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阴阳之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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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红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山吹花开满了山坡，穿着嫩黄色和服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回去吧，照红叶大人。”女子说。
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身影逐渐消散于山吹花海中。
“漂泊了那么多年，您的心却始终留在那里。所以，回去吧。”
画面再一转，到了奴良宅，她站在宅门外，看见一个年轻的人类小妇人站在黑发金眸的男子身边，首无喊小妇人“三代目夫人”，她愣住片刻，转身离去。
失败的祈愿带来了反噬，照红叶身上逐渐出现黑色的咒印，她栽倒在地。
眼看金谷醉花以为是秋期月色，仰观无主枫叶错以为是小日春和。
照红叶睁开眼时，恍惚了片刻。
入眼是豪华的公主帐顶，照红叶坐了起来。
“阿拉，你醒了。”照红叶循声望去，不远处的下午茶桌旁，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少女。她优雅地把茶杯放回桌上，骨瓷茶杯和茶托发出轻轻一声响。
“你是谁？这是哪里？”照红叶警惕地问。
少女走过来:“居然不记得我了吗，真让妾身伤心。不过现在再认识一次也无妨，妾身是羽衣狐，京都的妖怪。妾身很喜欢你，所以留在妾身身边吧。”
照红叶:“……”
她觉得自己面前站着个臆想症患者。
病的不轻。
她掀开被子起身，幸好身上短袖长裤完整，外套叠的整整齐齐搁在一边，她拿起衣服:“你喜欢我我就要待在你身边？你以为你是谁……”
话音未落，本就不亮的室内光线更暗，羽衣狐的身后伸展出数条尾巴，宽大的白绒尾巴几乎覆盖了背后整面墙壁。
照红叶震惊地睁大了眼。
羽衣狐迈开脚步走了过来，空气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扭曲，她低笑着说:“妾身乃是数百年来，站在人类舞台上左右人类命运的羽衣狐妖，经过千年的筹谋，立志于让妾身的孩子安倍晴明再次降生，让这个世界变成黑暗的乐园。而你，”站到照红叶面前，手抚上她的脸颊，“就来见证妾身的成功吧。”
窗外雷雨声轰隆作响，照红叶啪一下打掉她的手:“你在做什么梦？以为我会屈服你？”
羽衣狐微笑:“你不相信也无妨。先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压抑的房间响起小女孩暴躁的怒声:“姐姐，这个人类居然拒绝你！”
抱着骷髅的狂骨从阴影处走出来，照红叶发现她就是自己之前在机场看到的高马尾小女孩。
她身后跟着几只狰狞的大妖怪，脸上插着块木板的男人看也没看她，语气不善:“羽衣狐大人，为什么要带人类过来？现在可是晴明大人降生的关键时机。”
“是啊，今晚我们要出发去解除第五封印，带上她可是很麻烦。”
羽衣狐语气矜持:“请诸位原谅妾身的失礼吧，妾身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很迫切地希望她能呆在妾身身边呢。将她留在这里不让她出门就可以了。”
毕竟是首领，晴明之母，众妖怪最后只是不满地抱怨几句，就各自离去了。
倒是狂骨小姑娘，对照红叶充满敌意地哼了一声:“我会一直在旁边盯着你的，别以为被姐姐喜欢就可以嚣张，更别想着离开这里。”
照红叶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别过了头。
“啊，对了，”拿起肩包准备出门的羽衣狐不知怎的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对照红叶说，“妾身之前稍微调查了下照红叶桑，发现照红叶桑居然认识奴良组的人呢，真是意外。说起来，奴良组也在我们的肃清计划里。”
照红叶的瞳孔微微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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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野的夜陆生因为白天修行太过疲惫，泡温泉时就睡着了。
他的额发被温泉热气打湿，靠他最近的铸铎听见他在喃喃一个名字。
“照红叶？”铸铎重复了一遍。
晚上是女人形态的天邪鬼淡岛挤挤眼睛，促狭道:“大概是他的心上人吧。”
铸铎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
沼河童点头:“我也觉得。”他冥思苦想片刻，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有个叫照红叶的妖怪来到远野，向赤河童大人询问黑磨堕神的下落，说是想要变成人类和自己的丈夫再续前缘。但是等她找到黑磨堕神后，丈夫已经另娶了，听说她后来被诅咒反噬得很厉害。”
淡岛感叹:“真是不幸，受到黑磨的诅咒反噬，下场也只有凄惨的死去吧。”
他们几个叽叽咕咕，夜陆生被吵醒，刚睁开眼，就听铸铎淡淡道:“我倒是听说过在平安时期有个大妖怪就叫照红叶。”
“照红叶这个名词是形容风物的吧，草木渐染变红时人类写俳句都会用到它。”
“所以这名字挺常见？”
“常见的明明是红叶啊，山脚下的村子里就有两个女孩子叫红叶呢。”
夜陆生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铸铎面不改色:“在说你睡着时喊的照红叶。”
夜陆生闹了个大红脸，咳了两声，沼河童他们几个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呐呐，那个叫照红叶的是你女朋友吗？”
“是不是很漂亮？”
夜陆生毫不谦虚:“那当然，前辈可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前辈？哇居然是年下吗？该不会真是那个大妖怪照红叶吧？”
夜陆生问:“什么大妖怪？前辈的确是妖怪没错。”
淡岛取笑道:“果然是娇生惯养到来远野之前连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少爷，那可是个实力极其强横的大妖怪，见过她真容的无论是人是妖几乎都死了，谁也不晓得她长什么样子。据说她实力深厚到即使站在阴阳师的面前，阴阳师也察觉不到她的妖怪身份。”
“啊，听说安倍晴明就是这么被她杀死的。”
“安倍晴明？那个大阴阳师吗？好厉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百年销声匿迹了。”
“可能和那些成为传奇的大妖怪们一样都隐退了吧，比如玉藻前啊西国的王啊什么的，陆生你的爷爷也是，如果不是接任奴良组总大将的位置，可能现在每天在家喝酒泡茶呢。”
夜陆生眨眨眼，语惊四座:“如果你们说的是那位照红叶的话，那她的确是我恋人。”
“哎？？？！！！”温泉处众妖怪的惊呼惊起一群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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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知道，奴良组的第三代继承人是你的恋人。”成功破坏掉第五道封印的羽衣狐回到大宅，对站在落地窗边的照红叶说。
照红叶手里拿着一支烟杆，正是她之前在Sask官网上下单的那支。
羽衣狐看照红叶手握烟杆面沉如水，窗口的白色纱帘被风吹起，时不时遮挡住她的脸，就笑着走近她:“所以，你在等待奴良组来救你吗？”
照红叶抬起眼，扬起的纱帘遮住了她握住烟杆时古怪的起手式:“我为什么要等待别人救我，而不是自救？”
羽衣狐在看见那道刀刃的白光时就迅速后退，却还是被割断了一绺头发。
碎发落在地上，照红叶撩开纱帘走了过来，手中的烟杆拔出一段，露出里面雪白的刀锋。
“真是可惜，没能割开你的喉咙。”她说。
烟管剑。
Sask官网上经典款，传闻创始人的妻子偏爱细长烟杆，但最常带在身边的却是这种短粗的款式，内藏刀刃，既可防身，也可杀敌。
照红叶本来在机场准备去办托运，却在路上被狂骨绑架到了这里。
脸颊的伤口渗出血，然后自动愈合。羽衣狐抚摸自己的面皮，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照红叶。
“好锋利的眼神，真令人激赏不已。”她喃喃道，却仿佛更开心了，咯咯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要这样，骄傲到无视一切，坦荡又明亮，让你弯腰不如打断你的脊梁，让你跪下不如砍断你的双腿，给你戴上镣铐也不能使你屈服，妾身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会折辱你的。”
照红叶冷冷道:“你已经在折辱我了。”
“是啊，所以妾身很明白，妾身在你心里已经是很糟糕的人，却还是希望你能陪在妾身身边。”羽衣狐感叹着，试图向照红叶走近，但是照红叶把烟管剑横在自己胸前，刀刃对外，只能停下脚步。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还是只弱小的野狐时，曾经遇到过有着和你一样眼神的大妖怪。”
羽衣狐的眼神温柔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令她开心的往事，“她非常强大，非常美丽。”
她还想说什么，房间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羽衣狐大人，鬼童丸从远野回来了。”
羽衣狐垂下眼睛:“我知道了，你先让他稍等片刻。”
“是。”
羽衣狐看向满脸戒备的照红叶，微微笑道:“妾身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这座房子里其他妖怪伤害你。如果你不想见到他们，妾身不会让他们进这个房间来。”
她转身离开房间，候在门口的鏖地藏本来想往里面偷瞄一眼那个人类的样子，却被羽衣狐关上了门。
鏖地藏桀桀怪笑，头上那只硕大血红的眼睛满怀恶意地转来转去:“羽衣狐大人，听说您从浮世绘町抓来一个人类女孩，我今早没看见，但实在是非常好奇她的模样啊。”
羽衣狐将长发撩到耳后:“她对这里充满排斥，妾身希望这几天都不要有任何人和妖怪打扰她。”
“好吧，我知道了。”鏖地藏弯腰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阴阳之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