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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国王十字车站-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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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莱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道来,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漏听一个字:
【第三十五章,国王十字车站
哈利面朝下躺着,聆听着一片寂静。他完全是一个人。没有人在看他。周围没有别人。他不能十分肯定自己是不是在这里。】
“哈利!”弗雷德尖叫。
“他没死——我就说!”罗恩激动的说,疯狂的在空中挥舞拳头。赫敏紧紧抓着罗恩,发出了劫后余生的长叹,就好像他们刚从火龙口中逃脱一样。
哈利明显看见斯内普放松了紧绷的肩膀,靠在椅背上。韦斯莱夫人抛弃了皱皱巴巴的围裙,激动地盯着金斯莱。
“咳——”金斯莱大声清了清嗓子,带着轻松的笑,读道:
【过了很长时间,也许根本没有时间,他意识到自己肯定存在,肯定不只是脱离了□□的思绪,因为他躺在,绝对是躺在,某个东西的表面。因此他是有触觉的,而他身下的那个东西也是存在的。
刚得出这个结论,哈利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他相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便不觉得难为情,只觉得有点儿好奇。他有触觉,便想知道是不是还有视觉,他试着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还有眼睛。
他躺在明亮的薄雾里,但跟他以前见过的雾不一样。不是周围的景物都笼罩在云雾般的蒸气中,而是这些云雾般的蒸气还没有形成周围的景物。他所躺的地面似乎是白色的,不热也不冷,只是一种存在,一种平平的、空荡荡的东西。】
“这是哪?”纳威问道。
赫敏皱着眉头思考说,“好像是脑海中的世界,像梦境一样。”
卢娜说:“也许是骚扰虻展示出的内心画面。”
“额,谢谢你,卢娜。”哈利不知该说什么,不过他觉得赫敏说的也对也不对。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眯着眼睛思考,小天狼星说:“这是在索命咒之后发生的?”
卢平问道,“是咒语的效果?”
金斯莱摇头,“读下去就知道了。”
【他坐了起来,身体好像没有受伤。他摸摸脸,眼镜没有了。
一种声音,从周围未成形的虚无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某个东西不断拍打、摆动和挣扎发出的细小的撞击声。这声音令人心生怜悯,同时又有些猥琐。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在偷听什么隐秘而可耻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才希望自己穿着衣服。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成形,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件长袍。他拿过来穿在身上:长袍柔软、干净,暧呼呼的。多么奇特,它就那样出现了,他刚冒出这个念头……】
费雷德惊叹的说:“确实像做梦一样。”
“但是它过于真实,而且细节又这么完整……反正我做梦的时候,不会随意变换衣服。”乔治摊摊手说道。
“魔法真神奇。”赫敏叹道。
“所以……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哈利懵懂的问道。
大家都将目光转向邓布利多。老校长笑着说,确切的说,十分轻松愉快,“一切开始的地方,我猜。”
麦格教授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在一阵疑惑的猜测中,金斯莱继续了:
【他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是在一间很大的有求必应屋里吗?他越看越发现可看的东西很多。一个巨大的圆形玻璃屋顶,在他头顶高处的阳光里闪闪发亮。也许这是个宫殿。四下里一片静谧,只有那古怪的撞击声和呜咽声,从近旁的薄雾中传来……
哈利在原地慢慢转身,周围的景物似乎在眼前幻化出来。一大片辽阔的空间,明亮、干净,一个比大礼堂大得多的大厅,上面是那个明净的玻璃圆顶。大厅里空空的,只有他一个人,除了——
他退缩了。他看见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那东西的形状是个光身子的小孩,蜷缩在地上,红红的皮肤很粗糙,看着像被剥了一层皮,瑟瑟发抖地躺在一个座位下面,被人丢弃了,被人胡乱地塞在那里,正在挣扎着呼吸。】
“那是什么!”哈利问道。
“某种邪恶的东西。”卢平说。
【哈利很害怕。那东西虽然娇小、羸弱,还受了伤,他却不愿意靠近它。不过他还是一点点地挪了过去,随时准备抽身而退。很快,他就近到能碰到它了,但他没有勇气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他应该去安慰它,可是那东西令他反感。
“你帮不了。”
哈利猛地转过身,阿不思-邓布利多正朝他走来,他腰板挺直,脚步轻快,穿着一件飘逸的深蓝色长袍。】
金斯莱勉强停下来,因为人们从听到那个名字开始,空间里已经无声的炸了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您还活着!”唐克斯叫道。
“天啊,不会吧,那是阿瓦达索命咒啊——”乔治说。
“没有咒语可以唤回死者。”穆迪说,“他就是死了。”
“那这是……”弗雷德说。
“不,他已经……”赫敏说道,“这应该是像哈利的父母一样。”
“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魔法,”小天狼星说,“怎么搞的这里面,到处都可以出现一样?”碰见麦格教授紧告的目光,小天狼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当然不简单,哈利中了索命咒啊。”卢娜突兀的说,引来一阵尴尬。
【“哈利。”他张开怀抱,两只手都白白的,完好无损,“你这个出色的孩子。你这个勇敢的、勇敢的男子汉。我们走吧。”】
尽管经历了一系类令人心力交瘁的跌宕起伏,邓布利多这句话依然令他受宠若惊。他咧开嘴冲老校长笑了起来,邓布利多对他报以慈爱的微笑。
格林德沃挑着眉来回看他们两个,“你还真是喜欢他。”
哈利的嘴收回来了,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个老人,咽下一口唾沫。
金斯莱好笑的看了一眼哈利,面不改色的读道:
【邓布利多大步离开了躺在那里呜咽的红皮肤小孩,哈利晕头晕脑地跟了上去。邓布利多领头走向两张椅子,它们在那高高的、闪闪发亮的屋顶下分开放着,哈利先前没有发现。邓布利多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哈利坐在了另一张上,呆呆地望着老校长的脸。邓布利多长长的银白色的头发和胡子,半月形眼镜后面那双犀利的蓝眼睛,那个弯鼻子: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然而……
“可是你死了呀。”哈利说。
“是啊。”邓布利多淡淡地说。
“那么……我也死了?”
“呵,”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这倒是个问题,对吗?总的来说,亲爱的孩子,我认为没有。”】
一阵不安的疑惑,“什么意思?”唐克斯问。
“接引之地。”斯内普低声的说。
卢平眯起眼睛“接引?”
“人们通向死亡的过渡地带,阿不思也许是那个接引人。”麦格教授说,“当然了,这种描述只存在于书本中,毕竟死者没办法向我们描述他们死后的经历。”
“但是哈利没有死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韦斯莱夫人说。
斯内普轻柔的说,“只是猜测,毕竟波特中了索命咒。”
“邓布利多教授是在那里等着哈利的吧。”卢娜问道。
邓布利多笑笑,“我觉得很有可能。”
【两人对视着,老人仍然笑眯眯的。
“没有?”哈利问。
“没有。”邓布利多说。
“可是……”哈利本能地用手去摸那道闪电形伤疤。伤疤似乎不在了。“可是我应该已经死了——我没有抵抗!我就打算让他杀死我!”
“我想,就因为这个,”邓布利多说,“才使整个事情有了变化。”
快乐像光、像火一样,从邓布利多身上散发出来。哈利从没见过老人这样纯粹、这样明显地快慰。
“说详细些吧。”哈利说。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说。他旋弄着两个大拇指。
“我让他杀死我,”哈利说,“不是吗?”
“是的,”邓布利多点点头,“接着说!”
“这样,他在我体内的那部分灵魂……”
邓布利多的头点得更起劲了,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他催哈利继续往下说。
“……它消失了?”
“对!”邓布利多说,“是的,他把它给毁了。你的灵魂完整了,完全属于你自己了,哈利。”】
哈利张大了嘴巴,“我……他,伏地魔把自己的魂片毁了?”
唐克斯看看哈利,看看邓布利多,完全摸不到头脑,“那个索命咒,没有杀死哈利——”
“杀死了哈利身体里的魂片?”卢平问道。
“可是……”赫敏说,“不是只有消灭魂器载体,才可能消灭魂片吗?”
弗雷德看看这,看看那,“那倒是因为哈利拿到了所有死亡圣器,所以拥有了某种保护?”
邓布利多笑笑摇摇头:“哈利,你有想到什么吗?”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感觉到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
哈利扭头看了看那边椅子下面发抖的受伤的小生命。
“那是什么,教授?”
“是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一种东西。”邓布利多说。
“可是,如果伏地魔用了杀戮咒,”哈利又问,“这次又没人替我去死——我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我认为你是知道的,”邓布利多说,“回想一下,想想他因为无知、贪婪和残酷所做的事情。”
哈利思索着。他让目光掠过周围的景物。如果他们坐的地方真是一座宫殿,那也是一座奇怪的宫殿,到处摆放着一些椅子,竖着一些栏杆。但除了他、邓布利多和椅子底下那个矮小的生命外,没有别的生灵。接着,毫不费力地,答案轻松地涌到了他的唇边。
“他取了我的血。”哈利说。
“完全正确!”邓布利多说,“他取了你的血,用它重新塑造他的血肉之躯!你的血在他血管里流淌,哈利,莉莉的符咒存在于你们俩体内!只要他不死,你的生命也不会终止!”
“只要他活着……我就活着?可是我以为……我以为……是倒过来的!我以为我们俩都必须死掉,不是吗?或者,这实际上是一码事?”】
“他的血?”格林德沃惊讶的看向邓布利多,“父亲的骨,仇敌的血,仆人的肉?”
邓布利多沉着脸点点头,格林德沃嗤之以鼻,“愚蠢!”
在场的人,甚至德拉科,都拜读过丽塔做的那篇采访,里面哈利详细的回忆了伏地魔复活的经过。但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背后的意义。
“所以——”哈利突然想到什么,“那个时候,我说伏地魔取了我的血的时候,您有一瞬间看起来很高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哈利,我不得不说,你一直很敏锐。”邓布利多笑着说。
“可是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害得我们担心了这么久,害的……哈利埋怨您这么久……”赫敏说道。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透过他的半月形眼镜,闪烁着欣慰,慈爱的目光:“我想这是最后的保命诀窍,你们不应该在一开始就知道他。”
“只有你们全力以赴,抱着无畏的勇气抗争到最后一刻,它才会有用,”麦格教授说道,“如果一开始就寄托于侥幸和巧合,而不付出真正的努力,必然会一败涂地。”
哈利使劲的点点头,他开始理解邓布利多的决定了。
小天狼星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了。
【身后那个痛苦的生命不断呜咽、碰撞,哈利心神不宁,又扭头看了一眼。
“你真的认为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
“无济于事。”
“那就再……详细说说。”哈利说,邓布利多笑了。
“哈利,你是第七个魂器,是他无意间制造的。他把自己的灵魂弄得极不稳定,当他犯下那些可怕的罪行——谋杀你的父母、并试图杀害一个孩子时,他的灵魂就分裂了。但是,从那屋里逃脱的比他自己知道的还少。他不仅留下了那孩子的身体,他自己的一部分还附着在你——那个大难不死的孩子身上。”
“可悲啊,他始终一知半解,哈利!伏地魔对于他不看重的东西,从不花功夫去理解。关于家养小精灵和童话传说,关于爱、忠诚和单纯,伏地魔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其实它们都具有一种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一种超越任何魔法的力量,但他始终没有领会这个事实。”】
“说得好。”卢平深有感触的说。
哈利慢慢的点头,尽管没有身临其境,但是他也体会到了那种震撼和感动,“爱,果然是神秘又可怕的力量……”他喃喃的说道。
德拉科撇撇嘴,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身旁的斯内普,一时间无话可说。
一贯喜欢对邓布利多的论调嗤之以鼻的穆迪罕见地没有表示出不满,而是给添了一杯饮料,自饮自酌。
格林德沃矜持的点点头,看着地板的眼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