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医生》不挑食的大鲸鱼

22、第二十二章

　　这天刚进医院，罗大宝就神秘兮兮地凑到林依依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来回晃了一下。
　　林依依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手指有毛病？”
　　“你才手指有毛病呢！”罗大宝对于她这个智商在线情商时常不在线的行为表示鄙视，赏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白眼，“你知道两天后是啥日子不？”
　　“你的结婚纪念日？”
　　“去，老子连女朋友的手都没拉过，哪儿来的老婆？”
　　林依依继续装糊涂：“哦，那就是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的纪念日！”
　　“......”罗大宝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有背景，为了避免继续被她插刀，只好自己乖乖地说出了答案，“是我生日！”
　　“你生日？”林依依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小小地吃惊了一下，“真的是你生日？”
　　“那还有假？！”幸亏罗大宝没长尾巴，要不要肯定能看到他背后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的得意样，简直骚气冲天。
　　急诊室里的同事看不下去了，一巴掌盖在他的脑门上：“还有完没完了，你过一个生日，整整要念叨我们一个多星期，不用工作的啊！依依，别理他，这厮是没过过生日还是咋地！”
　　林依依苦笑不得：“行了，大宝哥，我知道了，后天你过生日，我一定到，给你捧场，您看行不？”
　　罗大宝点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又被林依依抢了先：“我知道了，我一定记得把你偶像江严叫上，你都说了无数遍了，我记住了。”
　　听到这话，罗大宝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过身，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走了。

　　罗大宝家离医院不远，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式小区。江严在林依依的指挥下，拎着两个花盆上了楼。
　　小区的电梯时好时坏，电梯口还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幸亏罗大宝家住五楼，但即便如此，林依依还是在中途歇了三次，才勉强爬到五楼，惹得江严因为她如此虚弱的体质，忍不住皱眉头。
　　总算是到了罗大宝的家门口，林依依摁下门铃，里面隐隐传来一声吆喝：“来了！”
　　罗大宝穿着粉红色的围裙，手里还拎着个炒菜铲子：“你们来了，快进来进来，随便坐啊！”
　　江严侧身进去，露出他拎在身侧的两盆盆栽。罗大宝赶紧接过来，摆到墙角：“我偶像的手，可不能干这些粗活。快坐，我锅上还炖着菜呢，那儿有饮水机，渴了就自己接水喝啊！”
　　话音刚落，从一闪虚掩的门里传来两声咳嗽，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宝，是你的同事他们到了吗？”
　　罗大宝推门而入，留下林依依和江严二人面面相觑。
　　“奶奶，他们到了，您要起来吗？”
　　不一会儿，罗大宝推着一个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浑身上下透露一种人到暮年的沧桑感，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发箍，齐耳的短发，稀稀疏疏的散在头顶。
　　“奶奶，这些就是我的同事”，罗大宝推着奶奶到沙发前，指着林依依他们给他介绍，“他们都是来给我过生日的。”
　　“好，好”，奶奶点点头，扭头朝林依依说道，“随便坐，都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不一会儿，剩下的同事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林依依是头一次参加罗大宝的生日聚会，其他人倒是轻车熟路，一进门就跟罗奶奶聊个不停，惹得奶奶一阵发笑。
　　后来林依依才知道，罗大宝是他奶奶带大的，跟奶奶相依为命很多年了。他奶奶喜欢热闹，所以，每年罗大宝生日的时候，都要请大家来家里做客，陪奶奶聊天。
　　大家都是医生，薪资水平也就摆在那儿，要是去饭店里摆上一桌，都有些消费不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江严。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战友，交情都不错，也不忍心让罗大宝破费，干脆自备瓜果。
　　有人带水果，有人带瓜子，有人拎着几瓶饮料，不一会儿，吃的东西就摆满了一桌子，很是热闹。
　　江严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所以坐在沙发的一侧，默默地投喂林依依，其他人天上地下地聊得火热，听得林依依直觉自个儿耳朵都不够用了。
　　说起医生难找女朋友的事情，罗奶奶笑着看着坐在沙发边上的林依依，问道：“姑娘，你结婚了吗？你觉得我们大宝怎么样？”
　　江严正剥桔子的手，当下就是一顿——怪不得罗奶奶总是有意无意地朝他们看过来，敢情是看中了依依做自己的孙媳妇。
　　罗大宝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听见这句话，当时就不好了，赶紧过去解释：“奶奶，人家谈恋爱了。”
　　他指着江严说：“您看，他就是依依的男朋友！”
　　“男朋友？”奶奶上下打量了江严一番，“这小伙子长得俊，你呀，跟人家学学，什么时候也带个女朋友回家给我看看，我就满意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罗大宝蹲在地上求饶，“我一定把您的孙媳妇给您带过来，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罗奶奶白了自己的孙子一眼，扭头一脸慈爱地看着林依依，十分惋惜地说道，“这么好看的闺女，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
　　另一个同事笑呵呵地说道：“没事，咱们依依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属于自产自销。”
　　几个人哈哈笑着，说起了其他同事的八卦，林依依偷偷舒了一口气，要是所有人把目光转向她，那她可吃不消。
　　江严顺势往前一靠，趁着没人注意，把她虚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看来我媳妇确实有过人之处，老少通吃。”
　　林依依不动声色：“多谢夸奖。”
　　林依依认识罗大宝快一年了，这才刚刚知道，原来这人还是个炒菜高手，不一会儿，就炒出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奶奶身体弱，跟他们坐在一起聊了会天就累了，罗大宝又只好把她推回卧室休息，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玩到下午三点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林依依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往家里买过新鲜的食材，冰箱几乎都空了，眼看着快要断粮，于是拉着江严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东西。
　　林依依站在货架前，认真挑选食材，她个子不高，身材又偏瘦，一头长发垂在脑后，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让江严忍不住伸手把玩。
　　“怎么了？”林依依看着江严突然孩子气的举动，好奇的问。
　　“没什么”，江严的手在她的发梢来回抚摸，感受这柔滑的触感，“就是想起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爸让我读商学院，我不肯，所以他一怒之下把我赶出了家，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外面住公寓。”
　　江严很少和林依依主动讲起他以前的事情，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然后呢？”
　　“后来我就自己一边打工，一边租房子”，江严笑了笑，“说起来，我长到十八岁，才第一次进超市的门，以前总听见别的同学说去逛超市，我却一次都没有去过，连超市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那也从来没有跟父母逛过吗？”
　　江严摇摇头：“没有。家里的东西都有人买好再送过来，他们忙起来，几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林依依拉着他往前面的调料区走：“那你自己去外面住，谁给你做饭呢？”
　　“我自己。”
　　“你会做饭？”对于他的做饭技术，林依依表示怀疑。
　　“不会。”
　　林依依在货架上一边找东西，一边问他：“那你吃什么？叫外卖？”
　　“那时候我被我爸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吃不起外卖”，江严回想起那段跟父母抗争的时光，嘴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就只好一天三顿吃泡面。”
　　林依依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的江大爷，也有这么委屈的时候。于是转过身抱着他：“没关系，现在你不用再吃泡面了，你想吃是什么，我做给你吃就好。”
　　江严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印象最深的，其实还不是那段自己独自居住的时光，而是小时候，每次放学回来，除了佣人，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只有一座冰冷的房子等着他。他那时候常常想，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他回来是什么感觉呢？
　　他低头，林依依手上拿着两罐调料，正对比成分和口味，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一般，她缓缓抬头，跟他对视一眼，扬了扬左手的玻璃罐子：“你不能吃太辣，我们要这个吧！”
　　江严的心好像瞬间被温水包围，软的不像话。他一只手环抱她的肩，另一只手顺势接过她右手上落选的玻璃罐子，放回原处：“好，我们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