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T-sky

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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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琳弯着腰，用扫帚从课桌的空隙间清理出灰尘，纸屑和空的饮料瓶。
　　她曾经留着头长发，绑起来像一条马尾。
　　开学后不久，我，陈琳和张鹤到阶梯教室听课。
　　张鹤是我在开学那天认识的第一个人，她鹅蛋形的脸上有一张撅起的小嘴，又细又长的发辫垂到腰部。
　　“我不行的…”她常这么对我说。
　　当时我注意到在阶梯教师的一张桌子里放着一个浅黄色的钱包，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叠钱。
　　我用手碰了碰那个钱包，想到了网吧和书籍。
　　当铃声响起时，在匆匆的人流中，我踌躇了片刻，把手伸向那个钱包。
　　“你见到我的钱包了吗？谢凡。”
　　我走在校道上遇到了陈琳。“没有…大家都很忙，我要回家了。”
　　我回答得很镇定，到家后，我把窗帘拉上，从那个钱包里摸出了几张十元的票子。
　　那些钱我很需要，而且只要我的行为不被人发现，我就没什么可愧疚的啦，更何况，弄到它们并不算太难，比我在街头吹口琴挣钱要好得多。
　　某个圣诞节清晨，我穿着父亲的灰色长衫到一条商业街吹奏口琴，我带了个塑料筒，一把凳子，一个布袋和两块钱。
　　那条商业街离家很远，因为我不希望有熟人认出我。
　　坐公共汽车用掉了那两块钱，我已经没有钱乘车回去了，先前我上了相反方向的车……那天清晨凛冽的寒风在空旷的街头呼啸着，我的手指冻得通红。
　　我怀疑，除了我，这条街上没有一个人。
　　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车站，偶尔有几辆公共汽车停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下车。
　　我反复吹着几首自己熟悉的乐曲，我的吹奏时断时续，懂行的人可以从口琴声中判断出，我并不是个经常练习吹口琴的人。
　　一个大约5岁的小男孩经过我身旁，往塑料筒里扔了一元硬币。
　　过了几分钟，他又走到我跟前，往筒里扔下了第二枚硬币。
　　我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它的面值是一元。
　　“一个小孩子应该不会骗人吧？”一个年轻女人俯视着我，她旁边的男人搂紧了她的肩膀，“走吧，这类事我见多了。”
　　我在清冷的大街上又一次目送了穿着皮衣的人。
　　那天上午，我的总收入还不到5元，双颊却丧失了血色。
　　然而那个淡黄色的钱包使我不安，那大概是我惟一的一个偷钱经历。
　　有时，我是在厕所里捡到钱，有1元的，也有5角的。
　　我从未在大街上捡过钱，尽管我曾见过数十张百元大钞散落在街头的一个水果摊边。
　　今天在我把那双草绿色的拖鞋拿到教导室时，祁志彬还没来。
　　昨晚我把自己写的东西打印了一份，戴摩薇阅览了一遍，“东写西写的。”
　　假如她知道她也被我写在了纸上，她还能够说出那句话吗？我实在很好奇。
　　“戴老师，请您把这双鞋代我交还给祁老师好吗？我…要回去上课了。还有这封感谢信…”我咽下了后部分话，因为祁志彬已经走进了教导室。
　　那封感谢信是今天早上母亲在餐桌上写的。
　　“有个女孩约一个男孩去看电影，她穿了一身名牌，男孩看到她时说了一句话：‘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要懂得感激，孩子，这不是什么夸张，说别人的好话只会对你有利。”
　　我记起自己和母亲在早餐时的谈话。
　　“昨天下午…我…谢谢您借拖鞋给我，祁老师。”
　　我把打印稿和感谢信递给了祁志彬，“这些是送您的。”
　　“是送给我的吗？”她似乎心情很好。
　　“是的。”
　　我离开了教导室，中午回到家时我才记起自己忘了问她的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