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话 「急转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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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一个倒霉蛋对坏事的预感。
他们提前找到了正确的调查对象，这是好消息，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高兴。照理说我应该为事件即将圆满解决而安心的，但别说安心，我连最基本的镇定都快做不到了。
想闭上眼睛休息却因为没由来的心慌而辗转反侧，想坐下听会儿喜欢的音乐，结果也只是沉浸在对他们的担心之中而已。
‘啊啊啊啊——！’
忍不住用音乐来遮挡住自己郁闷的大叫。
从理论上来说，明明根本不需要为她担心——可是‘她’死前的样子又充斥着视界，把本就混乱的思绪搅和得更加理不出头绪。
我不愿意再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死去，可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不会顺我心意。
‘……算了，最多、最多就是再承受一段难以忘却的回忆。’
不论我如何挣扎，她们始终都是最适合去执行危险任务的人选。
想想织田先生和乱步先生，或许可能会到来的痛苦也不那么痛苦……但愿。
我总是很善于说服自己。
就这样吧，为了保护织田先生而消逝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结果。
然而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一种非常糟糕的可能性。
如果牺牲也没能让织田先生安全归来呢……？她毕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身体不好的女孩子，要是真的遇到了难以脱困的情况，说不定还没准备去施行自己的职责就折在半路上了呢？
……
原来如此。
一直以来的心慌感的源头原来是这里。
这真是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猜想，但是要提防它发生……有这种能力，我也不用在这里发愁了。
现在能做的至多就是事后的补救。
好像的确是有一个人暂时住在那所高中的周边地区，得赶紧让她赶过去时刻关注那边的情况才行。
一旦真的如我所料出事了，也能有个后备人选顶上。
……希望还来得及。」
——
那户房屋与一个星期之前没有区别，他们敲门时出来迎接的妇人也依旧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化。甚至她在看到一男一女两位调查员在恶灵事件结束后又登门拜访——对于这么奇怪的行为也没有显露出分毫的疑问。
她从善如流地将他们这两位不速之客请进了屋子，与之前一样态度平和地让他们在原先的位置坐下。
“我记得是……织田先生和满井小姐，对吗？”
两人点头，于是坂内夫人继续客套：“请问这次找我是什么事情，如果是上回那件事的结果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毕竟是和我儿子有关的事件，即使我不去问也总会有人告诉我。”
这附近也有在绿陵高中念书的家庭，主妇们出门买菜的时候总归少不得会谈论子女的事情。如果是从这一渠道知道了处理的结果倒也正常，毕竟那么罕见的一起事件，主妇们总要将其嚼透彻才肯放过。
“没想到坂内同学他……”
伊都见对坂内表现出了一点遗憾和惋惜，在他的母亲面前不便于过多地批评他做出的害人害己的行为，更何况坂内夫人是他们的目标人物。
“不用那副表情，我知道的。”坂内夫人的神情变得有些痛苦，眼角的纹路让她看上去更加苍老，“他是个一根筋的人，除了报复之外恐怕也想着要让做母亲的我亲眼认识到他坚持的那些不是空谈。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反对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人生是没有下次的。」
伊都见颇为平淡地想着。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死亡是不可逆的结果。
她不是很想继续听坂内夫人对儿子的种种情感诉说，于是挑了个停顿的时间直接插话：“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听说坂内夫人您昨天询问过绿陵的一名女学生关于‘绿色怪物’的事情。”
“……我的确问过，怎么了。”
坂内夫人没有马上回答，仿佛是要花费一些时间来回忆——或者，是要确定这个谈话内容会不会将她暴露。由此可见她并不知道濒死之绿的特殊性，想必在知道自己的异能之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单亲妈妈。
“事实上我们也在追查它，但是始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能请问一下坂内夫人是听谁说的这件事吗？也许我们能从那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说完，伊都见和织田都非常‘期待’地等着她的答复。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坂内夫人也不显得慌乱。她十分有条理地回答，将事情推在了其他家长身上：“是在买菜的时候听其他人说的，具体是哪些人我也没怎么注意，应该就是孩子在绿陵读书的家长们吧。”
“那为什么没有当场问呢，反而跑到学校附近去问学生不是更麻烦。”
织田作之助耿直的反问引起了坂内夫人无奈的苦笑。
“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都知道所谓的恶灵是谁造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觉得其他家长会愿意理睬我吗。”
「显然不会。」
伊都见在内心回答。
她想象了一番假设安原前辈遇到坂内夫人的情景，即使她有好演技，恐怕也无法给坂内夫人一个好脸色。毕竟就算理智上知道坂内夫人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感情上还是很难咽下这口气的。
越是爱惜子女的家长越是这样。
其实坂内夫人的住宅居然还和之前一样，这点倒是让伊都见有些惊讶。看上去这些邻居都还算文明，不会在别人的墙上涂鸦、张贴警告……又或者，这些东西都被坂内夫人收拾掉了没给他们两个看到？
不管是那种情况，现在并不是追究的好时机。
他们来拜访坂内宅的正题还未提出呢。
“坂内夫人，请住手吧。”
满井伊都见懒得和她周旋，直接了当地揭开了笼罩着真相的那层布：“松山教师和欺负坂内同学的那些学生虽然有错，但更多的是无辜的学生。他们同样抱着对更好未来的憧憬就读绿陵高中，也同样有着关心他们的家人。我以为经历了失子之痛的坂内夫人会更能理解这样的痛苦，但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
她迷惑的样子不似作伪，但织田和伊都见都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
“让师生们的精神出现问题的就是您没错吧，不用急着否认。”伊都见平缓地道出证据，“那只绿色的生物是绿陵高中里一个学生的异能力，只有同样也是异能者的人才能看到它的身影。并且学校内根本没有关于绿色生物的传闻，您又是怎么从其他家长那里听来的？”
“是吗？也许只是小范围的流传，你们没调查到而已。”
坂内夫人移开了视线，但表情和应对依旧自如……虽然她的回应仅仅是嘴硬。
普通人听到这一段话的重点应该是‘异能力’，没有对此产生质疑就能够说明她已经知道有异能力存在。
满井伊都见十分不想和她满口跑火车，也不想把现在就能解决的问题拖到以后。
她丝毫不给坂内夫人留下情面，态度比较强势地逼迫：“真的要我们一家家地去询问，证明给您看所谓的怪谈根本是您自己杜撰出来的吗。”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用似有似无的事情蒙混过关，坂内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变得非常疲惫且痛苦，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有了松动。
“……说来话长，我去倒杯水。”
厨房就在视线能及的地方，她有什么动作织田都能及时应对，于是两人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回来时坂内夫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有一壶水和三个杯子。杯子是白色的，并且有一个手掌高，与之相对的透明水壶却显得小了一些，明显不是配套的。
给织田和伊都见都倒了半杯水后，坂内夫人终于也给自己倒了半杯，并立刻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你们要是不来就好了。”坂内夫人开口的第一句却是这样的话，“马上就能让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偏偏在这个关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都不用说，您只要停止使用异能就可以了。故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并不十分感兴趣，重要的是无辜之人的安全。”
织田作之助也点头附和——毕竟大致的故事他们都推测出来了，无非就是为子报仇的戏码。
这说不得就是凶手想要拖延时间或者博取同情的手段，反正要听故事的话等事件结束之后有大把的时间，现在伊都见拒绝和她谈论这一话题。
“噢——好了，我停止了。”
妇人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
突然的转变让伊都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织田作之助也眨了眨眼睛没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我说我已经停止使用异能了。”她缓缓地露出真切的笑容，“怎么了，你们要调查的事件已经圆满解决了。”
“你的异能具体是什么。”织田作之助询问。
“和你们想的一样，通过影响精神来让人慢性死去。”她笑着回答，比真实年龄显得更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条条笑纹，“怎么了？我已经决定不再复仇，你们不开心吗？”
说完，她又高兴地捧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
无言以对。
即使异能停止，被夺走的精神也不会回去。坂内夫人的异能没有踪迹，悄无声息，短时间内根本无从辨别她究竟有没有收手。
——当然，看她现在的态度，显然是在骗他们。
「这学校附近的异能者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种难搞的异能？」
如果不是为了展现他们这方的强势，伊都见现在可能已经两手扶额连连叹息了。
“坂内夫人，我认识一个人。”她镇定地开口，“他和我们也一样也是异能者，不过他的异能非常特殊……是能够将别人异能无效化的能力。”
坂内夫人的瞳孔微缩，但表情仍然不变。
“我们的确无法判断您是否真的主动收手，但既然已经知道您是异能者，那么我们就有了万无一失的方案。”她微微地笑着，“虽然让他过来需要花费些时间，但总比干等着好多了。”
话音刚落，坂内夫人又抿了一口茶。
从进门到现在，伊都见也算是说了不少话，此时不免觉得口干舌燥。即使她其实并不用喝水，也习惯性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喝了几口下去，她不由得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
「……好难喝。」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很难辨别究竟是泡茶的技艺差劲还是茶叶的品质低劣造成的。伊都见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茶叶，或许坂内夫人是被茶叶商人骗了也说不定。
大概是室内空调使人感到干燥，织田作之助也准备跟着喝一口。
他的手拿起白色的杯子，茶水刚要进入口腔，织田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茶杯因他的突然动作而被无辜波及，杯内的茶水全都倾倒在桌上，然后顺着桌边往下滴落。
满井伊都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茶里有毒，快吐出来！”
伊都见闻言马上弓着身躯干呕，可惜她已经结结实实地喝下去了，而茶水又和食物不大一样，想催吐也没那么容易。织田作之助从衣袋中拿出新买的手机，赶紧拨打电话呼叫救护车，做完这件事后又帮助伊都见将毒药呕出。
但是这时候坐在对面的妇人却趁机离开位置，用尽全力从后门逃离。
“……别管我，快去追！救护车马上就会来的！”
满井伊都见用尽全力朝着织田大叫，将他朝着后门的方向推了一把，然后无力地依靠在座位上。
心中犹豫万分，但织田作之助最终还是迈开腿飞快地跟上逃走的妇人。
留在房内的满井伊都见明晰地感觉到毒性正在剧烈发作，而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赶到。
……不如说，已经没用了。
织田先生的异能是看到六秒之后的未来，但这能力只有在他遇到危险时才能发动——也就是说，毒药在六秒之内就会发作并且迅速导致他死亡。
而距离伊都见喝下茶水，已经过去了十几秒。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被……」
她有些无奈地想着。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于是强撑着时刻就要倒下的身体颤抖地朝着来人伸出了手。
手被稳稳地握住，她稍微安心了一些，然后失去了意识。
——
另一头，等织田作之助追出门时坂内夫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正想问路过的人有没有看到她离开的方向，就注意到绿陵高中那块区域的上空散发着不详的黑雾。
于是织田马上赶往学校，他有预感，这一定是那位坂内夫人弄出来的东西。
越是靠近学校，那黑雾越是浓厚。这回连普通人也能将绿陵高中的异变看得清清楚楚，有不少不怕死的人围在远处对着那些雾指指点点。
织田作之助用身高优势穿过人群，直直地奔入校内。他余光一瞟，在门卫室内值班的那位曾经对他们摆出黑脸的保安不知生死地瘫在座椅上。
迟疑了一秒不到，织田就开门进去探了探保安的鼻息。
虽然微弱，但人还活着……不过再等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以防万一，织田撕了一块布料捂住口鼻。
这些不是火灾引起的烟雾，用这种应对方法很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聊胜于无。
黑雾最重的地方是高一的一间教室，调查过坂内的织田作之助知道，这就是当年坂内就读的班级。那教室的门口站着坂内夫人，而教室里面则是以不同的姿势昏迷在座位上的学生……和一个巨大的黑影。
对着这名妇人，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是手.枪啊……可惜了，那杯水不是你喝。”
坂内夫人面对枪械的危险神情也是淡淡的，神色甚至还有着藏不住的高兴。
“这些黑雾和昏迷的人们是你做的吧！赶快停下，不然我就开枪了。”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坚定，这句话并非是恐吓，他真的会按下扳机。
“停下？”她喃喃自语，“早就停不下来了。”
“！”
织田作之助突然向右侧翻滚，从走廊翻进了另一间教室，惊险地躲过了一道从背后袭来的攻击。
那也是一团巨大的黑影，与坂内夫人正对着的教室里的那团相差无几。它偷袭未成后却并不继续，而是仿佛被吸引了一般飞入那间教室。
两团黑影合二为一，变得比原本要小，但它的颜色却更加深邃。从一大块抹不去的墨迹转为了没有一丝亮光的深海。黑暗，且令人透不过气。
没能解决掉碍事的人，坂内夫人略微遗憾地看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教室内的异象上。合二为一的黑雾并不曾停止异变的步伐，除了从织田作之助背后冒出的一团黑雾外，另有几团类似的黑雾分别从四面八方涌入教室内，纷纷与那最为浓稠的黑色存在合并为一个个体。
即便不用天衣无缝也能察觉到情况不妙的织田作之助，马上从另一间教室内翻出，顾不上捂住口鼻防止黑雾的侵扰……即使在他看到的未来中，自己似乎是死于被黑雾勒住的窒息。
“嘭”
一声枪响。
硝烟味混杂的空气中。
“收起异能！”
子弹并未击中坂内夫人，而是落在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织田作之助面目严肃认真，眼睛紧紧地盯着妇人，但凡她有任何动作都会毫不迟疑地再次鸣枪。
可是活到现在一直都是普通人的坂内夫人，对于普通民众见到理应害怕的枪械没有一丝的恐惧，她全心全意地只关注着异变中的黑雾。
那黑雾在集合了数团同样的雾后体积从充盈了大半个教室缩成了篮球大小，已经不能称它为黑色，那是会吞噬所有的纯粹之暗。
织田作之助不想伤人，于是他将枪口对准了教室内的‘异能’。
“嘭嘭”
对准中心就是两发子弹——但是‘异能’毫发无伤。那两颗子弹穿过了‘异能’，击打在黑板上。
——吸收了精神而造出的东西，自然也和精神一样是无形的。
所以说精神系的异能最难对付，就像是灵异层面的事物一样，织田作之助现在根本拿它没办法。
大部分的异能会在异能者失去意识或者死亡后自动停止，眼前这一异能很可能也属于这一范畴，于是织田作之助收起武器上前。
刚才还对着惋惜没先毒死织田的坂内夫人此刻却完全不顾他的动作，对他的靠近毫无反应。妇人的手扶着教室的门框，脚下一点一点地靠近最中央的‘异能’。她沉浸在异能的变化之中无法自拔，脸上全是希冀的神情，眼眶里甚至流出了泪水。
这不该是异能者对待自己异能的态度，尤其她前不久才说过自己的异能是吸取精神力杀死别人……现在看来，这也是一个敷衍的谎言。
织田作之助朝妇人的颈部下了狠手。
她没有丝毫反抗地被织田敲晕了，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可是即便坂内夫人失去意识，周围的黑雾也没有消失。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如果这都无法阻止坂内夫人的异能，那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教室内的‘异能’仍旧在运作，此时的它已经渐渐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轮廓，出现了明确的头部、四肢、躯干，但是五官仍旧模糊。
——这是一个婴儿的样子。
一个飘浮在空中的，仅由极度的黑而组成的婴儿。
弥漫在整座学校之中的普通黑雾开始了有规律的膨胀和收缩，就像是脉搏一般象征着生命的存在。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黑雾似乎在向着婴儿输送着什么。
精神，或者说养分。
令人毛骨悚然。
织田作之助将坂内夫人安置在墙角后走进了这间‘子宫’，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形体已经凝实的胎儿射击。
“嘭”
黑板没再增加一个弹孔，子弹成功地射进了胎儿内部。然而它一点也没有受伤的表现，只是吞噬了一颗子弹——看上去是这样的。
胎儿虽然没有动作，但教室里的黑雾浓度在逐渐上升。
“嘭嘭”
又是两发子弹，胎儿仍旧没有特别的反应。
可是黑雾的浓度肉眼可见地迅速上升，恐怕再过十几秒这间教室就要完全被黑暗笼罩。织田作之助并不知道长时间处在高浓度黑雾中会发生什么，但这总归不是好事。
不过织田作之助能够凭借天衣无缝找到逃离教室的最后时限，所以现在还不急着离开。
织田在这方面并不出众的脑袋飞快地转动以思考破局的对策，可惜此时能用的资源有限，而且他也并不是乱步。
“织田先生！”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转头，入目的竟然是误食了毒药的满井伊都见。
——照理说，她现在应该在坂内宅中等待救护车，或者是已经被救护车运送至医院，又或者已经……反正不管怎么样，肯定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织田作之助忽然想起这位坂内夫人的异能是精神系，这时候整个校园都在胎儿的掌控之下，那么是不是也能制造出一些幻觉来麻痹人的神经呢？
于是他更加仔细地观察这名暂时不知身份的‘后辈’，气喘吁吁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她身体不好的情况。动作、声音、长相都和他所知道的满井伊都见没有任何区别……除了服装。
织田清楚地记得，她之前的穿着是一件裙子和一件外套，而现在却变成了半身裙和一件中袖的毛衣。
再迟钝的人也会觉得不对劲。
毕竟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有心情换一身衣服。
“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织田先生你赶紧出来！”‘伊都见’看到教室内越来越浓的黑雾心里非常地焦急，她没想太多，一头冲到教室里拉住织田作之助的胳膊想把他往外面带，“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已经很难来拯救绿陵高中了，还是让专业机构来善后吧！”
‘伊都见’扯了织田作之助一下却没能扯动，回头只看见那双在暗处分不清是蓝色还是绿色的眼睛带着审视的态度盯着她。
“……织田先生？”
“你的身体情况还好吗？”他问。
‘伊都见’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应对的言语，但在这样的情况中还要对着织田先生说谎，实在是太考验她的心理素质。
“幸好发现得及时，把毒药都催吐出来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伊都见’拍了拍半身裙，“之前那套衣服在催吐的时候弄脏了，所以我就换了一身出来……虽然这时候还是应该跟着救护车去医院比较好，但是我实在不放心织田先生这边。”
“——”
织田作之助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他按下接听键，听到对面的陌生声音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他一边听着这些奇怪的问题，一边看着完好无损的后辈，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分辨。
在织田作之助心存怀疑的这一小会儿里，教室内已经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织田先生，快点！”
‘伊都见’又催促了几次。
被她抓着的手臂能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女性比常人要低一些的体温，如果这是幻觉，那在各处的细节上做得堪称极致完美。
虽然还不能确认她是否可以信任，但教室内的情况确实不容许他再多待了。
这么想着的织田作之助跟着‘伊都见’走出了教室。
外面的情况不比里头好多少，到处都是涌动着的黑雾，情况比他刚来时严重了很多。
‘伊都见’拉着织田作之助一路小跑出了学校，围观的人群这时候已经被疏散地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看上去并不像是警察的机关人员。
“他们是……？”
距离织田进入学校还不到三十分钟，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好像是异能专管部门的。说了我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之后就放我进去了……”
然而无论是‘伊都见’还是织田作之助都没有能直接联系他们的手段，不然也不会想单枪匹马地解决问题。
那么这些人员是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才快速赶到的吗？
这个疑问暂时先放下，织田回头看了眼刚刚离开的学校——已经很难称之为学校了。
这一块区域所有的空间都充斥着浓烈的黑色的雾，而且它们只在绿陵高中的范围内弥漫，没有一分一毫蔓延到外面。就像是有一个罩子稳稳当当地将绿陵高中与外界隔绝了一般，观感十分奇妙。
那群身份不明的人士好像只打算在外面防止无关人士靠近，并没有人进到黑雾内部。
他仰着头后退，因为近距离难以完全地感受到黑雾的规模。
如果这异能真的和它的主人所说的那样具有杀戮的能力，那就非常危险了。
谁也不知道它在吞噬完这一座高中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吞噬其他的地方，这些据说是异能机构的人士最好能彻底消灭异能、或者将坂内夫人完全监控起来。仍由这种程度的异能肆意乱来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恐怕让一整个区县的居民在悄无声息之中死去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吧。
“午安。”
一个问候打断了织田作之助的胡思乱想。
他仰着的脑袋转向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削瘦的清秀男性。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但穿着却显示出其一定的社会地位。
与他比起来，织田穿得可以算非常休闲了。
黑色的西装外套和缠在右眼、领口、手部的白色绷带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暗红色的围巾十分随意地悬在纤长的颈部。
他疲倦而苍白的脸上挂着宛如孩童一般纯粹的笑容。
两手虽然插在了口袋里，但身形却挺得很直。
该怎么去形容呢？就像是——即便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但也要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的感觉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话 「急转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