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8 逆光中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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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一排林立的矮房步行匆匆。每次经过这个地方，都让我有“赶快走完吧”的急迫感。虽然并不是什么人烟荒芜或者偏僻冷清的地方，因为出了巷口就是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可偶尔经过的叼着烟头，奇装异服的青年，他们间或斜斜瞥过来一眼，总让我心惊胆战。
可是没办法，从学校去久世部长哥哥公司，这里是必经之路啊。因为上次临时充当翻译，说是让客人很满意，久世部长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固定地帮忙翻译一些公司的文件，报酬非常可观，也不需要像平常打工一样花去大部分课余时间，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于是，每周要经过这里两次与渐渐富足起来的小金库相比起来，我无条件地选择了忽略了前者。通常与我擦身而过的那些人，最多的，也只是看我一眼就继续前行，不会太过关心像我这样穿着制服的普通学生，尤其是女生。我的运气不算太差，并没有碰上什么骚扰打劫的事件。
前面就是明亮的大街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朝前走的步伐。却突然被斜里冒出来的一伙人挡住了去路。一帮穿着制服，眼神不善的高中生。看他们狞笑着向我走来，我背后发冷，头皮一阵发麻，冲着我来的？上帝玛利亚，难道我的好运在今天就要终结了吗？因为害怕，我不由紧了紧怀中的文件。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不敢抬头，也不敢迈步，只看见几双黑色鞋子出现在眼前。
“三井，这次总算堵到你了。”离我最近的一双鞋的主人发出的声音。有些粘腻，带着稍许的得意，听得我冷汗直冒。
等等，他是在说三井，没错吧？那个三井？我倏地回头，果然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高个少年，蓝色T恤，长发及肩，只是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脸。
听到对方的声音，少年没有丝毫胆怯的意思，还胆大包天地“嘁”了一声。这一声，无异于挑衅。
果然，对面的头头被激怒了，“可恶的小子，上次打伤志水，还有上上次土井的帐，这次我要一并算回来。”
三井还是没出声，只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是擦开打火机的声音，我吸一口凉气，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难道他想一个人单挑一群？
“妈的！这次崛田他们不在，等着被我们揍得满地找牙吧。”我忽觉耳边一阵凉风掠过，老大的拳头已经向我身后挥去。喂喂，开始前至少先打个招呼吧，这里还有一名无辜路人呢。我一阵叫苦，闪到旁边，飞也似的逃出阴暗的小巷。
本想一走了之的，但是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我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原本还有你来我往的迹象，渐渐变得只有脚踢在身体上的声音和被踢的人发出的闷哼声。我偷偷往巷子里看了一眼。一群人，脸上挂了彩，脚下却没留一点余力地踢向倒在地上的少年，眼看就要出人命。
我迅速缩回头，喃喃自语：“赤木学长，打进全国大赛，一定要请我吃大餐啊。”眼一闭，再睁开，豁出去了！
“喂，你们。”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赶快住手吧。”
正踢得不亦乐乎的人群停了下来，为首的老大瞪着我看了一会，“说什么，小妞？叫我们停下来，是不要再打的意思吗？还是你来代他挨打？”
“开玩笑，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替他挨打。”我眼一翻，“只是好心提醒你们，刚才好像看到附近有警察在巡逻。”记得不远处是有个警察亭来着。这帮家伙想必也知道吧。
“你以为这么白痴的谎话能骗得了谁？”好像……没人相信的样子哦。
“啊！”我转过头，盯住某个方向，“过来了……”
“什么？”有人开始不安地动了动。
“警察先生。”又扭正头，无辜地看他们一眼，再转回刚才的方向，“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五十米。”我很认真地倒数。
为首的老大犹豫着，在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三井，大约也已经差不多解气，在我数到“三十米”的时候，总算手一挥，“我们走。”一群人转眼间往小巷另一头跑去，消失无踪。切！再拙劣的谎话，还不是把你们都骗倒了吗，真是。
呼，我看着重新又变得空荡的小巷，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大街上，真是减寿十年。
“奥斯卡的评委们，请务必给我保留一尊小金人，日本以后会出个非常了不得的演员啊。”这样嘀咕着，我走近躺倒在地的少年，没事吧？担心地看了一眼，真惊悚，满头满脸的血。
我迅速冲出巷子，就近找个电话亭，拨了急救电话。
挂上电话，我再回到小巷，地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
“喂，没事吧？”我蹲下身，将文件放在一边，用手指点点。
没有动静。
“你醒醒啊。”再改用手推。
还是没动静
“出大事了，真被警察发现，我可是头号嫌疑犯啊。”这样一想，我又加重手上的力道。
“很痛啊，混蛋。”少年咒骂一声，动了动身子。
“啧，不是还活着嘛。”见对方总算有了动静，我松了口气，“帮你叫了救护车，不想横尸巷头的话，乖乖呆着不要动比较好。上帝保佑你。”说完，拾起文件，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
今天……也算积德了吧。（眠：真的，我本来不想跳出来的，可实在忍不住，真的要积德的话，请好好守着伤员直到救护车赶到吧。）
【……】
没想到，意外的情况下，我又再次遇见三井学长。还以为，他以新面貌出现在篮球部之前，都不会再有交集的。
总算又一天结束，还在犹豫是先去文学部呆一会好还是直接去篮球部比较好，拐过墙角，却发现如此混乱的场景：斗得不可开交的宫城和樱木，被当做攻击武器的不良少年们，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的彩子学姐和赤木晴子，还有怒火中烧却已经完全被忽略的存在——三井寿。
“嘭！”樱木举起巨大个子的崛田甩向宫城，却被后者轻松闪过，那具已经扔出手的躯体便向我飞来，我连忙拉过麻美，往旁边一躲，可怜的崛田学长避无可避地撞上我身后的墙壁。
“学长，请珍重。”我心中默念几遍，生气地挥着手中的书包，“笨蛋樱木，你看准了再扔啊，知不知道乱扔东西很不好啊，砸到人会很痛的。”
樱木转身看到我，抬了抬手，“啊，抱歉朝仓。”马上又被宫城用手肘卡住了脖子，两人继续缠斗开去。
“朝仓，池上，你们没事吧？”彩子学姐和赤木晴子向我走来，关心问道。我和麻美同时摇头，表示没事。
“我觉得有事的应该是那位。”我指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崛田学长。其他三人投去一眼后，非常同意地点点头。
闹剧在两个女生的怒吼中结束，斗得惊天动地的两个问题儿童，在心上人同时发威的火力下，瞬间变成了乖顺无比的小绵羊。我有些好笑地看着走远的四人，想到刚才宫城不算轻的撞击，才回头看了看蹲在地上，手捂嘴巴的三井学长。一点点红色从指缝间流出来。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我无奈地叹口气，走近，蹲下，“三井学长，没事吧?”
三井狠狠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切，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这么恶劣。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低头在地上四处搜索。
啊！找到了。
“学长，你的牙齿。”我笑眯眯地将捡到的东西摊在他面前。看见过他被打得倒地不起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我总在这家伙面前有些肆无忌惮。尽管目前看来，他还算是一个不良少年。
“回去交给奶奶好好保管比较好，不然会长不出来牙的。”我认真道，“啊，差点忘了，学长已经换过牙了吧，本来就长不出来了。”
天啊，你在说什么啊，不要命了吗？我从麻美惊恐的表情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对她报以微微一笑，我将手中的牙齿递给三井。
哪知，手还未伸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推开，“滚开，谁叫你多管闲事的。”说着，从地上站起身。
被推倒在地的我并不以为意，反身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塞过去，“擦一擦吧，很难看呢，学长。”
“上次被打的时候更狼狈的样子都见过了，这次没必要拒绝吧。”料到他会拒绝，我索性将上次小巷的事抖出来。
果然，三井原本要将手帕丢回给我的动作顿住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上次的女生，是你？”
“居然连救命恩人的长相都没有记住，好没良心。”我呼天抢地地控诉三井的无情，发现对方额上有青筋爆出来后，很聪明地就此打住，“上次的伤，没大碍吧。”
“啊，休息了几天，完全没事了。”单纯的三井学长很快被我转移了注意力。
“我就说嘛，学长吉人天相，一定会像乌龟一样万古长存的。”
“虽然很感激你上次出手相救，但是请不要用这么奇怪的比喻。”三井冷下脸，对躺在地上的崛田呼喝道：“德男，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崛田学长马上听话地从地上起身，拍拍衣服走到三井身边。
眼看他们就要离开，我喊住了三井，“学长！”
他回过头看着我，“什么？”面无表情。
“那个，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我嚅嗫着，“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今后，请不要找篮球部的麻烦吧。”我承认，这样的请求，是鼓足了勇气才提出来的。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不可言说的伤，而这些伤，通常就成了人与人之间交往中不可以越过的底线。现在的我，就是踩在了三井学长心中的那条底线上吧。
果然，听了我的话，三井学长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那种笑，让我感受到了面对他以来的第一次恐惧。
“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惨白了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所以，想要我报恩的话，换个条件吧，就这一点，我——办——不——到！”他收起笑，转身就走。
“可是，学长为什么一定执意要找篮球部的麻烦啊。”我不死心，紧跟着急促地问道。
“因为看不顺眼，所以，不毁了它，不行啊……”回过头，又是那张笑脸，还露出牙齿掉落后的三个空缺。让我看了遍体生寒的笑……
有些事情，要发生的话，怎样也拦不住吧。虽然从没想过要改变什么，但还是希望通向结果的路能平坦一些，再平坦一些，顺利一些，再顺利一些……
我呆呆地看着掌心中的牙齿，和着血和泥沙，微微沾染了手心。
“小光。”刚才的场景，连麻美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没事吗？”
都忘了还有麻美在场，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没事呢，就是想看一看学长他有没有蛀牙，这么看起来……”我凑近掌心，又细细看了一遍，“学长他，是个早晚刷牙的好孩子呢。”就是有点缺钙，牙齿容易松动脱落。
能有什么事呢。什么都还没发生不是吗？就算发生了，坦然去面对不就好了，也不是世界末日，东京塔倒这样的大事件啊……
糟糕糟糕，居然将三井与小光写得如此暧昧，我不能这么妖孽啊，明明只是单纯的女追男的故事来着。
流川同学，再没什么反应，我要中途换男主啦，很危险哦。
小光：什么呀什么呀，请不要随便动摇流川的地位啊，仙道，三井的，只是前辈啊前辈。
流川：无所谓。
小光（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8 逆光中的少年
