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话 「幸福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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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楼天台坠落的人影，以及那之后消失的尸体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领太宰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后，人们才意识到、不，是更加意识到港口黑手党偌大一个组织，竟是完全由首领一人撑起来的。当这位天赋卓绝心狠手辣的年轻领袖消失，就像一只饕餮失去了头部——虽然似乎还有身体，但实际上根本不剩下什么了。
组织内的几位曾经的得力干部虽然努力地想要一起挺住最艰难的这段时间，但太宰留下的空缺几乎有整个□□那么大，着实不是他们几位能接手的规模。也有一些人想趁此机会成为□□的新首领，不过没有人傻得在体量如此大的组织刚刚崩溃的时刻走出来领导众人。
这些人在太宰手下办事，习得的一项最有用处的能力便是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在魔鬼首领面前但凡有一点点骄傲和飘飘然的情绪，接下去都会遭受脊骨折断般的打击。他们知晓以自己的实力可以掌控多大的组织，所以在混乱中蛰伏，等待着上位的机会。
剩余的小部分没有上位野心的干部依然调查首领死亡的相关情况。
其中，尤其以中原中也最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比起首领有很大几率已经去世的悲痛，这一阵子充斥着他大脑的全是熊熊的怒火，宰多少间谍和叛徒都无法熄灭的滔天怒火。
“那个混蛋、那个青花鱼混蛋，竟敢丢下组织假死逃脱——！”
处于非理性的爆发状态，重力使凭借对前任首领的愤怒顺利打败了少说有十几波打算趁虚而入的敌人。
就算那个男人的尸体大喇喇地摆在他眼前，中也干部都会怀疑这具尸体的真伪，以及这家伙是不是进入了假死的休克状态，更何况现在是谁也没找到太宰尸体的情况，中原中也连百分之一的‘他已经死了’的可能性都不会去想。
「那个混蛋绝对是逃跑了！」
小个子的重力操纵使对此深信不疑，并且不余遗力地四处搜寻那个男人的下落，比敌对组织还要拼命卖力。
怒火上头的中也谁都劝不住，和他交情匪浅的尾崎红叶这回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不过她也便随他去了，毕竟他们都想快点找到太宰首领……假如他不是真的死了的话。
群龙无首的港口黑手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不但被各个打压许久的敌对组织联合起来针对，内部人员还在一天天地流失。
他们看出了昔日龙头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许多人都盘算着后路。尽管他们的许多人都被揪出来杀死，但随着□□内部的混乱愈演愈烈，有不少人仍旧不打算与港口黑手党共存忘——毕竟，连白色死神都抛弃了这里。
曾经对其他组织造成无数恐慌的白色死神，反过来也可以对□□的成员形成一种大厦将倾的‘错觉’。
中岛敦带着泉镜花在□□危难之际逃离的冲击，令中也干部的心情抵达了一个极点。那段时间的他没人敢惹，远远地看到一抹橘色的头发就要立刻逃开，不然将会面对比地狱更恐怖的场景。
将这一切混乱失态结束的，是一名凭空出现的年轻男性。
他自称是前任的太宰首领暗中培养的接班人，名为坂内。自然没有人承认这位‘从天而降’的毛头小伙是首领，不管从资历还是正当性都充满疑点，况且大部分人都想自己来当□□的首领，几乎没多少惹愿意理睬这位听都没听说过的所谓‘继承者’。
……然而，黑手党终究是一块实力至上的地盘。
智力也好，武力也罢，只有通过某种方式摆平多数人才能坐上最高的位置。太宰用的是极致的前者，而这位据说是太宰继任者使用的方法则截然不同。
他并没有其教导者那般近乎妖怪的智能，也不算是具备了能够比肩中也干部的武力。但他有一部分的特质简直就是太宰治的翻版，令所有与他交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前任首领——那股不把人当人看待的冷漠无情，以及也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残酷与恐怖。
作为太宰武力支撑的是他特殊的反异能，而作为坂内武力支撑的，是他的不死性。另一个能使人昏迷的精神操控能力暂且不论，他不管受到多重的伤都死不了并且恢复极快的怪物‘体质’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又是一场动荡过后，名为坂内的年轻人如他来时所言，顺利登上太宰治之前坐的位置，接手了一个内部极度混乱的港口黑手党。
当然，□□的‘第一武器’中原中也很不喜欢这名和太宰治有关系的新任首领，他也三番四次找茬逼问该死的青花鱼的下落。
“太宰老师？那天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活人，抑或是尸体……想要找到他的心情，我和中也先生是相同的。”
坂内这样答复过后，中原中也再也没有就太宰的事情为难过他。
如果条件允许，他也不想辅佐垃圾混蛋培养出的另一个隐隐散发着混蛋气味的家伙。但是现在的港口黑手党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比起其他知根知底，大家都明白以其能力维持不住当前局面的干部们，或许太宰培养出来的家伙能够起码做得有当初太宰百分之七十的程度就好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看起来高傲的中原中也其实十分能屈能伸。只要组织能够变得更好，要他去听讨厌的家伙的命令也无所谓。
“太宰老师……”
他的后继者板内首领站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办公室，回忆起他与他的教导者极其短暂的相处时间。
依赖？
或许有一些，毕竟他才‘出生’不久，长期接触的人除了母亲就只有太宰老师而已。
‘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下任首领，像你这样的存在没有选择。只有这样，你和你的母亲才能最大限度地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教授必须的知识之前，太宰曾经冷漠地告诉他，他的未来就是在灰色地带苟延残喘，在残酷的世界里和其他人争个你死我活。
他没有选择，是的，没有选择。
毕竟原本就只是太宰老师为了培养继承者，他才得以存活下来。对他而言，太宰老师就是绝对的生命的主宰者。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像泡沫一般裂开、消失。
坂内无法违抗太宰的命令，并且非常想要活下去，所以他顺从指示来到了这里。
这个据老师说‘有和你差不多的存在’的组织。
他见到了那个人，确实有和他相似的气息。
“世界上真是什么都有啊。”
非人类的坂内不由得感慨。
——
世界上确实什么都有，经楼顶之战的两人对世界的观念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不过人倒是都平安地回来了，侦探社毫发无损。但芥川没能带回他的妹妹，因为后者亲口说不想和现在的哥哥在一起。被人强行掠走还好说，如果是出于自身意愿不想回去，那就不是武装侦探社能管辖的范围了。
这对兄妹的事情，还得由他们兄妹自己解决。听说她很适应在□□的生活并且坚定地打算继续留下来，侦探社的成员带着突破了内心某处枷锁，成为正式调查员的芥川龙之介从□□遗憾退出。
……而‘书’的事情，暂时只有芥川和另外一个人知道。
听太宰当时的说辞，芥川龙之介自然会这样认为，另一位当事者中岛敦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也许太宰治选他们两个成为书的守护者，除了看中他们的武力之外，还有觉得他们好骗的因素。
总之，经此一役后芥川在侦探社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这位和妹妹分离的男人在同伴的帮助下雕琢着自己的个性与行事风格，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妹妹以及他自己的认可，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调查员。
若干时间过去，传出了□□的白色死神叛逃的消息。
就在侦探社接到消息的几天后，这位白色死神带着一名身着和服的少女敲响了侦探社的大门。
“首……太宰先生之前说，要我带着镜花来侦探社。”
仅仅一句话，没有其他可说的。
少年自从那天起，就一直听从太宰的命令行事。他并不忠于□□，少年只不过是前任首领寄存在组织里的私人武器。如今主人已逝，他便遵从太宰留下的最后一道指示，带着他最重要的人来到了这里，曾经的敌对组织。
很难说他有没有考虑过会不会在这里迎来战斗，反正他习惯了遍体鳞伤的决战，即使真的遭到攻击，也不过再做一回过去做了千百遍的事情。
比起像是什么都没考虑就跑到这里来的中岛敦，武装侦探社的人员因为他的到来差点人仰马翻。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反对。”
“在下也坚决反对！”
在决定是否收留两人的会议中，国木田和芥川发表了拒绝的意见。前者理性考虑，假如收留前任白色死神，将会给侦探社带来巨大无比的麻烦和危险。后者纯粹是和他不对盘，不想和他共事。
因国木田提出的理由选择拒绝的人也有少数，但大部分人都在犹豫当中。
唯二两个认为可以答应的，是江户川乱步……以及满井伊都见。
最后自然是名侦探的大获全胜，那两名‘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正式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前白色死神中岛敦完成了太宰交代的事项，内心没多大起伏，大约只是觉得又成功做好了太宰先生的一项任务，仅此而已。
将他饱受折磨的心灵恢复成普通少年般开朗自信，或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在为成为正式调查员而奔波的时期，中岛敦最关注的侦探社成员除他的直属前辈外还有一人，那位帮助他和芥川处理文书报告，不参与外出任务的童颜女性——满井伊都见。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总觉得非常熟悉的身影和声音，可偏偏想不起来。
中岛敦没能把全身被包裹住的‘卧底’与亲切的满井前辈联系在一起，将这种熟悉归类为错觉后便不再管。
等到将来的哪天，灵感乍现地察觉到自己和满井前辈的渊源，少年大概会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吧。
那一天会到来吗？或者说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这个世界还能保持着现在的状态安稳地运转吗？
谁也不知晓。
‘明天会正常到来’，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事情，如今明白其意义的人还很少。甚至连知道‘书’之存在的满井伊都见都未被告知过，太宰刻意向她隐瞒了世界的摇摇欲坠。
但不明白其意义的人终归是幸福的，不用时刻处于恐慌中，将每一天都过得简单而平凡。
起码近期身份不会暴露的伊都见依然往来于宿舍和侦探社，宿舍现在不止她一人居住，虽然感觉私人的空间被分割出去不少，但她总算不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好歹有人能偶尔说上几句话。
生活在其他城市的异能体们依然继承了本体的霉运，就算足不出户也会时不时地碰见一些离奇的情况，但居然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颇有种霉运势头减轻不少的感觉。
然后在某一天，在某一处独自生活的异能体又像当初那样迎来了一位的客人。
意外，却也莫名地在预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
那位传说中跳楼身亡的，闹得沸沸扬扬的□□首领，又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遮盖住眼睛的白色绷带不知所踪，身上一直穿着的西装和暗红色的围巾好像也换了款式。这也是当然的，他已不是□□首领的身份，作为一名‘失踪’状态的香饽饽，他需要改变一些外貌的特点，就和伊都见常做的那样。
但是上下打量一遍，似乎也就绷带和外套有所改变，其他的都还是‘太宰治’原原本本，好像根本没把‘变装’放在心上……明明是身份敏感到堪比重大逃犯的人。
“你还活着……？”
对自己家里忽然冒出个人，伊都见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体验。比起太宰还活着的事实，这曾经有过的经历显得不值一提。她甚至都不想费口舌去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开锁、爬窗，怎么样都有可能，毕竟他都做得到。
“当然活着，不然站在你面前的莫非是幽灵？小回文都那样说了，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他眯起眼睛，露出招牌的笑容。
异能体静静地站在那里，观察了一小会儿前任恋人的面色。
最后一次见面时憔悴不堪的面容现在也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眉眼之间仍旧有些疲倦。但既然有过改善，就说明他现在东奔西走的流窜生活比当首领的时候自在很多。
高兴？欣慰？似乎都谈不上。她松了口气，只是因为不愿见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的旧恋人将自己折腾到那副田地。
当初听到芥川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时，满井伊都见倾向于‘太宰死亡’的一派。
其实按照后来得到的补充内容，不见尸首什么的根本就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太宰他顺利脱身了。可是伊都见却仍旧认为他真的离开了这里，因为她亲眼看到太宰眼中的厌倦与消极，并且丝毫不觉得那一声‘好’能代表什么。
她对他的影响，大约没有她曾经以为的那样大，尽管曾经的伊都见也不觉得自己能对太宰产生多大的影响。即使他真的选择了活下去，也一定不是她的功劳。头脑清晰往往会觉得刺痛，最近的伊都见开始理解了为什么很多人在爱情里都选择盲目。
因为不盲目，自己会受伤。
傻乎乎的人总是很快乐，可既然伊都见选择了清醒，那就要承受清醒带来的苦闷。
满井伊都见的清醒告诉她，这是一位习惯于说谎的骗子，现在也依然毫不羞惭地在她面前满口谎言。
“你能活下来，我很高兴。”她这样说着，表情却未有变化，“但是现在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如果是那方面的话题，最好别提，我不会答应的。如今的状况和那时候不一样，你也应该明白。”
所谓那方面的话题，自然是复合。伊都见没明说，也用不着说得那么清楚，她知道对面的男人能够领会。
果不其然，他领会了。
“真冷淡啊，明明是小回文拼命要求我活下来的，却要在我好不容易决定要继续活下去之后什么都不管吗。”太宰后背抵着白色油漆粉刷过的墙壁，状似无奈地耸肩，“我准备好的继任者都上台十几天了吧？那群烦人的苍蝇还穷追不舍，甩开它们来和你见面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呢。小回文可是第一个明确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哦，第一个！”
“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既然来见我很麻烦，那就不要来见我。”
在那天以前，满井伊都见永远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对太宰说出那种残忍冷酷的话语，想不到竟然会是她主动拒绝和昔日恋人会面。
她在他的面前竟一直保持着防备姿态。
后退半步就能舒服地坐在软椅上，但是伊都见没有这么做，而是站着，站立着、僵持着。仿佛在和一名不那么熟悉的陌生人相处，不愿意展露出自身最放松的姿势。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
温柔之人的冷面孔格外令人感受到温度的冰凉，男人眨着漂亮的黑色眼睛，面对女性罕见的冷硬，神态反倒变得柔和。
他一直都叫人捉摸不透，现在是，过去也是。
“几年前，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非常害怕。”
意识到太宰即将说起他自己的心路历程，伊都见别过脑袋侧过身，用肢体语言表达她的拒绝。然而这位男性显然不是遭遇这点小‘挫折’就会放弃的人物，他像没事人一般，甚至更加投入到‘演说’之中。
“我知道我做的决定最终会伤害到你，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恐惧。假如小回文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会不会讨厌我、恨我，然后把混蛋一样的这个男人丢掉，再也不回头——每次想到这样的未来，我就害怕得不得了。很矛盾吧？一边做着令人厌恶的事情，一边恐惧地蜷缩成一团。冷血又懦弱，没想到这种差劲到极点的特质真的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呢。”
空气中响起几声自嘲的讥笑，归根结底，将黑手党的世界掀起滔天巨浪的可怖男人也不过是自我厌恶的人类之一。
“现在也依旧很害怕哦，自从明白我要做的事情之后，这种情绪一直一直陪伴着我，简直说是我的本质也不过分。被你们讨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世界。与其生活在那种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不如直接将它结束……那个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现在再谈论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
不知何时，异能体转过身来，正对着抒发内心脆弱的前男友。她直截了当地询问男人这么做的用意，仿佛对后者的精神世界毫不关心，与当时极力劝说他活下去的自己判若两人。
她伸出手，在将要触及太宰白皙脸庞的距离停下。
“你说的那些事情，看一眼就明白了吧？害怕却仍旧要做下去，这就说明你的恐惧和你的行为其实是分离的不是么。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你，内心仍旧在害怕着什么，可能是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害怕事情超出你的预计，害怕你的行为最终会导致无法挽回的结局。”
他没有动弹，因为一旦移动，身为异能体的伊都见就会当场消失。
理应占据主导权的受害者终于在谈话中掌握了节奏，而不是一味地被危险的男人带着走。人是会成长的生物，满井伊都见也在一次次的破裂中成就了更能应对示弱的坚硬羽毛。
“可那终究只是零点一的可能性。从和你相遇的那一刻起，我的反应、我的所有举动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吧。包括喜欢上你、同意复合、决定定期到□□去陪你、愤怒后自愈、绝对要阻止你自杀……真是，好漫长的旅程。”
太宰安静地聆听伊都见的想法，有些晃神地注视着那些闪耀致命吸引力的光芒，那是属于他、却也不属于他的幸福。
“全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全都没有超出你的预想对吧。包括我现在像这样和你说这些，以前的我不可能会说的想法，也全部全部都是你一手引导出来的结果，并不是那可怜的百分之零点一。到头来，我的人生好像被你一手操纵。”
伸出的手放下了，异能体后退了一步。
“说着那些真假未知，但绝对隐瞒掉不少内容的‘谎言’时，你会觉得高兴吗？因为我又要盲目地相信你说的一切，按照你标注的路线走下去。‘书’的守护者丢给别人，□□首领的位置丢给别人，连织田先生似乎都认为你不算彻底的坏家伙，还顺利存活了下来。想做的一切都完成了，现在的你，是不是觉得非常幸福？自那天起，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加幸福的时刻了对不对……因为我，如你预计的那样得到‘进化’，成了彻底理解你的人。”
这是太宰所选择的世界，如今横滨的局面都是他操控下的结果。
作为与他极为亲近的人，当知晓真相再回头反思，满井伊都见发觉她一路走来的人生处处是诱导。因为太宰了解她，所以能够轻易地引导她的情绪，然后作用于她的选择决定。
——他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时，满井伊都见浑身不适。
没有人会喜欢不由自身主导的人生，她也一样。
但伊都见此刻对太宰说这些，却也并不是要为过去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自己打抱不平。就像她评判他描绘的那些痛苦过往，她的鸣不平也毫无意义，毕竟她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接到某人的‘死讯’，在侦探社和大家一起工作的时候，伊都见思考了许多关于太宰的事情。很多很多，从每一个眨眼到每一个音节，她思考着那些动作的含义，思考着这些动作的主体对她的意义。
这是满井伊都见的拿手好戏，把剖析角色和剧本功力发挥在剖析自己上，效果居然还挺不错。
她明白了太宰时常使用的伎俩，但同时也在不断地回味思索之中知晓，她的人生尽管面临诸多被影响过的选择，但做下决定的终究还是她自己。
试问如果洞悉一切的她再次回到当时的分岔路，难道就能不当舞台剧演员、不去帮助太宰度过难关吗？
「……我果然还是我。」
再来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为此多纠结。实际上在最开始有过一小段反感的时期后，满井伊都见早就调节好状态，想通了所有的所有。她和他的帷幕已经落下，不必再为故事的伤感而伤感，收拾好沉浸其中的情绪，只留余味品尝。
伊都见说这些话，只是因为她想说，仅此而已。
小时候，他们相处的模式便是她诉说，他倾听。后来他进入了那间牢笼，他们之间的角色慢慢颠倒了过来，到了前段时间更是如此。
将自己的心境吐露出来是一件极畅快的事，被他‘折磨’了那么久，伊都见偶尔也想畅快一次。
‘你是不是非常幸福？’
此时此刻，若要回答伊都见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
“啊，是啊。”
他说道，带着温度的笑容将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再没有比现在更加幸福的时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74话 「幸福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