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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兄弟 ...

  •   回家路上,谢念真感叹道:“萧大叔做一张弓还真是便宜,我瞧萧兄方才也有试弓,怎么不定做一张?”

      我怀疑你在嘲笑我!

      萧炀眼睛像是死鱼一样无神,无视她的问话道:“走快些,我饿了。”

      嘴上催促,脚下步伐却没加快多少。

      谢念真无声莞尔,提升速度,回家的时间总算没有让刘娘子念叨太久。

      翌日,继续去看房。

      与此同时,王松家。

      王松哎呦哎呦地躺在榻上,他媳妇儿正在给他上药:“别叫了,不过是青了,能有多疼!”

      “你这婆娘怎么说话的,你等我好的。”王松气愤难平。

      他媳妇儿啪地一巴掌甩在他伤处:“等你好的怎么的?你有本事冲我发脾气,你有本事别让人打成这样啊!哼!”

      扭屁股就出去了,只留下痛的嗷嗷叫的王松。

      “嫂子,我找大哥。”前日跟在王松身后的一个手下讪笑着同王松媳妇儿打招呼。

      王松媳妇儿白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打开门:“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手下讪笑着小跑进王松的房间:“大哥,打听到了。”

      王松面目扭曲了一瞬:“说!那个小兔崽子是哪家的!”

      手下表情不太好:“大哥,情况不太好办啊,那小子好像是萧举人家的亲戚,应该是前阵子才来镇上,一直住在萧举人家里,今早还有人看见他与那萧家郎君一起从萧宅里出来。”

      “你确定?没看错?”王松不敢相信,萧举人他当然是知道的,毕竟他对自家便宜妹夫的斤两还是有数的,这镇上不能得罪的人他心里头门清。

      不巧,萧举人就是其中之一。

      萧举人虽然宗族凋零、罢官回乡,家中瞧着也没多少余财,但谁知道人家有什么人脉呢。

      毕竟他便宜妹夫只是个不入流的仓大使,而县衙的县丞大人也不过是举人出身。

      王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恨地道:“难道这个亏就白吃了?”

      手下不敢说话,他私心觉得这个亏还是就这么白吃了的好,毕竟他们平时欺压别人就是以势压人,如今不过是被别人用势压回来,那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嘛。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王松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的问:“确定是萧举人的亲戚?萧举人家里不是还有个长随,说不定是下人的亲戚呢?”

      这还真不确定。

      “我看他那天穿的样子不像是举人家的亲戚会穿的,肯定是下人的亲戚!你去,打听清楚喽,看看到底是谁的亲戚。”

      要是萧举人家下人的亲戚,他……他暗地里一定要报复回来!

      手下满脸愁容的走了,他就是个万事不成的混混,打听这么细节的消息,真是好难为他啊。

      又看了两日,谢念真终于瞧中了一家,房子不大,但是有个小院子,一进门,正对的是面阔三间的正屋,左边是一溜矮屋,有厨房、柴房、杂物房,还有恭房。右边靠墙开了一垄窄窄的地,如今空空如也,但等天暖了,随手种点小菜,尽够了。院子西南角还有一棵香椿树,等春天来了,摘点嫩芽,又是一道菜。最好的是这院子是才腾出来的,没有那种久不住人的腐朽,不用找匠人修补翻新。

      价格也不贵,卖家要价五两,经过马厚在其中转圜,最后讲价到四两500文。

      ——都不用动用从袁延那儿得来的银票。

      可惜因为谢念真不满十六,不能签契,只能先交了一两的定金,等谢渊回来再说。

      卖家也是个爽快人:“马兄弟介绍的人我信得过,钥匙就先给你,你找人收拾,等你家长辈回来再去县衙过户。屋里原有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要是用不上就扔了吧。”说完便离开了

      马厚没走,他陪着谢念真和萧炀又在屋里转悠了几圈:“谢兄弟要是想找人拾掇屋里,我也可以介绍,我认识几个大娘,手脚麻利,保证用最短的时间给兄弟你收拾的干干净净。”

      谢念真也不客气:“那就麻烦马大哥了。”一事不烦二主,她又问道,“我还想添些大件,马大哥可知道哪家东西比较实在?”

      马厚眉开眼笑:“知道知道,萧兄弟放心,我保准给你介绍手艺又好价格又实惠的。”

      总算敲定了头等大事,谢念真松了口气,送走马厚,才看向不多话的萧炀:“这些日子有劳萧兄陪同,我请萧兄去至味喽薄饮两杯。”

      萧炀微微皱眉:“去什么酒楼,回家吃就是。”他瞥了一眼谢念真身上万年不变的衣裳,嘟囔道,“后头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也不知道俭省些。”

      “多谢萧兄替我操心,不过家底还是有些的。”谢念真莞尔一笑,有似真似假地道,“早听说至味喽的招牌菜不错,一直想去尝尝,好容易有个正当的理由,萧兄可不能让我遗憾啊。”

      萧炀撇了撇嘴:“谁替你操心,反正到时败家被骂的不是我。”走了两步又停下,“要吃还不快走,一会儿人多了没位子。”

      至味喽说是萧家镇最大的酒楼,跟县城的却根本没法比,虽然有两层,但却没有包厢,地方也不大,一楼摆了五桌,二楼也不过三桌,还没到饭点,店里只坐了一桌人。

      谢念真和萧炀被店小二迎上二楼,小二问道:“二位客官看看,想吃些什么?”

      谢念真扫了一眼墙上挂的菜牌,笑道:“听说你们家的招牌菜不错,都有哪些?”

      小二稀奇地瞧了她一眼:“客官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

      谢念真点头。

      “唉哟,那可稀奇,咱这儿都多久没迎过新客了。”小二笑道,“这必须得送您一壶碧螺春啊,您以后可得常来。”

      萧炀翻了个白眼:“行了,别拿你家那茶沫子出来糊弄人了。”

      小二抱怨道:“萧少爷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也不能说是茶沫子吧。”

      萧炀撇撇嘴:“莲花鸭签、煎鹌子、猪羊荷包、三脆羹,就上这几样吧。”

      小二竖起大拇指:“萧少爷不愧是熟客,就是会点。”

      萧炀没好气地骂道:“快滚去叫菜吧。”

      “等等。”谢念真叫住小二,“你们这里可有酒?”

      不等小二说话,萧炀先道:“吃个饭就成,喝什么酒,小心回去婶婶念叨你。”

      小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不该走。

      谢念真不以为意:“你不说,刘婶娘怎会知道,小二。”

      “哎。”小二连忙应声,“不瞒您说,咱这里没什么好酒,只有一些自家酿的柿子酒和麦酒。”

      萧家镇这几年虽然安稳,粮食却也没多到拿出来酿酒的地步,况且官府一直是禁酒的,虽然管的不严吧,但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出来卖。

      接风宴时徐寿拿出来的酒,还是萧隗之前的珍藏,就喝了那一回,之后再没了。

      谢念真倒也没什么不满:“那就来一斤麦酒吧。”

      萧炀见拦不住她,有些气闷,又有些不解:“你很爱饮酒?”

      谢念真来了段打油诗:“酒是杯中仙,一口饮下肚,快活似神仙。”

      “……”萧炀,“随你。”

      小二跑上来送了一回茶和自家腌的小菜,好让两人等的不那么无聊。

      谢念真嚼着小菜,同萧炀搭话:“听说萧叔叔曾出仕,不知做的是什么官。”

      萧炀捏着茶杯把玩:“永兴军仓关津史?”他不太确定地解释道,“那时候我年纪小,记不大清。”

      谢念真有些讶异:“萧叔叔不是科举出身,怎去军中任职?”

      萧炀习以为常:“好位置都是留给世家名门的,我爹一届寒门,能谋个军中职位就不错了。”

      就这还没做多久就被罢免了,想到这一点萧炀意兴阑珊:“朝廷的官儿,不做也罢,谁知道能安稳几年呢。”

      谢念真不曾想他有这等认知:“萧兄倒是敢说。”

      萧炀撇撇嘴,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

      汤亡后,几十年换了好几家皇帝,眼前这一家不过是坐在皇位上的时间更长些,可其实各地不知道有多少土皇帝。

      “萧兄以后有什么打算?”谢念真又挑起一个话题。

      “打算。”萧炀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想着要仗剑走天涯,不过…看你这样子,想来江湖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说着说着就弱了声气。

      谢念真却不在意,点头赞同:“外头确实不是那么好闯的,萧兄若是要走,还得做好万全准备。”

      萧炀抬眼瞅她一下,然后垂下眼睫,嘴唇微动。

      “?”谢念真问道,“萧兄在说什么?”

      萧炀:“没什么。”

      这人真是一点儿没将他俩的婚约放在心上啊。

      刚想到婚约,就听一道熟悉的戏谑声响起:“哟,这不是要娶媳妇儿的萧大少爷嘛,怎么,终于舍得出门啦?我还以为你有了媳妇儿就把我们这帮兄弟忘到脑后了。”

      然后是熟悉的起哄声:“兄弟算什么,那不是随手就扔?”

      “就是,兄弟好多个,媳妇儿可就一个!”

      “炀哥,你媳妇儿到底是哪家的啊?周林这个没用的,连这个都打听不出来。”

      周林不爽:“你说谁没用呢!”

      萧炀脸刷的黑了,对一群损友怒目而视:“你们够了!”说完看了一眼谢念真,干巴巴的解释道,“他们一直没正形,你别介意。”

      注意到有陌生人,萧炀的损友们连忙正色,打招呼道:“这位兄弟是?”

      谢念真依旧是一张笑脸:“家里长辈与萧叔叔是老友,目前在萧兄家做客,诸位称呼我为谢二就好。”

      “原来是谢二郎,幸会幸会。”为首穿宝蓝色衣裳的人自我介绍道,“我姓严,名俊才,家中行五。”

      “严五郎。”谢念真拱手与他见礼。

      余下人也纷纷自我介绍。

      “我姓宋,名武,行三。”“萧勇,行九。”“罗英,行四。”“周林,家里老大,嘿嘿。”

      谢念真一一招呼过去:“宋三郎、萧九郎、罗四郎,周兄,请坐。”

      几人也不客气,自己找位子坐下。

      酒楼的桌是八仙桌,谢念真和萧炀本是相对而坐,严俊才一屁股占了萧炀身边的位置,宋武和萧勇并排坐在谢念真左手侧,罗英和周林坐在她右手侧。

      倒只剩谢念真一人独坐,也好,她也自在些。

      方才被冷落的萧炀黑着脸:“你们还真是一点儿不客气。”

      严俊才拍拍他的肩:“炀哥你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既然是自家兄弟,那还客气什么。”

      萧炀被他这自来熟的姿态气的头昏。

      严俊才已经同谢念真攀谈上了:“谢二郎,你家是做什么的?”像是想到这样问不礼貌,他连忙补充道,“我家是在镇上开当铺的。”

      “以前都是走街串巷、不提也罢。”谢念真回答道,“眼下嘛,打算在镇上开一家药房。”

      严俊才眼睛一亮:“谢二郎这是要留下不走了?”

      “是。”谢念真肯定他的猜测,“已在镇上置了宅子。”

      “那敢情好,我一见二郎就心生亲切,以后一起玩啊。”严俊才笑呵呵的拍胸脯,“这萧家镇,还没有比我更…啊…炀哥你干什么!”

      给了身边一肘击的萧炀板着脸:“人家跟你才认识多大一会儿,就二郎二郎的交上了!正经些!”

      严俊才揉了揉腰子,面露不满:“炀哥你怎么去了一趟郡城就变得这般古板,是不是瞧不上兄弟们了?”

      “就是!”罗英跟着控诉,“连娶媳妇儿这等大事都不跟我们说!”

      宋武猜测:“该不会炀哥这次去郡城就是定亲去的吧,唉哟,炀哥要娶城里媳妇喽,瞧不上咱们乡下人喽~”

      萧勇当场造谣:“炀哥媳妇儿不让他跟乡下人玩哦~”

      周林是个鸡贼的,他看向谢念真问道:“谢二郎,你住在炀哥家,知道他媳妇儿是谁嘛?”

      谢念真含笑不语。

      萧炀拍案而起:“你们几个够了!我真的生气了!”

      严俊才几人瞬间正经,七手八脚地将萧炀按坐下。

      严俊才安抚:“哎呀开个玩笑嘛,炀哥你怎么还真生气呢。”

      宋武试图解释:“就是就是,这不是你是咱们中间第一个要娶亲的,我们羡慕嘛。”

      “还说!”萧炀一个眼刀飞过去,宋武立刻双手捂嘴,示意自己闭嘴。

      萧炀看向谢念真,不尴不尬地道:“你别介意,他们就是一群人来疯。”

      “无妨。”谢念真并不觉得有什么,她见过的恶意数都数不清,如今不过几个少年善意的玩笑罢了,“几位兄弟甚是率直。”

      罗英:“还是谢二郎会说话,好兄弟,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萧炀瞪了罗英一眼,却也不好说什么,难道让他说,谢念真就是跟他定亲的…媳…吗?

      只是心里想了想那个词,萧炀就想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所以他爹到底为什么这么不靠谱,那么早就给他定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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