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气球》山海的山山海的海

6、第六章

　　成梓早上醒来的时候，初夏还趴在床上睡得正香，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卧蚕上的泪痣在昏暗的房间里也清晰可见，肩膀随着呼吸小幅度地起伏。这完全不设防的样子彻底击中了成梓一颗粉色中年男人的心，脑子里的小恶魔说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必须要拐来当男朋友，小天使说是啊是啊只有你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才能给他最周到的呵护。
　　“小夏，起床了。”成梓轻轻捏了下初夏的脸，温柔地开始自己的“□□”服务。
　　初夏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眼皮颤动了几下睁眼看了看成梓，刚醒来的人眼神还无法聚焦，初夏显然并没有看清眼前的人，也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脑袋侧到一边又沉入了婴儿般的睡眠。成梓有点好笑，一手撑在初夏的肩膀旁边，一手捏住初夏的鼻子，凑到他耳边边说，“太阳晒屁股咯，小朋友快起床。”
　　初夏终于因为憋气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啪地打掉成梓的手，缓慢地坐起来，抄起枕头抱在怀里，背靠床头老僧入定。
　　成梓实在觉得他这样子很好笑，便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自己洗漱完，从初夏的行李袋里翻出衣服给他穿好。
　　初夏的起床气直到被成梓戴好了草帽、推上观光车时才完全消，看着路边峡谷里漂流而下的游客，他不由地精神一振。
　　“终于消气了？刚才是谁连早餐都不肯吃？”成梓见初夏不再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这才开口调侃。幸好祝长生单独给他们安排了一辆观光车，不然初夏怕是要钻地缝了。
　　“我是起太早了没胃口。”初夏强行解释了一波，迅速把脸转到一边，隐藏起两颊可疑的红晕。
　　成梓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小袋胡萝卜餐包和一盒旺仔牛奶，“还好叔叔从餐厅里拿来这个，不然小朋友要饿肚子了。“
　　初夏看了成梓一眼，见他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这才接过早餐，唰唰唰撕开包装，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谢谢叔叔，我会孝敬您的。“
　　两人下车后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等到上船，成梓一脸严肃地帮初夏再检查了一遍救生衣和安全帽，好像他不是要去漂流，而是要去冒什么生死攸关的险。
　　坐上了橡皮艇的初夏，就好比是蛟龙入了海，那个兴奋的劲头让成梓觉得他下一秒可能就要变回本体鲤鱼跃龙门了。
　　两人拿着浆有惊无险地过了好几个弯道，眼看前方就要到停船的水池，山道却变陡变窄，由于初夏太过兴奋，一时没有控制好身形和划桨的力度，橡皮艇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翻在了池子里。
　　成梓比初夏后入水，在水中艰难地睁眼一看，初夏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得快沉到了池底。成梓心里惊了一下，俯身往下潜，抓住初夏的手，奋力把他拖了起来；后面的船紧跟着就要下来，成梓眼疾手快，搂住初夏的肩膀，带着他游到了池边上。
　　初夏噗噗噗吐出几口水，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耍赖地抱住成梓的肩膀动也不肯动。
　　“好累哦。”
　　成梓无奈地一手撑在岸上，一手抱住初夏的背。
　　“成叔，我们算不算同生共死了一次？”
　　其实两人都知道翻船并不算什么，危险程度也没那么大，但是成梓听到这句话心脏还是重重地跳了一下。“算吧，救命之恩你拿什么还？”
　　“以身相许？”
　　成梓拍了一下初夏的后脑勺，“快起来了。”
　　初夏在成梓背后做了个鬼脸，双手撑在岸边利落地从水里窜了起来。“我可以再漂一次吗？”
　　“不行，成叔体力不支，没有力气再救你一次了。”成梓连头都没回，急速去取回了衣服和包，找了间更衣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初夏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心道走这么快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不过看成梓快到不正常的速度，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下午的行程因为成梓一个临时会议取消了，初夏百无聊赖，只好一边听成梓电话会议一边打游戏。等到成梓忙完，天都已经黑了，初夏捂着叫个不停的肚子有气无力地翻白眼。
　　“小朋友不许闹脾气，叔叔带你吃完饭去看星星。”成梓一边安慰一边揽住初夏的肩膀把就要耍赖的人拖去了餐厅。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天上的星星是初夏从没见过的亮，他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
　　成梓以相同的姿势并排躺在初夏身边，听着初夏哼哼唧唧曲不成调，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小夏……”
　　初夏停下了对自己歌声的陶醉，转过头看着成梓。成梓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月圆夜的狼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假装正经地看天。“你谈过几次恋爱？”
　　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初夏也冷了几秒钟，再次看天漫不经心地说：“两次。”
　　“哦？我以为小夏这么帅的男孩子应该谈过很多次恋爱才对。”
　　初夏撑着头起身，自上而下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成梓，大大的眼睛装满了小小的诡秘，直把成梓看得心里发毛，心跳骤然加速。半晌他的头靠近了一点，放低了声音说，“怎么会，我很难追的。”
　　这么近的距离，初夏的呼吸都喷在了成梓脸上，他竭力克制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有多难？”
　　初夏的声音又放低了一些，“你试试就知道了。”
　　成梓：……
　　“哈哈哈哈哈！”初夏躺了回去，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
　　成梓知道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忍受了一会儿初夏魔性的笑，骤然起身，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曲起一条腿压住初夏的双腿，“敢耍我？”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仿佛意识到危险将近，初夏立刻躺好不动，一脸“我很无辜不要伤害我”的乖巧样。
　　成梓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姿势太过危险，悻悻然地捏了捏初夏的脸，起身坐好点燃了烟。
　　初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好像进入了贤者时间，起身屈肘撞了他一下，“怎么还抽起事后烟了？”一边说一边去摸成梓的烟盒和打火机。
　　成梓挑眉看他一眼，仿佛有点意外看起来这么乖巧的小孩子竟然会抽烟，不过转念一想，接触几次下来初夏倒真的不是乖巧的小孩，他做出什么举动自己都不该意外才是。
　　“在想年轻真好。”
　　“你也不老啊。”
　　“嗯，只是跟你差了二又三分之二个代沟而已。”
　　“你谈过几次啊？”
　　成梓朝初夏吐了个烟圈，“数不清了。”
　　初夏礼貌而又不失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去辨别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怎么还不结婚呢？”
　　“年纪大了，没人要了。”
　　“难道不是受了伤害，再也不相信爱情之类的？”
　　“不，要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成梓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认真地看着初夏，搞得他以为成梓在跟自己暗示什么。
　　“好吧，我吸取你的人生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