
      义妁和杨怀三都无言以对。
      县令继续说道:“照本官看来,一定是你们俩勾结在一起,把你们无可奈何的病患毒死,好保住你们的名声!”
      “不!大人!不是这样!冤枉!我们是被冤枉的!”义妁大声叫道,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来人呐!先把这两个罪犯重责二十大板!”
      “饶命啊,大人!饶了小的吧……”
      一,二,三……
      官兵毫不留情地将木杖重重地打在杨怀三的臀部上,杨怀三除了哀号就是求饶。打完了杨怀三,再打义妁。此时已经皮开肉绽的杨怀三憋着一口气,爬到义妁的身边,用双手护着义妁,哀求道:“大人,求求你,别打她,她经不起这样的责罚,要打你们就打我吧,小的愿意再接受二十大板。”
      “不,大叔!”义妁泪如泉涌,哭叫道,“大叔,你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小女没事,小女承受得起。”
      此情此景,很多人开始抹眼泪。
      官兵把杨怀三拖开了,接着杖责义妁。一板下来,义妁只觉臀部火辣辣的,两板下来,义妁只觉腰像被斩断了一般,义妁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打到第五板的时候,郑成议再也忍不住了,冲了上去,大叫一声:“住手!”
      县令惊怒道:“哪来的刁民,竟敢扰乱公堂?”
      围观的人都吃了一惊。
      郑成议道:“草民有证据可以证明绝不是他们下的毒!”
      “证据在哪?”
      “七日后草民会亲自把证据送到大人的面前,这七日内请大人不要对这二位轻举妄动,否则草民会拜托在朝廷做官的朋友把证据呈递给当今皇上!”
      看郑成议那冷峻的表情和自信的口气,虽然县令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一听到“朝廷”二字心里就发毛了,本来他对这个案件并无十足的把握,只不过想快快结束,听郑成议这么一说,还是小心为妙,弄不好可不是掉乌纱帽的问题,而是掉脑袋的问题。
      县令犹豫了一阵,说道:“本官姑且就容你七日,七日后若拿不出证据,本官绝不饶你!”说完大叫一声“退堂!”,昂首阔步走出了公堂。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都围过来,关切地问义妁的伤势。而蔡之仁,本来轻松的他此时却紧张了起来,原以为今天就会判义妁死刑,那样他就高枕无忧了,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忐忑不安地想,他郑成议到底有什么证据呢?
      事实上,别说他了,就连郑成议自己也不知道证据在哪里,这不过是他用的缓兵之计。
      蔡之仁离开了队伍,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向保和堂走去。他要去保和堂找鲍大夫,索取他应得的利益。走到保和堂门口,他大吃一惊,原本门可罗雀的保和堂却排起了长龙,那情景和当初的郑氏医馆一模一样。蔡之仁料想,一定是郑氏医馆的病患全部跑到这里来了。这下他罪孽大了,不仅害了义妁,还把郑氏医馆毁于一旦。
      蔡之仁忍不住问一个病患:“为何不去郑氏医馆看诊呢?”
      病患没声好气地说:“你想找死吗?你想找死你就去郑氏医馆。”
      蔡之仁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保和堂。
      刘管家点头哈腰,把蔡之仁请进了保和堂的前厅,为他沏好了一壶上等的云雾茶,让他稍候,说鲍大夫正在替一个急症患者看诊。蔡之仁随便在前厅走了走,看了看,心里嘲笑一身铜臭味的鲍大夫还知道附庸风雅,前厅物件摆设典雅端庄,厅前广植花木,叠石为山。正前方还挂了一副匾额,书曰:妙手回春,悬壶济世。蔡之仁差点没笑出声来。
      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前厅看了一个遍,左等右等也不见鲍大夫的身影,蔡之仁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有些急躁地想,他该不会故意不来吧?
      正想着,鲍大夫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满脸堆笑,拱手道:“失敬,失敬,让蔡老弟久等了!”
      蔡之仁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银子呢?”
      鲍大夫装蒜道:“什么银子?”
      “不是说好只要我毒死了张麻子你就把另外一半银子给我的吗?”
      鲍大夫“喔”了一声,拍了一下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该死!近日病患剧增,鲍某把这事忘了!”
      “拿来吧。”蔡之仁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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