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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话 「予人以爱」 ...


  •   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她也活着,并且真的成长为了期待中的模样,一分一毫都不差。
      尽管太宰无法像其他世界中的自己一样接近他们,与他们一同度过数不尽的明天,但仅仅在不远处注视着这样的幸福,心中就好像被填满了似的。
      尤其是知道他们的心中其实都有他的位置,只这一点就能给他无穷无尽的力量,支撑他看着这个不稳定的世界走向终结。

      “我并没有小回文想得那么全知全能,最起码我并不能确认你的心中是否还对我留有感情。”
      面对伊都见的‘冷淡’,太宰反而越发地高兴,但表现得极其克制。他好像长久以来习惯了用笑容掩盖真实的心情以及在那个位置时冷漠的面无表情,倒是不习惯把某些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算是当了几年□□首领的后遗症。
      “不能确认?”伊都见反问,有些狐疑。
      她清楚地记得在那间牢笼的最后一次谈话时,自言自语了一大堆事情的眼前人就笃定地说过,说‘即便如此,你还是爱着我’之类的话。那听起来可不是虚张声势,让当时的异能体切实地感觉到太宰的确能知晓她有段时间连自己都弄不清的心意。
      可是现在又说他不能确定?
      又一次谎言,还是转移视线的操作呢?她觉得好像都微妙地不太对。

      “嗯,我还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哦。不是说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越容易迷失么,要是我有那种能力,又怎么会总是担心害怕呢。”
      他理所当然地回复,然后提起了一件伊都见没预想到的事情,“或许,小回文还记得你变成猫的那几天吗。”

      ——显然,这种奇特的经历不可能忘记。
      伊都见点头,等待着太宰的下文。

      “那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可爱的小猫咪变回人形的吧。”
      “……用咒文。这有什么问题?”

      连回忆都不需要,脱口而出的答案。
      然而异能体望着太宰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又将当时的情况回忆了几遍,但始终没察觉哪里问题。
      诅咒确实被她挡住,而她也确实变回了人形。这其中有什么值得太宰特意提及的关节吗?当事人自己都想不到。

      “嗯,咒文啊咒文。”太宰仿佛故弄玄虚的语调令人不快,他的嘴角弯得像镰刀,带着恶作剧的心思用镰刀刀背贴着她的脸颊,“究竟用来将人变成猫咪的诅咒能不能再将猫咪变回人呢,同时兼具出口与入口功能的诅咒,天底下有这么简单方便的事情吗——?”
      男人甚至还拉长尾音,调笑的意味扑面而来。
      通常而言这时候正常人的反应,不是有点恼羞成怒,就是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自诩‘普通人’的满井伊都见,在这时候想的却是……「啊,好久没见过他这么轻松的状态了。」
      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能够轻松地开着玩笑的太宰了。
      如果前头那些废话都是为了让她能见到现在状态的他,那伊都见得承认,前期的暖场和铺垫是有意义的。

      “可是我变回来了,难道你要说现在的本体其实还是一只猫?”
      譬如狸猫的障眼法之类的,如果能逼真到这种程度,那就当它是真的也无妨。可事实上有可能吗,她可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身的变化,塞西尔也没指出哪里不对劲。
      太宰就算瞎说也不至于指鹿为马,他果然承认了本体确实是人类。
      “……当然,‘现在’是人类。”
      颇有深意的一句话,成功勾起了伊都见的眉头:“什么意思。”

      “小回文变成猫咪的事件在其他世界也发生过,那时候为了把你变回原样可费了不少功夫。因为是来源于偏僻小国的诅咒,国内几乎没有文献记载。嗯……我记得好像基本是名侦探和国木田带着变成猫咪的小回文去亚古纳帕雷斯寻找解决方法,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再被诅咒一次就能以毒攻毒哦。”
      其他世界的事情只有太宰知道,就算他乱说伊都见也无从对证。不过时至今日又翻出这件往事做文章,据她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是很认真的态度。这人口中讲出的发言,听上去越离谱的内容往往越是难得一见的大实话。
      那双漆黑得看不到任何倒影的眼睛似乎也带了些笑意,男人说着叫人害羞的‘情话’:“你会变回来,大概是恰好在挡住诅咒的时候被唤起了‘爱’吧。”
      “爱?”
      伊都见熟悉到不行的词语,前不久才与纯成讨论过相关话题。
      “爱。那个偶像没和你说过么,他就是因为爱才变回来的。这个奇妙诅咒的解决方式之一确实是爱,当心中有坚定的、不可置疑的‘爱’,就不会受到诅咒的影响。”他解释,说到‘猫咪’这个词时有些俏皮,“反过来说,假如丧失、或者对爱感到迷茫,你的本体依旧会变回猫咪的样子哦。”

      ——原来如此。
      这就是他的依仗。

      到底是曾经的恋人,即使被点破对他仍然存在爱意,伊都见也不觉得有多么害羞。
      “是吗,我知道了。”
      满井伊都见平和地接受了她仍有可能变成猫咪的事实,“不管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回来的,反正既然还有别的解决方法,要是以后诅咒再次生效,就拜托乱步他们帮个忙。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要是再变成猫咪一定会很恐慌。”
      “就我的本心来说,真不希望有这一天到来。”
      毕竟那也就意味着爱的消逝,总让人有些伤感。
      伊都见瞥了他一眼:“大概不会有那么一天,没有人能再像你一样了。”

      各种意义上都是,不会再有人和太宰一样在她的人生里扮演多重极度重要的角色,也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几乎全程参与她的低谷,了解她的过去。
      更重要的是他很特别,特别得找不到相似的存在。

      “用那个异能。”
      太宰说道,宛如恶魔的诱惑,“用那个特别为你提取的异能,获得健康的身体,然后再次回到你应该前往的舞台。是梦想的话就要不余遗力地去完成,你不这么认为么?前阵子复排的音乐剧,有一些观众可惜上个版本里由你出演的角色换了另一位演员,这件事小回文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离开舞台。那个异能我不想用……按照现在的消耗程度,我觉得应该还有几年能活,足够了。”
      根本不用他提,伊都见始终关注着曾经行业的讯息。他口中的反响她一早就看到,带给她不少感动……与更多的遗憾。
      劝说的人惋惜,但最感到不甘的永远都是本人。
      除了满井伊都见自己,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到她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在上升期退出的痛苦、得知又能重返舞台的狂喜,以及希望落空之后的虚无。她几乎没有向任何人倾诉过在这过程中所经受的起起落落,自己默默地将跌宕起伏的情绪消化。
      好不容易,伊都见好不容易才又说服自己别去期望不应得的东西,他却又打算引诱她使用来源不正的能力。
      她真害怕自己一个心动就被‘说服’。

      “足够?怎么会足够。人类可是活多久都不会觉得足够的生物,几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小回文以为似乎还很很久远的未来,其实离你很近,死亡的结局也是。”太宰装作抱怨的样子说道,“真是的,别只劝别人好好活下去,你自己也要珍惜活下去的机会啊。结果反倒是小回文死在我前面,这种事情我可不会答应。”
      「……哈。」
      伊都见暗自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明白,太宰说的这些话完全正确。可是她不能那么做的理由,眼前这位同仁应该最清楚。
      明明清楚得不行,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这是太宰治的拿手好戏。
      以前需要伪装成正常的风趣男性时不会吐露的某些异端想法,如今像倒豆子似的,源源不断地呈现在伊都见面前:“还在介意异能的来源?它都已经变成你的所有物了,假使小回文不好好利用它,它的前主人不就等于平白无故地遭了一场难吗。所以要利用起来,利用好了才对得起它的前主——这样想是不是轻松许多?”
      “抢劫别人的钱包,还要虚情假意地说不把钱花完是对不起被抢的人……你觉得合理吗。”她摇摇头,坚持不被前任恋人的过分发言影响,“不用再提异能的事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曾拥有。”

      “……那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甚至不惜冒着和异能机构翻脸才险之又险成功的东西,总觉得好挫败。”
      说着‘挫败’的时候,他也确实摆出了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但伊都见并未从太宰的言行之间感受到太多的失落,于是也平淡地回复:“这种情况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么,结果还是选择白费功夫。”
      男人闭上一只眼睛,用左边的角度看着她,语气极其惋惜:“这可不是白费功夫,在小回文不知情的阶段不是有在好好地使用新异能吗。那段时期对你的身体起到了非常大的恢复效果,只这一点就已经回本了。剩下的不过是打算再榨取一点利用价值,看来还是失败了呢。”
      说得仿佛距离成功仅有临门一脚似的,可事实上伊都见几乎没有动过心。
      “抱歉,我完全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性。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不觉得哦,我本来也没觉得小回文能答应。”

      太宰治总是这样,总是在别人以为他会在左右两方做选择的时候,干脆地朝中间走去。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要花费时间与口舌来劝说,教人不禁疑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演说,还在继续:“但是呢,梦想是庞大的,而人类本身是渺小的。为了用渺小身体抓住庞大的梦,需要放弃很多东西。玩乐的时间、与朋友的联系、其他的选择……有时候还不得不放弃自尊、自我、原则。”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张开,以抓握的姿势抓住了一团虚无,然后缩紧成拳。伊都见能清晰地看到在皮肤的包裹下根根突出的掌骨及其尖端的圆顶,绝对称不上是能给予安全感的手掌,但却是她过去依靠过的皮肉与骨骼的组合体。
      几幕两手交握的画面闪现在伊都见的脑海中,而耳边是手主人的讲话。
      “和梦想比起来,人类是卑微的。所以自持态度的人无法触及,只有不惜舍弃所有、粉身碎骨也要追逐下去的人才能实现,才有资格实现。”

      就像是在嘲笑她追逐梦想的劲头不过如此,太宰的言语有一种专属于他那个灰色世界的残酷。
      从过去到现在的努力都被否定的感觉十分糟糕,但‘自持态度’这一句话来形容她似乎也没错。对于真实存在的那些舍弃了一切的人来说,满井伊都见如今的选择无疑是自行放弃了握在手中的珍珠,让她顺应地心引力沿着掌纹滑落。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使用你给的异能。”
      即使被拒绝了无数次,他仍旧秉承着搞笑艺人般的厚脸皮,不断劝说着伊都见去使用那绝对会被封存的异能力。甚至像个上门推销员似的暂时把主推产品放在一边,重新拿起另一件新产品进行宣讲。
      一根手指虚虚抵着藏在发间的太阳穴,微微嘟嘴抱怨:“知道知道,毕竟异能在你身上,我不可能强迫小回文使用。即使我说把过错都推到我头上,你也不会听的对吧。真令人头疼,看来接下去要为寻找新的办法忙碌了。”

      虽然太宰是成年男性,但由高大的成年人来演绎孩童的天真动作有时会同样可爱。落在曾经恋人的眼中,这份可爱又要被加大许多倍。
      她想起了少年时期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是她单方面认为的‘单纯’的快乐。
      少年幽默的行径时常会将少女逗笑,那笑声是那么简单直接,伊都见似乎有些回忆不起自己上一次这样无忧无虑地欢笑,是在哪一年的哪一天。
      也许他这么做,他这样孜孜不倦地劝说她使用异能,是想让她回到那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时候。可伊都见已经长大,并且没有人能够回到过去,假装遇到的一切磨砺与苦难都不曾发生过。

      “与其想着延长我的寿命,不如去做点其他的事情,太宰。”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伊都见认真地对她现在依然有些爱着的男人,道出心中真诚的建议:“现在的局面我已经接受了。而且说不定当真的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我会违背现在的心情和原则,把那个异能当做救命稻草。比起有退路的我,你应该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拯救更多没有退路的人身上。”
      聪敏的男人仿佛无法理解伊都见的发言,尽管她所使用的语句没有半点高端词汇。他歪着脑袋,两臂环于胸前,像是有些防备的姿态:“这是要我去做好事的意思吗?”
      “差不多。”
      她回答,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化成柔软的针刺扎进他的内心,将它蹂躏得千疮百孔。这不是伊都见的本意,甚至她绝不会想到这样一番温柔的建议居然会变成武器伤害到他人,尤其是伤害到眼前的男人。
      “去做善事吧太宰,就当是为以前犯下的错误赎罪。你在□□做那些残忍的事情时并不开心,就代表起码如果可以选择,你不会想去当黑手党对不对。那么就去做能够拯救其他人的事情吧,就像你为了织田可以忍受那么多,也为我忍受一会儿当好人的不易。”

      似曾相识的话语令太宰的笑容碎裂,措手不及的惊愕浮现在苍白的脸上,与身后的墙壁惊人相似。
      虽然按照满井伊都见的性格,她会说出这种话并不值得意外,可是理应通晓所有的太宰治却独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见过的所有世界里,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展开,他的潜意识也在阻止他去想象类似的可能,因为那句话是专属于挚友的,最重要的标识——现在想来,这大约是在那些世界里,她和他的相遇大多在太宰的少年黑手党时期和青年的侦探社时期,可是当太宰还是位年轻的黑手党成员时,满井伊都见也不过是心中充满痛苦和残缺的少女,自顾不暇的她没有能力与精力,也没有那种见识与胸怀去包容太宰那样的人。
      而太宰的侦探社时期……此时的他已经听从逝去挚友的遗言,成为了善的一方。
      他们两个的时间总是微妙地合不起来,最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天使,或者说神明、菩萨这类象征的伟大之处从来不在于他们对好人的奖励,而是他们能够指引恶人反省自身过错,让那些人知晓只要能悔改,他们也能够在光明之下堂堂正正地生活。

      “……”
      伊都见也无声地错乱着,她惊讶地看到对面的男人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并且好像真的……哭了?
      她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在他身上极其罕见的哭泣,究竟是因为感动还是难过?
      谜一样的反应令满井伊都见顿时愣住,她才刚以为彻底了解了这个人,就立马出现一种她根本无法解读的情况。
      「为什么?」
      满心的疑惑,真切的疑惑。
      伊都见记忆中的太宰治有许多种面孔,笑脸与冷漠、疲惫与强打精神,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哭泣,即使感受到一股深沉到负极的悲伤,他的嘴角也总是上扬。她也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哭,因为在他最难以忍受的时候都好好地用难看的微笑撑了过来,在那些令他痛苦的任务终于结束的如今,更加没有能导致他产生如此激烈情绪的事情了。
      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场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又被‘霉运’卷进什么不知名的奇怪事件,让爱哭鬼附身了那个从不流泪的太宰吗?

      各种各样荒唐的猜测不约而同地在异能体的脑海中搏斗,互相有来有往不分胜负。
      无论内心有多少种想法,体现在行动上的第一件事,是从身后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洁白柔软的面纸递给不明原因忽然抽泣起来的成年男性。虽然身体真正的第一反应是想直接上手,但伊都见马上记起自己是异能体,不能和太宰有直接接触。
      这实在是太过尴尬的场面。
      他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涂抹停不下来的眼泪,而她只能干看着。
      “你就这么不想听我的话吗。”思来想去,她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个,“就算排斥去做好事,阳奉阴违就是了,没必要给我见识这种……”
      伊都见一时挑选不出用以形容的词汇,显得分外纠结。

      “……对不起。”
      “……什么?”
      她一愣。

      “没有我介入的、小回文的人生一定比现在幸福更多,而我本能像守护织田作的平静生活一样也一起守护小回文想要的生活,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类似的道歉满井伊都见并非首次听闻,但在这种状态下的太宰口中,倒是十分稀奇。仍停止不住流泪的男人面上居然出现了像是懊悔自责的情绪,令伊都见非常不明所以。
      她认为这件事的爆发点和后续都已经过去,直到现在才表现出应当在一开始就抱有的态度,也迟到太久了。而且有了眼前的状态做对比,伊都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当初他的种种‘歉意’有多么不走心。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之前就像是有些动物保护意识的人在使用肉食时产生的一丝丝抱歉。这种抱歉包含了虽然明知杀生不好,但为了自己的食欲,不管多少次都会继续食用肉类的意味。可现在的太宰治表现出的瓦解,更接近于在饥饿状态下宰杀了相互依靠的宠物猫当作救急食物。事后回忆起和猫咪在一起的点滴与被猫咪所挽救的颓废人生,虽然靠着那点珍贵的肉度过难关活了下来,却不断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悔恨的深渊。

      失去了最亲密、最宝贵的伙伴的男人瞧着真可怜,但不管怎么责备过去的自己,都已经晚了。直到双手收紧、直到猫咪的最后一声叫喊消失之前,他都有机会收手,然而那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只跟随着他的猫咪,这只唯一的猫咪代表着什么。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猫咪看得很重,但其实仍旧低估了小小的柔软的生物,在不用变成应急食物的未来能够带给他的一些东西,而那才叫做真正的救济。

      断断续续、重复的‘对不起’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冲刷着异能体的大脑皮层。酸麻以点状刺激她的头皮,说不清是舒适还是不舒适,但就是很古怪。
      她等待这句真心的道歉等待了太久,以至于当它真正到来之后,已经除了生理性的应激反应之外没有任何想法。
      “……我不是早就说了么,这不是你的错。”
      异能体再次重复她在黑色牢笼里对那时候的太宰说的一句话,然后转身穿好外出用的衣服,拿好装着各种外出必备品的小包。
      “这里借给你一晚上,明天开始,去努力扮演一个好人。”

      ‘咔哒’一声,房门自动锁上。
      留下他,独自离开这座刚刚堆砌而成的崭新牢笼。

      这座牢笼原本可以成为他另一边的翅膀,却被只顾注视着另一边单翼的男人拔了下来。将洁白柔软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来,铺成一床似乎还挺舒适的羽毛床。
      然后躺在这张床上,望着蔚蓝的天际不断悲叹着离他而去的,如今已是一只自由小鸟的左翼,却不想他原本能够带他飞出去的右翼被他亲手,一点一点地毁灭了。
      拔下了羽毛,也拔下了原本唾手可得的梦。

      现在,只能怀抱着亲手摔碎的梦,教其他没有梦的人去抱紧它别放手了吧。
      因不同人的一句相同的话,他又要走上和其他的自己相同的道路。
      他活在这世间的唯一理由,似乎只有这件事,只有逝去的右翼仍旧存于心底的爱与以爱为由的劝告。

      幸福吗?
      如果伊都见再如此询问的话,他一定会苦笑着这样回答:“现在的状况,和幸福可完全搭不上边啊……”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75话 「予人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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