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医生》不挑食的大鲸鱼

19、第十九章

　　周一一早，罗大宝就站在急诊室门口翘首以盼。
　　之前林依依对他这种行为表示不解，后来在得知江严就是他多年的偶像之后，也表示了理解，这就跟看歌星看明星是一样的，所以林依依也沾了江严的光，享受了一回偶像待遇。
　　“行了，别看了”，林依依挡在罗大宝面前，“再看那也不是你家的。”
　　“行行行，你家的”，罗大宝说，“真是小气，给人看两眼又不会掉两块肉。”
　　“那也不行”，林依依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对我们家江严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是从源头断绝了好。”
　　“去，你想什么呢？”罗大宝“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病例，“老子是直男，直男你懂吗？”
　　林依依仗着自己头上有人撑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嘴上说自己是直男，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你！”罗大宝一时气结，可自己又那人家没办法，谁让她是自家偶像的心头肉呢？她就算是根草，那他也得跟个太上佛似的好生供养起来，于是只能甘拜下风：“好好好，我不看，不看，行了吧，我的祖宗。”
　　“这还差不多。”林依依心满意足，正大光明地从罗大宝手里抢走他刚拿水杯借得水，晃晃悠悠进了急诊室。

　　中午，林依依趁着午休时间，溜到了江严的胸外科。
　　江严作为医院的头号名人，刚进医院的时候，就创下了被全体女性医护人员热议一周的记录，所以早在她跟江严在一起的第一天，他们俩在医院长椅上坐着聊天的照片就传遍了医院所有的微信群，搞得她无论走在哪里，都有一群认识不认识的同事们跟她打招呼。
　　中午江严和另一个同事换班了，所以他才有机会坐在办公室里享受这难得有一片刻的宁静。
　　林依依先是在胸外门诊溜了一圈，最后还是一名好心的护士，一眼就认出了她：“哎，你不是依依吗？来找江医生啊？哦，江医生在办公室呢，他今天不坐诊。你找他去啊？”
　　那嗓门，跟她娇小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引得几个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同事，过来凑热闹，拉着小护士问：“这谁啊？”
　　林依依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听见她扯着大嗓门说道：“哦，她呀，她就是咱们江医生的女朋友。”
　　说完，还特别热心肠的给林依依指路：“依依，你坐电梯，上十三楼，就行。”
　　林依依特别怀疑她是老天爷派来给她专门拉仇恨的，只好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

　　虽然她和江严同在一家医院里，但见面的时候却并没有很多，而且大多数情况还是江严下来找她。
　　她站在江严办公室门口，抬手正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她愣了一下，视线所及的下方，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正盯着她瞧，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倒是江严很久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抬头一看，俩人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瞅着对方，遂哭笑不得地开口：“依依，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小贺，这是你林姐姐。”
　　林依依一向对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干脆蹲下身来，跟小贺聊起了天：“你叫小贺？”
　　小贺怯生生地看着她，两只手止不住地在衣角摩擦，点了点头。
　　“今年几岁了？”
　　小贺伸出双手比划了个七。
　　林依依一愣，江严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拉起她，另一只手放在小贺的西瓜头上揉了两下，轻声说道：“小贺乖，先回病房吧，哥哥待会儿再下来看你。”
　　小贺点点头，朝林依依羞涩一笑，自己跑出了办公室。
　　待小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深处看不见，她才扭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江严：“他......”
　　“小贺是我的病人，他不会说话”，江严牵着林依依的手，走进办公室，顺便合上了门，“你怎么来了？坐。”
　　林依依在江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哦，没事，今天不用我值班，所以上来看看你。”
　　她接过江严递给她的水杯，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问：“小贺是什么病啊？”
　　江严坐在椅子上，把右腿放在自己坐腿上，沉声说道：“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
　　纵然林依依从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就知道，医生不是万能的，见惯生死大事将贯穿她整个职业生涯，可即便如此，每次听到老师讲一些病症案例的时候，也会常常难过。
　　江严看她沉默了下来，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掌里，来回轻柔，出声安慰她：“你放心，医院已经联系上了捐赠人，小贺会好起来的。”
　　“没事”，林依依冲她笑了笑，“我就是心里头有点难受，我最看不得这种场面。”
　　这间办公室只有江严一个人办公，中午又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所以他干脆把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顺势环上她的腰：“谁让我们家依依是天下最善良的医生了呢？”
　　林依依脸颊绯红，却仍然凭着自己独得圣宠的优势，嘴硬道：“谁是你家的？”
　　“怎么？连父母都见过了，还想跑不成？”
　　林依依干脆在江严腿上荡起来秋千，两只小脚丫不着地地甩着：“见过父母就是你家的吗？”
　　江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在提醒我的，和我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林依依感受到腰间传来越来越紧的力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要干嘛啊？”
　　“你说呢？”江严不答反问道，双眼紧紧地盯着林依依绯红色的脸颊。
　　林依依双手被江严的另一只手抓着，腰间又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算是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刚要开口说话，江严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唔，这里是医院。”趁着换气的空档，她急忙说道。
　　江严挑眉一笑：“那你的意思是，回家就可以？”
　　他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依依。林依依的脸已经红道堪比那熟透的苹果，头也不敢抬一下，眼神恨不得在江严漆黑的办公桌面上灼出个疤瘌。
　　江严笑了笑，就在他准备难得发一次善心，放过林依依不再调戏她的时候，他听见了怀里小人支吾的话：“好。”
　　“嗯？”这次换成江严愣了一下，他只是想调戏一下，顺便趁机揩油，捞点好处，没想到直接咣当一声，把头奖砸了出来，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依依的头几乎要全部埋进胸口里：“我说‘好’。”
　　江严被这一句话弄得神魂颠倒，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拉着林依依赶紧回家，直到林依依走后许久，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林依依下了楼，拍了拍自己还是滚烫的脸颊，她也不想就这么出去见人，可她也实在没胆子继续待下去，只好起身跑路。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林依依拉着江严一起去病房里看小贺。
　　小贺拿着一本漫画书，专注地看着，听到门响，抬起头，见到来人，眼睛眯成一条缝，高兴地笑着。
　　林依依不懂手语，只好拉着江严给他们俩人做翻译。
　　小贺把漫画书平铺在病床上，在林依依身上打量了几眼，伸手朝江严比划了几下。
　　江严笑着点了点头，留下林依依一头雾水地看着。
　　“哎”，她拉了拉江严的衣角，“什么意思？”
　　“小贺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林依依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小贺：“你个小不点，还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小贺虽然没有办法说话，但是听力绝对没问题，听到林依依像是看不起他的话，伸着手快速地比划了两下。
　　“他说什么？”
　　江严扭过头，眼睛里藏满了笑意：“他说，他也有女朋友。”
　　“你才多大，就有女朋友了？！”林依依惊叹道。
　　小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从病床上坐直了身子，飞快地比划一通。
　　“他说他们班上的男生很多都有女朋友了，他同桌女朋友都换了两个。”
　　“嘿，现在的孩子都还挺早熟，这么小都已经成人生赢家了！”林依依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不能小看。”
　　跟小贺聊了一会儿，他就有些撑不住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可偏偏和林依依聊得正在兴头上，还是江严下令，让他好好休息，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个人，还用手语比划着要林依依明天再来找他玩。

　　出了医院的大门，林依依拉着江严的手臂，晃来晃去地问：“对了，我怎么没见小贺的父母？”
　　“小贺的父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妈妈每天摆烧烤摊挣钱给他看病。”
　　医生做惯了，这样的事情也见多了，所谓爱莫能助大抵如此。
　　林依依“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
　　街道上已经渐渐有了回春的迹象，刮到人脸上的风，也没有以往的冰冷，反而多了些似有似无的暖意。
　　她恍然间意识到，春天要来了。

　　回到家，她想起在医院里的那段对话，心头一热，趴在沙发上耍赖不肯起身，要江严抱着她去洗漱。江严好脾气地把她抱进卫生间，又拿了换洗的衣服递给她，自己去二楼的卫生间洗漱。
　　林依依穿戴整齐站在卫生间，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就被江严一把拽进了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江严抱进了卧室。
　　江严的手缓缓游走在她的身上，眉毛，眼睛，鼻梁，嘴唇，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