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是青梅更是天降》薜荔锦

4、第 四 章

　　所有人走完，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殷凝困得睁不开眼睛，靠在姐姐身上头一点一点的，殷璞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妈妈石岚疲倦地拍着儿子的背，靠在墙上和二姑说着话安排住处。
　　殷淼从稻草席上站起来，在水泥地上坐久了，小腿针刺一样的疼。走到隔壁，奶奶仍旧坐在沙发上，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动。
　　殷淼蹲在她面前，趴在她膝盖上，看到了老人通红的双眼。
　　殷淼很难受。少年夫妻老来伴，如今没伴了，谁又能长久陪在她身边呢？
　　奶奶摸摸她的头，声音嘶哑：“该睡觉了，这两天家里人多住不下，你带着弟弟妹妹去隔壁舅奶奶家住一住。”
　　“殷淼——”
　　“去吧。”奶奶看着她，眼圈通红却又很平静，“你妈喊你呢。”
　　石岚带着四个孩子去隔壁。殷璞明还在她怀里，睡得很香。
　　殷淼敲门，突然想到惊鸿一瞥的少年，她到现在还在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吱呀——”铁门开了。屋子里的灯光泄到院子里，眼前的男孩子瞥了他们一眼。开了门之后，转头就走，没有理会石岚的寒暄。几步就进了房子，光影变幻间，清瘦的身影已经不见。
　　殷淼牵着两个妹妹走在妈妈前面，她知道路怎么走。林奶奶家女儿有出息，好几年前就重新盖了村里少有的二层洋房，有十几个房间。
　　一楼有间卧室是殷淼以前常住的，她按着记忆里带着一家人走过去推开门，打开灯，殷凝扑到床上就闭上眼睡着了。
　　石岚给儿子脱着衣服，殷冰给殷凝脱完衣服，看着三个孩子躺成一排闭上眼睛，石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疲倦地抹了一把脸。
　　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看到灯光下大女儿的脸，石岚意识到，她真的很久没有和这个孩子单独相处过了。
　　石岚心软了下来，“你......”
　　“我送你出去吧，”殷淼同时开口，“被子在正屋衣柜底下，晚上盖上，这几天晚上冷得很，别感冒了。”
　　那一点感伤消失不见，石岚站起来，叹了一口气往外走。
　　目送个石岚走到隔壁，殷淼回身锁上大门，坐到院子的木凳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没一会儿，她觉得有点困了。夜风也很冷，一回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身后，残存的睡意瞬间消失，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什么东西.....”她吞吞口水，意识到是个人，不再说话。
　　“以为我是鬼？”少年颇为恶劣地挑了挑眉，好像看到她恐惧的表情很高兴似的。
　　殷淼冷静下来，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不睡觉？”
　　“谁会这么早睡觉？”对方反驳，一脚踩到木凳子上，“现在还不到一点。”
　　“村子里一般十点多就睡觉。”殷淼看着他，十月底的晚上，T恤外面套着运动服外套，牛仔裤上好几个破洞，踩着凳子的腿露出一节脚踝，“你不冷吗？”
　　“切，”对方撇撇嘴，对套了好几层的殷淼相当鄙视，“你怎么可能懂时尚.....阿嚏！”
　　殷淼抿着嘴，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声，“小心感冒。”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出了个糗，装作不在意地换了个话题。
　　“殷淼。三个水的淼，”她回答，看着他的眼睛格外专注，“你呢？”
　　“岑湛。”对方收腿，坐到了凳子上，“三点水，旁边是甚至的甚。”
　　殷淼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嗓子也很干涩，她控制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声音都点抖，“你是林奶奶的孙子？”
　　“外孙子。”对方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因为一整天都没人聊天，他比往常多了些耐心，“这几天住这。”
　　岑湛被爹妈送到乡下，才发现和自己之前想的不一样。虽然远离了烦人的父母，但这里实在太无聊了，除了庄稼地就是庄稼地。除了姥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下午去丧礼倒是见了不少人，好几个大妈热情地打探他们家消息。他虽然会听，但不会说方言，更觉得烦了。
　　殷淼睁大了眼睛。她知道林奶奶有个外孙，但从来没见过。他们一家都住在省城，基本上没回来过。村里人都说林奶奶女儿事业做的很大，想接林奶奶去省城，但她不愿意。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去省城住上半个月。
　　她的女婿.....就是姓岑！
　　殷淼没去过省城，岑湛没回过老家，他们自然不会认识。
　　上辈子的丧礼，殷淼一直哭个不停，坚决要求跟着奶奶，没有过来看三个弟弟妹妹。丧礼过后她就跟着父母去了平连市，所以和岑湛没有见过面。
　　如果和现在的他打好关系，以后演唱会的门票是不是就能拜托他留一张......殷淼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喂，你在发什么呆。”岑湛看着这个女孩子表情愣愣的，看起来透着股傻气。
　　“没有。”殷淼不假思索地否认。
　　“那三个都是你们家的？”岑湛问，虽然外婆说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收养的？亲生的？”
　　“亲生的。”殷淼点头。
　　“真能生这么多？”岑湛摇摇头，还是不理解。
　　“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殷淼回答：“在这里不让生，就去外省。生出儿子就行了。”
　　今晚的月亮很亮，星星也有很多，照在地上，是银色的光。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很瘦弱，却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
　　“我...算了不说这个了，”岑湛看着她平静的表情，突然觉得愧疚，担心自己戳到了她的伤心处，生硬的转了话题，“你为什么要叫殷淼。”
　　“找算命算的，原来爷爷准备的名字叫殷红，奶奶准备的殷芳。”
　　岑湛忍不住皱起眉头，“真土。”
　　看到他满脸的嫌弃，殷淼笑了一下，“确实挺土的。还是算命的会起。”
　　“算命的起这个什么原因？”岑湛有点好奇。
　　“好像是说金生水，但我命里缺水，名字里得有水才行。”
　　殷弘金当时花了不少钱，那个算命先生说他这辈子可能不止一个女儿，但一定会有儿子。为了招到弟弟，顺着水起名就行了。殷冰和殷凝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我弟，殷璞明，也是找当时那个算命先生起的。”儿子出生后，殷弘金专门回来拜谢起名的算命先生。殷璞明这个名字也是那个人气的。
　　岑湛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他觉得再问下去可能还会戳人伤疤，就没说话。
　　“没关系的，”殷淼主动开口，“以前也有很多人问我。”现在这个时代，多子女家庭本来就少见。从小到大，问她的人也不少。
　　“我去睡觉了，”殷淼站起来，看到他在抖腿，看起来很无聊，“村子里没什么好玩的，白天可以去县上玩儿。”
　　岑湛眼睛一亮，追问道：“怎么去？”
　　“骑自行车去，走路也行。”殷淼困得打了个哈欠。
　　“我问的是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