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医生》不挑食的大鲸鱼

12、第十二章

　　周六一早，林依依还没有睡醒，就收到江严发来的信息，问她今天要不要出去玩。
　　平时要不是她加班，要不就是江严临时被主任抓到医院里，虽说俩人在同一家医院里，但在一起碰面的时候也不多，再加上林依依总觉得医院里人来人往的，顶多就是跟江严坐在公园长廊上吹吹风。
　　她眯着眼睛，咧着嘴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室友们还在睡觉，估计也是被实习折腾的够呛。前几天她还听李雅在寝室抱怨带她的老师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老女人，家庭事业双双亮起红灯，整天看谁都是一副欠了她几百万的样子。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林依依一步两蹦跶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刚跑到楼下，就看见江严正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看手机，耳朵里还插着一根白色的耳机。
　　说起来林依依自己有时候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像江严这样的人，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江严不爱穿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平日里穿的最多的，可能就是白色和灰色，略微一靠近，淡淡的清香始终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跟总是风里来雨里去，忙起来可能要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医生完全不搭边。
　　再论家室，江严那就是妥妥的富二代。据江严自己透露，他上面还有一个常年待在国外的哥哥，虽然江家也是做生意发的家，但家里长辈很少插手他们这些小辈的人生，所以家里有一个打小就表现出极高经商天赋的大哥，他每年只要拿着公司里的分红，绝对就能够到混吃等死富三代组织里的高级会员的门槛，可他偏不。
　　有一次她还曾经问过江严这件事。问过之后她就后悔了，万一做医生就是人家的梦想呢？现在这个时代，连咸鱼都得有一个渴望翻身的梦想，万一人家江严的梦想就是要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呢？谁知江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了句：“没什么，富三代也得有点儿安身立命的爱好，要不怎么做富三代呢？”
　　那您这爱好也太小众了一点，她可还从来没听说过谁把做医生当做兴趣爱好的，她心里愤愤的想，果然是一副不用赚钱养家的富少爷做派。
　　“等很久了吗？”林依依扑到他怀里。
　　江严顺势将她抱了个满怀：“没有，刚来。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林依依点点头：“好！”

　　周六的食堂人烟稀少，几乎没有什么人。食堂也很能理解，所以每逢周六周日，食堂的菜色都没有其他几天多。
　　林依依端着两碗粥，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食堂里稀稀落落坐着几对小情侣，估计都是趁着周末没课想出去过二人世界。
　　江严端着一叠小菜和几个包子跟在她身后，在吸引了一路的目光后，面不改色坐在林依依的对面。
　　“你以前来过我们食堂吃饭吗？”
　　江严点点头，把包子推到她面前：“来过。”
　　跟江严聊天就有这点好处，你问多少，他就答多少，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林依依只要开口问了，江严是知无不答，她根本不用猜江严在想什么，只要问他，他就一定会回答。也省了两人互相猜来猜去的麻烦。
　　林依依好奇地问：“什么时候？”
　　“三年前，你读大一。”
　　虽然江严没有明说，但林依依还是从他这句看似普通的话中，读出了一点不平凡：“你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就见过我？”
　　江严冲她笑了笑，惹得某人春心一阵荡漾。
　　“快说”，林依依抓着他的手，“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我大一的时候见过我？”
　　“恩。”
　　“真的？”林依依仔细回想了一下，江严这样出众的外表，她总不能见过一面就忘了吧，合着这还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欠下的桃花债？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地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哪有书好看呀？”江严在心底默默地念叨，可嘴上还是要装作一副宠辱不惊的面孔，淡淡地说：“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你没注意到吧！”
　　林依依皱了皱眉，她怎么听出来一种类似深闺怨妇的幽怨感呢？一定是她听错了，江大神是绝不可能感到委屈的，一向只有他让别人委屈的份，哪有别人让他委屈的时候？
　　“咳咳”，面对这样诡异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把这一篇翻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于是，她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咱们待会去哪儿？”
　　江严心里有些遗憾，没关系，来日方长，将来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于是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说道：“你决定吧！”
　　“恩......”林依依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一思考问题就会习惯性地往嘴里放一件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必须要咬着才行，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要不咱们去动物园吧，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那里呢！咱们去那儿看看也好。”
　　林依依发了话，江严不敢不从，于是顺从地点点头。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他们吃了早餐刚准备出门，外面突然下起了细雨。刚才还艳阳高照，一眨眼，已是乌云密布，甚至还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本来已是深秋，一场秋雨哗啦啦地从天而降，仿佛直接把人扔进了冰窖里，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扩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老天爷不给面子，谁都没办法。林依依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动物园之行又泡汤了。
　　“要不要跟我回家？”江严注意到她兴致不好，提议道。
　　“反正今天出不了门，窝在家里看电视也是极好的”，林依依这样想着，于是点了点头，“好。”
　　江严开着车，路过一家超市，还特意把车停在路边，拉着林依依去超市里买了一堆小女孩们爱吃的零食，零零散散装了一大兜子，拎回了家。
　　林依依腿上盖着毛毯，趴在江严胸口，浑身懒洋洋的。电视里放着最近刚上映的热播韩剧，她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懒惰是人类罪恶的深渊，这话果然没错，我觉得我现在就身处深渊里。”
　　江严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平常忙起来的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也不见你说这些话，怎么一到休息的时候，就闲不下来？”
　　林依依猛地抬起头，险些撞在江严线条完美的下巴上：“我那是为人民服务，那是在为理想而奋斗！”
　　“好好好，你理想伟大”，江严一边出声安慰她，一边把她的小脑袋重新摁回去，“你中午还要吃点什么？我做给你吃。”
　　“不要了”，林依依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不能再吃了，再吃可就真的成猪了！”
　　“没事，把你养肥点口感好。”
　　“......”
　　林依依微囧，合着您大爷整天想着就是要怎么把我拆骨下腹吗？
　　江严顺势将她摁倒在沙发里，俯身吻了下去。客厅里瞬间升温，一股名为暧昧的气息在两人周边交融发散。就在林依依的理智即将完全飘散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林依依瞬间惊醒过来，用手努力地推着仍覆在她身上的江严：“唔......”
　　江严见她如此激烈的反抗，只好从沙发上慢慢起身，抬头不满地看向来者——江爸江妈站在门口，看着沙发的方向，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江爸爸先开了口，咳嗽一声，迎着儿子不满的视线站了出来：“咳，那什么，江严，我和你妈妈过来看看你。”
　　江严没有搭话，反而是低下头把捂脸躲在沙发里装鸵鸟的林依依，用不容反抗的力气给刨了出来，还顺便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型。
　　林依依瞪了江严一眼，硬着头皮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江爸江妈问好：“叔叔阿姨好，我是林依依。”
　　站在江爸身后的江妈不动声色地把她这个准儿媳打量了一遍，看上去是个本分的女孩子，在心里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你好，你好。”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江严突然开口，言外之意就是今天这里不欢迎你们二位，没有什么
　　特别重要的事，就请你们迅速离开。
　　江爸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被自己的媳妇抢了先：“依依，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不如就一起吃个饭吧！”
　　江严眉头一皱，好不容易有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却又被人抢走了，刚要出声拒绝，林依依在他身后轻轻一拧，立马说不出话来了。
　　“好。”林依依乖巧地点点头。

　　江爸江妈应该是本就存了要在这里吃饭的心思，林依依这才注意到，两人大包小包，满满当当，提了十几个袋子。林依依想进厨房帮忙，却被江妈妈给赶了出去，让她看电视去。
　　可客厅不比厨房好多少，江爸一个人占了一排侧沙发，江严正对着电视机坐着，父子俩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搞得林依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气压极度低迷，搞得林依依只能找了个借口躲进卫生间里呼吸新鲜空气。
　　“确定就是她？”江爸爸开了口，双手抱在胸前，说。
　　江严的眼睛紧紧盯着卫生间的方向：“嗯。”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扭头看向江爸：“爸，待会儿你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表情，吓跑了你儿媳妇，到时候你就别指望我结婚了。”
　　江爸一挑眉，这还威胁上老子了？刚准备出声抗议，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江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刚好听见这句话，朝着江爸煞是可爱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就是，我可告诉你，要是吓跑了我的儿媳妇，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敌我力量实在悬殊，江爸瞬间禁了声不敢再说话。
　　林依依从洗手间出来，坐在江严身边，江爸爸面目慈爱的朝她笑笑，但看着林依依瞬间僵直的身板，似乎效果没有很理想。
　　“咳咳，依依”，江爸爸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林依依绷直了身子，像是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生，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
　　“依依，你觉得我们江严怎么样？”
　　林依依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还是想了想，回答道：“他很好，人也好，性格也好。”
　　“对你呢？”江爸爸继续追问道。
　　“对我也很好。”
　　“那你爸妈都在本省吗？咱们找个日子见面吧！”江爸爸这才说出了自己最根本的想法。
　　林依依被彻底惊到了，一时间张不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江严想知道的，他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跟着林依依回家，拜访岳父岳母，可偏偏在某人的刻意安排下，到现在，岳父岳母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和他的老爸站在同一战线，对林依依投过来的求助目光表示没有收到。
　　林依依彻底傻眼了，呆住了几秒，才缓过神来：“那个，我妈最近在出差，等她回来的时候吧，我再跟她商量......”
　　江爸爸在商场打拼多年，这样的小把戏自然是被他一眼就看穿，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心道：你也不行嘛，小子，都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居然还没有搞定，还得你老爸亲自出手。
　　江严则是默默地回视他：怎么，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想就快点来帮我解决掉。
　　江爸爸这才把目光重新转过去，重新慈善地看向林依依，可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这姑娘一张明显稚气未脱的脸，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儿子该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高中生儿媳妇吧，难怪刚才人家姑娘的脸上写满了为难。
　　“依依呀，你今年多大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怕儿子真干出那混蛋事，自己也就被他气得可以早一步到西方极乐世界了。
　　“22岁，今年大四。”
　　还好还好，江爸爸默默舒了口气，幸好没告诉他十八岁，二十二岁，是有些年轻，要是他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还没从大学毕业，就被另一个臭小子给盯上了，估计心里头也是五味陈杂的很，于是沉思了几秒：“恩，是还小，现在说这些确实还有些早。”
　　话音刚落，就收到儿子警告似的眼神，他堂而皇之地回瞪他：臭小子，看什么看，谁让你就偏偏找了个年纪这么小的，这都是你自找的！
　　目光微微一侧，就落在了空无一物的花瓶架子上：“我那个花瓶怎么不见了？你放到哪儿了？”
　　林依依心中警铃大作，大叫一声“不好”，她可还没忘记是怎么和江严认识的，刚要出口，就听见江严先他一步开口：“碎了。”
　　江爸爸眉头一皱：“碎了？”
　　林依依满脸通红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不该出口解释。
　　只听江爸爸慢悠悠地继续开口说道：“挺可惜的，那还是你王叔叔特意烧出来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不够没事，回头让你王叔叔再做一个送过来就行。”
　　“......”林依依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开口问道，“江严以前跟我说过，那个花瓶，不是宋代的吗？”
　　“嗯？”江爸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什么宋代的，那是江严的爱好烧瓷的一个叔叔，特意做出来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的，哪是什么宋代的？！”
　　合着连九块九都没花，林依依默默地转过头，在江严后背上轻轻一拧，听到身旁那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满意地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