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挥舞的拳［综日剧］》源浮梦

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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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尝试睁开眼睛，束缚的感觉从手臂处传到大脑。在意识到自己几乎无法动弹之后，花了几秒钟，你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遇袭了，字面意义的遭遇袭击，在你打开家门的瞬间。时间巧到让你有一瞬间怀疑医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这也只是猜测，并非现实。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湿润的空气在鼻尖穿梭，淅淅沥沥的雨声接连不断。下雨了，这样想着，你又将眼睛闭上，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安稳地躺在什么地方，什么事情都不想，没有任何需要担忧的东西，就这样，在这片并不期待的黑暗中慢慢消失，直至世界毁灭，或者迎来你的死亡。

　　“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狂风吹着雨水冲进你所在的地方，你猜这里是一个仓库，也许还是在码头。电影里总是这样演，你也确实可以闻到淡淡的腥气，但你拿不准那是鱼腥还是血腥。只是有一股味道存在于那里。

　　伴着暴风雨的声音，你听到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等对方来到你的身边，你还听到了浓重的呼吸声，淡淡的薄荷味散开，有些熟悉。

　　他呼喊着你的名字，将你的身体扶起来，让你能够坐着，以一种让你更加舒服的姿势坐好，然后他解开你眼睛上的黑布，再解开束缚你身体的绳子。

　　但是黑暗并没有离开。

　　你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逐渐意识到，也许你看不见了，所以你才能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因为你的身体在下意识寻求更多信息，并希望能够以此来保证你的安全。但你没有感受到安全，即使你听到警笛声，听到人们的脚步声，听到嘈杂的一切，你也没有感到安心。

　　你感觉自己漂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当中，周围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连一条可以与你作伴的鱼都没有。那是孤寂的感觉，你清楚这个，在美藤真喜雄如洒落的阳光一般照进你的生活之前，你一直与孤寂为伴。可当他死的时候，你也没有这种感觉，你知道你不是独自一人，你的心中怀抱着复仇的信念，后来你找到了更多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便逐渐觉得，美藤真喜雄好像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你还活着，你还有数不清的未来。可是现在，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任何东西之后，除了茫然无措，你并不感到惊慌，难过吗？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不难过的。

　　这样也好，这样想着，你几乎瞬间就接受了自己已经看不见了的事实，不关心这种情况是不是长久的，也不关心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生活，或者你的未来，你已经没有在考虑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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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还是在乎美藤真喜雄的。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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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解释是大脑遭到强烈冲击所引起的失明，要根据后续的恢复情况观察才能知道到底会不会一直失明，或者需要动手术之类的事情。

　　“对不起，”在你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你隐隐感觉到有个人站在你的床前，那个人说，“该让你的痛苦再少一点的。”他往前走，手伸到你的脖子旁，似乎是想要把枕头抽出来，然后盖到你的脸上，由此夺走你最后的呼吸。

　　“做这种事情真的好吗？”就在他的手碰到枕头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让你觉得熟悉的声音，但是疲惫不堪的情绪比想要活下去的情绪更加沉重，你只是放任自己的意识向下沉，不停地沉。

　　而当你醒来，你听到一声叹息。

　　“龙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在床边的那个人是美腾龙也。而不出意外的，那个人确实是他，他听到声音，抬头看你，犹豫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觉怎么样？”

　　“比你想的应该要好一些。”

　　他笑一下，“不介意吗？浅井先生说找到你的时候……你在发呆。”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你知道他是在试探你对于失明这件事的看法。

　　“嗯，人诞生之初是在水里，离开应该也是吧。”你指的是海边的仓库，死在那附近，也算是死在水里了。虽然很痛苦，但听起来是美好的。

　　“也许吧。”美藤龙也只是在附和你的话，他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可那也不重要，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需要他明白的。

　　你们沉默了，因为你们不约而同的想起来了美藤真喜雄。其实，到目前为止，你们还没有就美藤真喜雄的死亡好好谈过一次，一直以来，都是你不能接受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儿已经再也无法在你的面前展露笑容这件事，只一想起来，便觉得掉进冰窟，浑身发寒。像戒断反应一样，不舒服的感觉，想要再寻求快乐的感觉，但好在只是像，当时的你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浅井先生是？”你打破沉默，觉得现在也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与他谈和美藤真喜雄的事情，毕竟你们现在就在医院，医院的味道是特殊的，对于你们来说，等同于是死亡。

　　“找到你的警察，浅井政一，”他说，“好在浅井先生及时找到了你。”

　　“抓到袭击我的人了吗？”

　　“没有，”他顿一下，像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声音变得有些抗拒，“你什么时候认识那种侦探的？”

　　“狮子雄吗？他很可爱的。”

　　你能感觉到他应该是皱了一下眉，模模糊糊，仿佛在你与世界之间加了一层黑色的幕布，比你预想的要方便一些，这个发现让你觉得新奇，原本还残留在黑暗降临时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你将身体朝向他的方向询问：“你不喜欢狮子雄吗？”

　　话语里带着你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美腾龙也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他略显别扭地移开看向你的目光，你能够感觉到这一点，心情便更加雀跃。

　　“是他发现的线索，浅井先生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找到的你。”

　　“那你不喜欢他的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难道我非得喜欢他不可吗？”

　　“是啊，狮子雄很可爱的，是个很可靠的人，你永远可以相信他。”你故意挑美腾龙也不会喜欢听的话来说。

　　他果然皱起眉，“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唔，”你认真思考了一下，问道，“今天是几号？”

　　“17号。”你一共失去意识两天，今天是醒来的第二天。

　　“5天吧，认识当天就遭遇袭击了。”这样讲来，誉狮子雄的嫌疑也许比医生要大一些，但果然还是医生更加可疑吧，你想起来不知道是真实还是梦境的那段对话，那个想要在病房里杀死你的人，以及阻拦他的那个人，你心里都有了一个大概。

　　你以为美腾龙也听到你这么说，会直接要去向警察举报说誉狮子雄有非常大的嫌疑，但是他现在只是坐在床边，仿佛陷入了深思。

　　你问：“怎么了？”

　　他答：“……他当时和我们在一起。”

　　你愣一下道：“狮子雄去找你们了？”

　　“嗯，和警察一起，监控在白石林鸣家门口拍到了北山，就在案发之后不久，警方想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许他看到了凶手离开的样子，但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北山喜欢你，崇拜你，他曾说过自己也不算特别喜欢拳击，但当时就是一直待在那里，直到你出现，他终于明白自己选择留下来的原因。

　　“负责白石案子的警察里面，有浅井先生吗？”

　　“没有，浅井先生是道路交通那一块儿的，他当时在附近街区巡逻，从总部得知你的情况和那个侦探的分析之后，很快就在废弃仓库找到了你。”

　　“找时间和狮子雄他们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

　　“好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门被拉开，一个阴影从门口投进来。

　　美腾龙也问：“你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哦，提到浅井警官那里吧。”

　　美腾龙也还想说些什么，你在他开口之前向誉狮子雄问：“狮子雄应该知道不少东西了吧？”

　　“你对黑暗适应的不错，”他说着，走到床尾站好，“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你乖巧地回答道：“只陷入黑暗的话，倒是有不少不错的经历，但这种程度的袭击，是头一次经历。”

　　“一个人住多少有些不安全。”

　　“是。”

　　他问了一个似乎和你现在情况不太相关的问题，“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当时在和你的心理医生说什么吗？”他指的是那通电话，你遇袭的时候的那通电话。

　　“都说了是心理医生，还能说什么呢？”你和他混科打岔，但是听到他问到心理医生，你知道，当时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对话应该是真的，医生确实在这间病房拯救了你的生命，“狮子雄，不要管这件事。交给警察就好。”

　　“真巧，”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你的心理医生和你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所以他才是我的心理医生，”你也露出一个笑容，只有美腾龙也在一旁眉头紧皱，你说，“狮子雄考虑一下遵守医嘱怎么样？”

　　他仿佛真的在考虑一般停顿了一会儿，“可他不是我的医生。”

　　“真可惜，”你早猜到他找到线索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狮子雄的话，狮子雄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笑起来，声音很好听，“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刚才的意思是，让我放过那个袭击你的人——就好像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你说，“狮子雄应该还要其他在意的事情吧，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死磕，你活了这么久，成天接触的又都是这样的事情，应该很清楚，有些事就是无法如愿的。”

　　34

　　你是誉狮子雄，不是夏洛克。

　　你不一定会终老。

　　你差点把这些话讲给誉狮子雄，但你突然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些伤人，虽然他不在意，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在意的，就像夏洛克一样，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无所谓自己被喊作怪胎。

　　最起码你是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